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都顾不上擦满头的冷汗,“这……太后恕罪,淮王妃只怕……”
“救不得了?”安玮脸色惨白,“你快说,快说!”
太医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出来,“王妃身上都是些皮肉伤,虽然流了很多血,倒不致有性命之忧,但王妃受这一番折磨,只怕胎儿不保!”
“什么!”安玮大吃一惊,怒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
若是王妃保不住腹中孩儿,毫无疑问,王爷定会将司徒皇后碎尸万段!
“太医,不管用什么办法,定要保住紫槿的孩子!”太后脸色煞白,怒气已压不住。不管怎样,司徒皇后如此对待紫槿,太过恶毒,岂能饶她!
“是,是,”太医惶恐道,“不过王妃这胎儿怕是保不得,况且娘娘现在出血不止,下官医术浅薄,只怕……”
木紫槿却在此时微微睁开眼睛,挣扎着说出一句话,“一定要、要保住……保住孩子……”王爷有多期盼这个孩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孩子没有了,他该会怎样失望?
“王妃!”安玮心痛得要命,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以后还有机会的有孩子的。
“一定要……”木紫槿挣扎着,喘息着,又是一阵大痛袭来,腹中胎儿似乎要挣脱母体的束缚一般,她已是痛得喘不过气来,嘶声叫,“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语毕,她眼前一阵发黑,头一歪,再次昏死过去。
“王妃!”安玮大叫,坚忍如她也不禁哭了出来,“王妃,你醒醒,醒醒!”
“不行了!”太医已是慌了手脚,双手之上都染满了鲜血,退后两步站着,“王妃出血不止,只怕、只怕救不得了!”
“你……”太后怒极,“你救不得就早说,耽误这许久功夫算什么!来人,速去请别的太医!”
有侍卫立刻飞奔前往,但这太医却摇了摇头,“如今这情景,只怕——”宫中太医的底他都知道得差不多,他都救不得的话,别人只怕也没有回天之能,木紫槿此番不全保不得孩子,自己的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怎么办?安玮急得浑身打颤,还有谁能……等等!她心中突地闪过一道亮光,想起一个人:秦公子!
念及此,她顾不上向太后细说,道一声“属下去去就回”,即飞奔而去。
太后好一会才回过神,“这是要去哪儿?”
温陌玉一向睡的迟,正在烛下看书,眼前人影一闪,安玮骤然出现,把他吓了一跳,“你……”
安玮抱拳,沉声道,“温公子恕安某唐突,王妃被司徒皇后刑求,大人孩子都要不保,温公子可否请秦公子出手相救?”
温陌玉短暂的震惊过后,立刻点头,“好,人在哪里?”
安玮大喜,“在太后寝宫。”
“带她到这里来,”温陌玉立刻准备出门,“秦兄绝不会踏足皇宫,何况进宫的话,一来一回要耽搁很多时间。”
安玮才要说王妃的情形恐怕不易动,
但温陌玉所说也有道理,最多自己小心些也就是了。“是,安某这就去。”
当下两一人一个进宫带人,一个去找秦公子,大半个时辰后,几乎是前后脚,回到了摘星楼。
“秦兄,快!”温陌玉一看到气若游丝的木紫槿,只觉得心脏被人一把攥住,喘不过气来。
“我先看看再说。”秦公子冷声打断他,坐到床边去。
因为这浓烈的血腥味儿,秦公子皱了皱眉,替木紫槿把了把脉,又翻开她眼皮看了看,很快有了结论,“这孩儿是万万保不住了,我只能尽力保住王妃的命。”
安玮身子晃了晃:到底还是不能保住这个孩子!她咬牙,忍下心底那股强烈的、想要杀人的冲动,点头应一声,“多谢秦公子。”
秦公子不再多说,打开药箱拿“玉还丹”喂给木紫槿服下,帮她吊住这口气,再替她施针,然后写下药方让安玮去抓药。
两个时辰忙活下来,木紫槿的出血总算止住,呼吸也平稳下来,秦公子擦一下额头的汗,站起来到一边去洗手,“暂时没事了,注意看她有何不妥,千万莫要大意。”
“多谢秦公子。”安玮对他真是说不出的感激,抱拳单膝跪地,施以大礼。
秦公子让开半步,“不必,救得救不得还很难说,我去偏厅等候,看王妃什么时候醒来,情形如何再说。”
“是,王爷请。”
秦公子到了外间,温陌玉早已吩咐人为他收拾好房间,先去休息。
隔了一会,温陌玉折回来,低声道,“王妃情形如何?”
“暂时没事,要等王妃醒来再说。”
温陌玉这才微微松一口气,“安玮,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玮牙一咬,冷笑道,“是司徒皇后逼人太甚!”当下将今晚之事说了,“王妃如果不是顾忌到木夫人,断不会落到这般下场!”
温陌玉冷笑,“司徒皇后这次太过分了,看她如何应付淮王的雷霆之怒!”
安玮冷冷道,“我已飞鸽传书,将此事禀告王爷,王爷很快回来。”
出使齐朝固然重要,可王妃和孩子的命同样是王爷的逆鳞,司徒皇后这次,绝对躲不过。
元苍擎此时刚刚离开魏王朝边境而已,快马加鞭的话,两个时辰就能回来。接到安玮的信,他暴怒之下,一掌劈断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纵身上马,如飞般往回赶。
萧天纵等人在风中凌乱:天要塌了吗?
——
“母后,你这次行事太过草率了!”元玉琅得知事情经过之后,气的脸色铁青,差点没骂出来。
“本宫、本宫就是看不惯木紫槿那嚣张的样子,明明已经沦为本宫的阶下囚,还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司徒皇后也知道,自己这次闯下大祸了。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有,所以她嘴上还不落这下风。
元玉琅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母后,你……若是木紫槿母子均安尚罢,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如若不然,四皇叔岂会善罢甘休!”
司徒皇后惨白了脸,挣扎着道,“他、他不甘休还能怎样?”
“怎样?”元玉琅咬牙道,“父皇虽早有除去四皇叔之心,可一直没有动手,还不是在寻找一击而中的机会?母后这次伤了木紫槿,无论从哪方面说,都站不住脚,四皇叔非要计较,父皇有什么理由阻拦?不是儿臣要吓母后,这次非但母后皇后之位不保,只怕司徒家上下都要受到牵连!”
其实,这还是轻的,元玉琅差点没说,四皇叔会杀了司徒皇后,替木紫槿讨回来!
“他、他敢!”司徒皇后吓的心肝儿都在颤,“他——玉琅,那你说该怎么办!”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元玉琅再气又能怎样,毕竟是他的生身母亲,他怎么可能不管?“为今之计,是希望木紫槿和她腹中骨肉没事,还有就是快去禀告父皇和外公、舅舅,请他们来一起商议对策。”
“好,好,快去!”司徒皇后也没了主张,赶紧让宫女去请人。
结果宣德帝恰在这时候大步进来,怒道,“司徒嫣,你做的好事!”这要怎么安抚四弟,他还没个谱呢,愚蠢的司徒嫣,怎么就做出这种蠢事来!
司徒皇后扑通跪倒,“皇、皇上恕罪,臣妾也是一时、一时激愤,原也没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时激愤?”宣德帝冷笑一声,“此事漏洞百出,你脑子是浆糊吗,就不会想想后果?四弟断不会就此罢休,你洗干净脖子,等他来要你的命吧!”
“皇上!”司徒皇后傻眼了,皇上这是摆明了没打算保她啊,“皇上不能不管臣妾啊,臣妾对皇上一片忠心,也是为了魏王朝的江山社稷啊!”
“收起你的忠心,朕受不起,”宣德帝冷笑,甩袖就走,“此事朕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
“皇上,皇上!”司徒皇后膝行几步,哀声叫,却换不回宣德帝的一个转身,不由她不瘫倒在地,眼泪哗哗地流,“皇上不能这样啊,皇上……”
“母后,哭有什么用?”元玉琅嘲讽冷笑,“父皇断无可能为了维护母后而与四皇叔现在就翻脸,四皇叔是为了替木紫槿讨公道,并非要谋逆,父皇如果硬是拦着,朝廷内外都说不过去。”
“可是、可是皇上也不能眼看着本宫被淮王给……”
“母后,你还没想明白吗?”元玉琅一拳打在墙上,“父皇其实早就看不过眼司徒家在朝中坐大,这次摆明是要借四皇叔的手,狠狠打击司徒家,他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司徒皇后彻底傻了眼,“那、那怎么办……”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元玉琅来回转了几圈,果断地道,“等外公和舅舅来了再说。”看来这次与四皇叔是不死不休了,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
司徒皇后早没了主张,只能等父兄来了再说。
司徒毅一进门,先骂上了,“司徒嫣,你糊涂,糊涂啊!”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