屋子里很暖和,司徒皇后带着几位嫔妃,一起来给太后请安,正好赶上了。
木紫槿没料到这里这样热闹,目光迅速在一干人等脸上扫视一圈,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姿态很恭敬。太后与记忆当中一样,虽已年过半百,却精神很好,几乎没有白头发,容貌端正,表情淡然,乍看有些凉薄,但若是相处久了就知道,太后处事很公正,也绝不会给谁小鞋穿,是个很值得尊敬的长者。
“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一向很喜欢元苍擎,脸上难得地露出几许笑容来,“免礼,赐座吧。”
“谢母后。”
两人起身,向司徒皇后见过礼,即坐了下去。
司徒皇后此时尚未给惊愕中回神,都说淮王妃容貌毁的难以见人,可今日一见,分明就是无双的容貌,传言也太离谱了!试想她若是进的宫来,以这样的容貌在君前侍奉,皇上的魂儿还不给勾了去?
太后对木紫槿道,“你的脸这是都好了?”
木紫槿欠了欠身,“回母后,几日前已经好了,多亏王爷妙手回春。”
太后也没甚太大反应,点头道,“甚好,擎儿的医术不赖,哀家也知道。好了就好,以后行事可小心些,莫要再伤着了。”
“是,让太后担心了,儿臣惭愧。”木紫槿心中感动,除了母亲之外,这是第一个对她说句好话的长辈,她对太后越发的敬重了。
太后微一笑,“这孩子,倒是知道进退,如此甚好。以后擎儿府上,你多打点着,既然是正妃,就要有个正妃的气度跟手腕,只有府上安宁了,擎儿才能安心朝政,明白吗?”
木紫槿恭敬地应了,“是,儿臣定会打理好府中事,不让王爷分心。”太后这是在暗示她,该用手段就得用手段,该强势就要强势,不必手软。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淮王府并不似昨晚她看到的那样安宁?
念及此,她向元苍擎投过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微一摇头,示意她出去再说。
司徒皇后假意笑道,“看来四弟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脸好了是好事,可喜可贺!”
木紫槿淡然一笑,“多谢皇后娘娘,承娘娘吉言了。”
——
“说吧,王爷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马车上,木紫槿似笑非笑,“是不是王爷在粉饰太平啊,还是金屋藏娇了?”
元苍擎捉住她的小下巴,眼睛里是柔和而坦然的笑意,“瞒是没瞒你,是还没找到机会跟你说,府里还有几个侧妃侍妾。”
“几个?”木紫槿打掉他的手,一副“你死定了”样,“原来你身边不缺女人啊?”还说他不近女色什么的,原来都是外头的传言好吗,想到在她之前,已经有女人爬上了王爷的床,她就好心塞。
元苍擎故意道,“有酸味。”
“你就直接说我吃醋得了,”木紫槿大方承认,“我就是吃醋,怎么着吧?我就是不要你跟别的女人上床,怎么着吧,如果是这样,为公平起见,我是不是也该——”
“你敢!”元苍擎脸色一沉,“不听我解释?”
“好吧,听。”木紫槿闷闷的,知道夫君不是好色之人,可就是容不下别的女人染指夫君半分,一根头发都不行。
元苍擎这才缓了脸色,“她们只是占着侧妃侍妾的名分,我没碰过她们。”本来想再逗逗她的,看她这么在意,还是算了。
“那就好,”木紫槿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顿时眉开眼笑,“我就知道王爷不会瞧上除我之外的货色。那王爷干嘛留着她们?有来头?”上一世她并不在意淮王府的事,所以对这些几乎没有记忆。
“非常有。”元苍擎眼神锐利。
“说说。”木紫槿来了兴趣,倚在他身上,一手轻揉着坠痛的小腹,心道怎么穿越了这毛病还一样,真是受罪。
元苍擎拿开她的手,替她揉弄,边道,“你那么聪明,会想不到吗?她们都是皇兄和皇后赐下来的,杨思琪是皇兄所赐,乔虹影是皇后所赐,赵雪翎是母后给的,其他几个侍妾,不提也罢。”
木紫槿挑眉,“莺莺燕燕还真是不少呢,皇上皇后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真是煞费苦心啊。”还用说吗,皇上皇后赐下女人在淮王府,不就是为了向他们传递消息吗?至于太后赐人,想来是为了跟姓乔的她们抗衡吧,淮王府的水果然很深啊,她得做好足够的准备才行。
“你不必担心,且放开手去做,一切有我。”元苍擎轻轻替她揉按着肚腹,做出承诺。
木紫槿心中登时有了底,冲他挤了挤眼,大有跃跃欲试的意思,“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
木紫槿自得一笑,心中打起算盘来。
回到淮王府,管家福东海迎了出来,“王爷,王妃,回来了?”
元苍擎扶着木紫槿下车,介绍道,“这是王府的管家福叔,你日后有何不明白的,只管问他。”
既然是夫君信任的人,木紫槿当然不怀疑,微一点头,“日后有劳福叔指教。”
福东海诚惶诚恐,“不敢不敢,王妃折煞老奴了。”都说木府嫡小姐是个嚣张跋扈、尖酸刻薄的,今日一见不但貌美无双,更是温和淡雅,传言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
夫妻两个手挽手进了垂花门,刚进中庭,几名女子就迎了出来,其中一个更是飞奔过来,叫道,“表哥,你回来了!”
话没说完,木紫槿一抬手横隔,把她甩到了一边。
“啊!”她惊叫一声,一个踉跄,差点坐倒,登时就怒了,“你敢打我!”
木紫槿冷冷看她一眼,个子矮小,只到自己鼻梁骨这个地方,大概也就155左右,说不定还不到,一张脸也是稚气未脱,眉眼皱皱缩缩,头发泛黄,而且很少,大概只及自己头发的三分之二吧,整个给人感觉就仨字:没张开。
“你是谁?”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女子眉眼一横,十足刁蛮样。
元苍擎眼神一寒,才要发作,木紫槿一握他的手,冷声道,“王爷,
宅院里的事,交给我处理。我再问一遍,你是谁,如此不懂规矩,我跟王爷回府,你不是先见礼,反而大呼小叫,不讲尊卑,成何体统?”
女子被教训的傻了,她几曾被这样骂过,可偏偏木紫槿说的又让她反驳不得,她涨红了脸,转而向元苍擎求救,“表哥,你看她——”
“住口!”木紫槿又是一声厉叱,“在淮王府,只有王爷跟我——淮王正妃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必须以‘王爷、王妃’相称,用不着攀亲带故那一套!”
女子越发被骂的下不来台,眼泪都要流下来,气不过地道,“你、你凭什么不让我叫表哥?我、我就是要叫,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你不妨试试。”木紫槿冷冷看她一眼,与元苍擎一起进了前厅坐下。
厅上原本的几位侧妃妾室看到刚刚外面那一幕,都乖乖过来见礼,“见过王爷、王妃!”
乖乖,杨思琪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同时还是王爷的表妹,王妃却照骂不误,她们能硬过她去?
“都起来吧。”木紫槿挥了挥手,也不会刻意为难她们,“我刚嫁到王府来,跟大家都不熟悉,不过你们也不必以为我就好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更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权威,或者给我个下马威,我不吃这一套,明白吗?”
几人都面露尴尬之色,事实上有几个在杨思琪挑拨之下,确实是准备要给木紫槿一个教训,让她不敢把她们怎么样的,可现在看来,她比她们想像中要难对付的多,恐怕不是任人搓圆揉扁的主。
杨思琪在院子里生了会闷气,见没人理她,赶紧跑进来,“表——”
“紫槿说过什么?”元苍擎森寒的眼神过去,令人心惊。
杨思琪又怕又委屈,“王、王爷,可是人家之前一直这样叫,突然改口,好不习惯的!”边说边狠瞪木紫槿一眼:一上手就针对我,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妒忌我得表哥宠爱是不是?你休想一个人独占表哥,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木紫槿重重一放茶杯,冷声道,“你瞪什么?这是你一个侧妃对我该有的态度吗?”
“我——”
“在我面前,你该自称妾身,这么简单的规矩,还用我教你?”木紫槿还就逮住她不松了,分明就是“杀一儆佰”。
杨思琪脸上彻底挂不住了,眼角余光瞥到其余几位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越发恼怒,“木紫槿,你这是什么意思?非要揪着我不放,处处针对我,你太不给表哥面子了吧?”
木紫槿眼里是骇人的光,冷笑道,“脸是你自己丢的,关王爷何事?我说过不准你叫王爷表哥,你听不到吗?”
“我——”
“还有,这‘木紫槿’三个字,也是你能叫的?”木紫槿目光一扫福东海,“管家,这府里的规矩呢,还要不要了?”
福东海恭敬地道,“回王妃,自然是要的。”
“很好,侧妃妾室对正妃不敬,该当如何?”
“轻则掌嘴,重则刑杖,发卖出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