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昭仪微动了下身子,以手支颐,慵懒地道,“罢了,起来说话。”
罗丰忍不住一阵心摇神动,总觉得心头有如百爪齐挠,那种冲动越发地强烈了。“谢娘娘!”
奇怪,自己都这把年纪了,也不好这个,在后宫更是为多位妃嫔看过诊,从无半点非份之想,今日这是怎的了?
聂昭仪从帐中缓缓伸出一只手来,“罗大人,本宫今日觉得身体不适,烦劳罗大人给本宫诊一诊脉。”
罗丰只看得一眼,便觉得头脑里轰然一晕,某处更是令人难堪而惊惧地起了变化,他额头上已有冷汗渗出,嚅动发干的唇道,“是、是,娘娘。”说着话,他勉强按捺浑身的异样感觉,一步一步挨过去,伸手搭上聂昭仪腕脉。
聂昭仪似是被烫到般缩了下手,娇嗔地道,“罗大人,不是男女有别,罗大人怎可如此?”
罗丰一惊,已是白了脸色,“是、是,”他没想真的怎样,却已经不受控制地一抓住聂昭仪柔荑,狠狠用力,“臣想、想要——”
“啊!”聂昭仪失声惊叫,用力想要甩脱他,“罗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宫无礼,你、你该当何罪?!”
一旁的凌春更是竖起眉来,厉叱道,“罗大人,娘娘冰清玉洁身,岂容你亵渎,还不快松手?”
岂料罗丰似是中了邪一般,不但不松手,反而越加用力握住,另一只手更是一把掀开纱帐,整个人就要压将上去!“娘娘莫叫,臣、臣没想——”
“来人哪!”凌春突地大叫,“快来人!”
门外两名侍卫立刻冲进房来,一看这情景自是吃了一惊,抢着上前一左一右将罗丰拿住,拖离了床边,其中一人在他膝弯处不客气地踢了一脚,他便痛叫一声,跪倒在地。
木紫槿忍不住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好个聂昭仪,为了拖罗丰下水,这种下作的法子都想的出!
安玮冷声道,“王妃,要不要……”
“不,让她演下去,看她到底要罗丰做什么。”木紫槿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玩弄小聪明,到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
“是,王妃。”
凌春泼一碗凉茶到罗丰脸上,“罗大人先清醒清醒!”
罗丰激灵灵打个冷颤,头脑瞬间清醒,看到聂昭仪怒目圆睁,两颊绯红,披了风衣坐着,自是羞愤难抑,他顿时脸如死灰,暗道一声“天亡我也”,口中已叫出来,“臣该死!臣该死!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聂昭仪似是不胜羞怒,眼中已含泪,“罗丰,你、你做出这等事来,叫本宫如何饶你?皇上若是知道你、你……本宫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罗丰辩解不得,磕头如捣蒜,“娘娘饶命!臣是一时、一时糊涂……”到底怎么会这样啊,谁来告诉他?
凌春板着脸瞪他,眼里却有诡计得逞一样的笑意,“罗大人,你这话可就越加不中听了,你一时糊涂,就对娘娘如此无礼,若你是有心,那
还了得?”
罗丰顾不上计较一个小丫头也敢训斥他,一个劲儿求饶,“娘娘饶命!臣真的不是有意,娘娘宽厚仁慈,若能饶了臣这一次,臣一定好好报答娘娘!”
若被皇上知道今日之事,他必定是个死罪,说不定还会连累家里人,那可怎么办!
聂昭仪与凌春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表面却又故做为难,“本宫是不想与你计较,可事关本宫名节,若是传了出去——”
“臣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罗丰赶紧着赌咒发誓,“臣得娘娘宽恕,感激娘娘还来不及,又怎会说出今日之事去,坏了娘娘名节?臣对天发誓,若对外人透露今日之事,死无全尸!”
“罗大人言重了,”聂昭仪淡然一笑,挥一下手,两名侍卫识趣地退出去,她则亲自将罗丰扶起来,“既然罗大人有此诚心,本宫若再斤斤计较,倒显得本宫小气。如此一来,本宫与罗大人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罗大人可要多多看顾本宫才是。”
“臣不敢!”罗丰暗中松一口气,满头的冷汗却是连擦都不敢擦的,“臣谢娘娘不杀之恩,日后娘娘若是有用得着臣之处,臣定当竭尽全力!”
“罗大人客气了。”目的达到,聂昭仪咬着唇一笑,好不得意。
罗丰才走,凌春就拍着手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有了罗御医这眼线,日后那宁淑妃有什么动静,娘娘都可先行知道了。”
聂昭仪白她一眼,也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还不是多亏你这鬼丫头点子多!凌春,这香叫什么名字,怎会如此厉害?”
凌春抿唇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此香名为‘魅骨’,是以数十种极难得的药物配制而成,只须吸入少许,任你平时有多正派,也会浑然忘了自己是谁,陷于情欲之中,不得自拔。”
“果真厉害,”聂昭仪呼出一口气,以压下心头异样之情,亏得她先服了凌春给的清神醒脑的药,还会有些情不自禁,更不用毫无防备的罗丰了。“凌春,你从哪里常来这些个道道?”
凌春一咬唇,神情间有些尴尬,“娘娘有所不知,奴婢的父亲曾经是江湖郎中,偏爱制香卖香,奴婢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
因为其父医道不精,有一次医死了人,家属不依不饶,将他送官法办。小小年纪的凌春顿失生活所依,后辗转被卖进宫,做了一名宫女。
聂昭仪点点头,也没想深究此事,“如此,甚好。”宁淑妃,就先让你得意几天,等哪天你摔个仰八叉,我看你怎么哭!
“王妃,要不要奏明皇上?”离开行云阁后,安玮原本是想将罗丰过来,却被木紫槿拒绝了。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向皇上禀报什么?”木紫槿冷笑,今儿无意当中知道了此事,足可见聂昭仪用心之歹毒,此人留不得,否则早晚要害馨儿。
“那王妃的意思是……”
木紫槿略一沉吟,“先去见过馨儿再说。”
到了芙蓉殿,
木紫槿却并未多留,只嘱咐宁淑妃万事小心,随即回府。
——
“真有此事?”元苍擎黑眉一拧,“聂昭仪是要对宁淑妃的龙胎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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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之八九,”木紫槿少不得很担心,“虽说有太后替馨儿张罗着,可也不能时刻陪在馨儿身边,再说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不借此机会狠狠教训一下聂昭仪,旁人也会生出坏心来。”
元苍擎瞄她一眼,“你想怎么做?”
“那就要看王爷肯不肯帮我了,”木紫槿抱住他的胳膊,“你交际甚主管,能不能找个医术高明的女子来,送到馨儿身边?最主要是辨识各种会让人小产的药物。”
元苍擎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有倒是有,不过各宫服侍的宫女都是要造册的,忽然之间多个人到芙蓉殿,不免令人起疑。”
木紫槿白他一眼,“王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也没说让人光明正大地去服侍馨儿呀。”
元苍擎寻思过弯儿来,笑道,“还是爱妃聪明。”
黄昏时分,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被带到木紫槿面前,“属下卫夕,见过王妃。”
木紫槿打量她一眼,给人的感觉跟安玮一样,乍一看平和无害,实则光华内敛,必是高手。“该你做什么,王爷都交代了吗?”
“是,属下明白。”
“很好,去吧。”
“是,属下告退。”卫夕施礼后,退了出去。
——
自打上次冒犯了聂昭仪,罗丰是惶惶不可终日,怕聂昭仪向宣德帝禀报这件事,又怕她会以此为要挟,要他做些什么为难之事。
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没出几天,聂昭仪即召见他,他暗叫一声“苦也”,有心不去,又有把柄捏在人家手里,不去怎么成。
聂昭仪也是急了,算算日子,宁淑妃有身孕也已三个月,也快能稳住胎了吧,如果再不下手,就更没机会了。
罗丰万般无奈地迈步进来,还没看清什么状况,就跪倒行礼,“臣参见娘娘!”
“起来,”聂昭仪接着应声,“此间没有外人,罗大人不必行此大礼,坐过来说话吧。”
罗丰暗暗苦笑,却不敢不听话,在凌春鄙夷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坐了过去。“多谢娘娘。”
原来那日之后,他也曾仔细想过,自己一向知道轻重,而聂昭仪也并不讨人喜,他怎会对她起了欲念,想来必定是她使了什么古怪法子,才令他一时失了本性。
他是做御医的,对于一些江湖郎中的旁门左道虽不熟悉,也是略有耳闻,这点道道若是仔细想一想,也并不难想到,只是当时事出突然,聂昭仪又是有心算计,他是防不胜防而已。
可话又说回来,即使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如何,又找不到证据,就算向宣德帝说明此事,只要聂昭仪稍稍说上几句话,他的下场就一定比死还惨!思来想去,为保自己一命,他也只有吃这哑巴亏,不然还能怎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