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淡然一笑,没言语。
木青槐接着热情洋溢地道,“三妹,来,我帮你引荐引荐,这位是完颜部长的小女儿,闺名一个‘真’字,封为美人,完颜妹妹,这是我的三妹,木紫槿。”
木紫槿回头看一眼完颜真,上一世时的确有这么个人,不过那时完颜部很弱小,送女儿进宫为妃,也是为了让完颜部得到魏王朝的庇护,所以宣德帝并不怎样将完颜真放在眼里,只封了个贵人了事。反正在木紫槿的记忆里,这个完颜真是名不见经传的。
“原来这就是淮王妃,果然天姿国色,难怪淮王会如获至宝,”完颜真的态度倒是很谦逊,“妾身听说王妃懂命相,不知可否向王妃讨教讨教?”
木紫槿上下看她一眼,她的长相明显偏异域,高鼻深目,肤色不是特别白,而是呈现出蜜色来,身材明显比其他人要高,手背上的皮肤也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受风沙洗礼所致。“言重了,我只是闲暇无事,自己消遣而已。”
完颜真大概也听说过木紫槿的脾性,必是不好相处的,闻言笑了笑,也不以为意。
木青槐又道,“三妹就别客气了。哦,这位也是皇上才封的齐美人,说起来跟咱们木家还是远亲呢。”
齐美人?木紫槿看她一眼,中等身材,倒是很匀称,相貌美艳,身材比他们出落的都好,尤其胸前鼓涨涨的,几乎要破衣而出一般。不过在上一世,好像并没有这个人,难不成这一世有些事情,并没有按之前的轨迹走吗?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段姨娘费尽心力,花了很多钱财打通一点关系,才将齐美人送进宫来,就因为她跟木家有点亲戚关系,所以想让她进宫帮着木青槐而已。
齐美人皱眉,“淮王妃为什么这么看着本宫?”她很不喜欢木紫槿的眼神,赤果果的,带着探究的,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一样。
木紫槿淡然收回目光,“没什么,齐美人不必放在心上。”
齐美人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虽然彼此是第一次见面,但她不喜欢这个淮王妃,很不喜欢,太高高在上了,好像所有人都不配跟她比肩一样。
局面正僵着,浅月一路小跑过来,微喘着行礼,之后对木紫槿道,“王妃,娘娘有请。”
木紫槿很意外,“馨儿也来了?”算算时间,她怀孕也出了三个月了,胎象应该是稳了,不然怎么能劳师动众地出宫。
浅月恭敬地道,“回王妃,娘娘正在陪着太后说话,太后说是要见见王妃。”
“太后?”木紫槿更意外,太后对放风筝踏青这些事也会感兴趣?“好,带路吧。”
“是,王妃请。”
木红竹等人都忿忿不平,太后怎么也如此偏爱木紫槿,没天理啊。
木紫槿前往拜见太后,安玮跟随,至于赵雪翎等人,没有得太后召见,是不能随意过去的,便各自拿了风筝,去一旁玩起来。
“妾身见过太后、淑妃娘娘。”木紫槿恭敬行礼,虽然私下里跟宁淑妃交好,不
过明面儿上,她的位分还是比宁淑妃低,要讲礼节的。
太后微一笑,招手道,“不必多礼了,过来给哀家看看。”
“是,太后。”木紫槿提起裙摆,走上前去。
太后握着她的手,仔细打量她一番,叹息道,“瘦了,憔悴了不少,身子可好利索了?”
木紫槿轻声道,“谢太后挂念,妾身已经好了。”身体上的伤早晚会好,可痛失孩儿的悲伤忿恨,又岂是短短一个月能忘记的。
太后也明白她心里的苦,叹息一声,没再多说。司徒皇后已被赐死,紫槿孩子的仇也算是报了,不过她很清楚,元玉琅兄弟不是那么笨的,肯定已经把这笔账算在紫槿头上,冤冤相报何时了!
宁淑妃也从旁劝道,“紫槿,别想太多,思多伤身,你该养好身体,你跟王爷都年轻,很快就会再有孩子的。”
木紫槿忍不住笑道,“馨儿,你跟我差不多大,不要老气横秋的好不好?放心吧,我没事。”
宁淑妃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托大,讪讪然红了脸,“紫槿,你又笑话我。”
太后呵呵一笑,总算这两个孩子都是心善的,她没看错人。
“皇上驾到!昭仪娘娘驾到!”
众人立刻跪倒行礼,木紫槿心中很是不爽,她可不知道宣德帝会来,不然就早一步避开了。
“馨儿快起来,四弟妹,起来吧,”宣德帝扶起宁淑妃,再向太后见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也有雅兴出来赏春景?”
太后微一笑,“哀家是见馨儿整日闷在宫里,对身体也不好,就带她出来散散心,没成想今儿倒是热闹。”
木红竹等人知道皇上来了,也赶紧过来,原本的清静一下子就被破坏,太后微有些不悦,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宣德帝朗声笑道,“灵璧也正是此意,看来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木紫槿暗暗不屑,这是什么话,好像苏昭仪跟太后争什么一样。
木紫槿看向苏昭仪,很郑重地行了一礼,“妾身落水那天,有劳昭仪娘娘下水相救,多谢!”
苏昭仪立刻扶起她,“王妃不必多礼,说来惭愧,本宫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倒是劳烦了王爷,还要将本宫先救上岸。”
木紫槿微一笑,“昭仪娘娘有这份心,妾身已是感激不尽,天寒地冻的,娘娘有没有伤着身体?”
苏昭仪摇头,“不曾,王妃不必放在心上。对了,王妃身体可安好吗,可要好生将养才行。”
“还好,多谢娘娘挂念,”木紫槿脸容纯净,一点不像是在做戏,“娘娘对妾身有大恩,妾身本当即刻前往谢恩,只是妾身一直神智不清,后又身体虚弱,起不来床,迟延了这些时日,娘娘不要怪罪才好。”
“怎么会?”苏昭仪大度摇头,“王妃受此病痛,身子必然大损,该好生休息才是,什么恩不恩的,本宫可担当不起!”
“大恩不言谢,”木紫槿再向她施了一礼,“不过娘娘的恩情,妾
身会记在心里,若有机会,必当报答。”
苏昭仪失笑道,“王妃实在是言重了,本宫什么都没做呀,王妃这是要折煞本宫吗?”
宣德帝哈哈一笑,“灵璧,四弟妹,你们就不要谢来谢去了,既然四弟妹有心谢恩,不如朕做主,一起喝一杯如何?”
太后提醒道,“皇上,紫槿才伤了身,不宜饮酒。”
宣德帝不以为然地道,“母后就不必担心了,只是小饮几杯,无伤大雅——来人,摆宴!”
“遵旨!”
既然皇上有旨,下面的人自是不敢怠慢,很快在花厅摆起宴来,众人按主次坐了,转了很大一桌,木红竹、真贵人、齐美人等都在座,看着挺热闹。
宣德帝举起杯,龙颜大悦,“今日在此游玩,朕很高兴,一同饮了此杯。”
除太后外,众人赶紧起身谢恩。
太后轻声提醒木紫槿,“紫槿,你身子才好些,不可饮酒,就以茶代酒吧。馨儿也不能喝,当心身体。”
宁淑妃和木紫槿都感激地谢过太后,以茶代酒,饮了此杯。
宣德帝越发高兴,再端起杯来,“来,诸位共饮此杯,祝母后福寿绵延,岁岁安康!”
众人立刻举杯,“恭祝太后!”
太后微一笑,“不必拘礼,请。”说罢她以袖掩面,饮下此杯。
木紫槿暗暗冷笑,皇上对司徒皇后还真是一点不念旧情啊,结发夫妻才去世一个月,他就能举杯畅饮,还打着别样心思,无情最是帝王家,今日她算是更加深切地认识了。
太后放下酒杯,忽地道,“皇上,这国不可一日无后,国丧之期已过,立后之事,皇上该好生考虑。”
事实上自从司徒皇后一被赐死,后宫中的女人就都伸长脖子,盯死了那顶凤冠,妄想一步登天。
到了这种时候,不管有没有资格的,都想来争一争,反正不到最后关头,谁能登顶,也未可知。
各妃的紧张期盼等等反应,木紫槿看的真切,不着痕迹地与宁淑妃交换个眼色,彼此心知肚明。
宣德帝故意道,“回母后,此事朕也考虑过,不过,确实有些难办。”说罢目光一一扫过在座嫔妃,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木红竹和木青槐脸上多停留了片刻,引得她俩好一阵紧张。
皇上在看我,在看我!木红竹激动的恨不得立刻站起来大喊,立我为皇后吧!
而木青槐就冷静的多,虽说她也很想跟她们一争短长,不过却很清楚自己无权无势,又没有足够的钱财收买别人替她说话,宣德帝倒是看中了木紫槿,只要三妹开口,她的希望还大些。可三妹对宣德帝的态度,是人都看得出来,会替她说话吗?
宣德帝的目光最终落在木紫槿脸上,笑道,“四弟妹慧眼如矩,不如替朕相看相看,谁是朕下一任皇后?”
众人都又惊又不甘心,立后这等大事,皇上怎么也问起淮王妃来,难道他们之间,并不像外头说的那样不死不休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