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收拾整齐了,韩青又去到甄晴房外侯着,少顷元苍穹的声音传了出来,“韩青,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本王。”
“是,王爷。”韩青暗暗皱眉,王爷受此打击,可别想不开,闹出什么事才好。
——
“还是晚了一步吗?”木紫槿听完京兆王府上的事,不禁叹息一声,“可怜的甄侧妃,才知道自己有孕,就……”想到当初自己被司徒皇后刑求,以至于失去那个孩子,她对甄晴的痛当然是感同身受。
“三哥也是没防着府上的人如此大胆,明目张胆地给甄侧妃下打胎药,他气的几近失去理智了。”
想起那些侍女侍卫被打到皮开肉绽的情形,元苍擎也很无奈,其实那些人能有多大胆量,敢加害甄晴,此事是谁做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尽是迁怒无辜做什么!
木紫槿恨恨道,“苏皇后和叶凝夏忒也狠毒,连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为了绝元苍穹的念想,就这样害人,她们姐妹就不怕遭天谴吗?
“不过没有证据,说也无用。”元苍擎摇了摇头,照三哥那样问法,是问不出什么的。
木紫槿忧心地道,“我担心的是三哥受此打击,必定心神大乱,万一做出错事来可怎么办。苍擎,你还是着人提醒他一二,免得给人可乘之机!”
元苍擎点头,“你说的对,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人给三哥送去。”他也是想与着刚从三哥府上回来,而且三哥此时正在气头上,他去了也安慰不了三哥,就写封信过去,叮嘱一句即可。
然而他和木紫槿万万没想到,就这么简单一件事,却几乎酿成大祸。
不大会儿,元苍擎即写好书信,命姜霆送至京兆王府去。
这般时候,京兆王府上下总算安静下来,韩青才要四下看看,一名侍卫带着姜霆走了进来,“韩统领,这位姜统领要见王爷。”
韩青停步回身,对姜霆一抱拳,“姜兄,何事要见王爷?”他们都是主子身边做事的,彼此之间也都见过,所以都很熟识。
姜霆还礼道,“我家王爷有书信要交与京兆王,请代为转交。”说罢将信递了上去。
韩青接过,点头道,“姜兄放心,韩某这就将信呈给王爷。”
“有劳。”事情办完,姜霆也不多做停留,即告辞离去。
送走姜霆,韩青拿着信转身往里走,却与叶凝夏迎面碰上,他立刻行礼,“王妃。”
叶凝夏已经来了有一会了,也听到了姜霆跟韩青的对话,正暗暗奇怪,淮王才从京兆王府离开,又让人来送什么信?
不用说,指使人在甄晴饮食中下堕胎药,本就是她做出来的事,看到元苍穹非要找出凶手来,她少不得也有些害怕,万一真查到她头上,那要如何是好。方才她本是要偷偷入宫去找苏皇后想办法,结果撞见了这件事。
“有信要交给王爷?王爷现在不是不准人打扰吗,把信给我吧,我拿给王爷。”倒是要看看,淮王会跟王爷说什么。
“
这……”韩青犹豫着,“这些事属下来做就好,王妃……”
“怎么,你敢不听我的话?”叶凝夏登时怒了,不由分说劈手将信夺过,拿了就走,“我才是京兆王妃,王爷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敢拦我?”
韩青只有望着她的背影苦笑,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去把信夺回来,只能去向元苍穹禀报一声,“王爷,属下韩青求见。”
“说了不准打扰本王!”元苍穹压低了声音怒吼,情绪恶劣之至。
韩青吓了一跳,暗道方才也就没过来送信,不然少不得也要挨一顿骂,“王爷恕罪,淮王方才派人送来一封信,不过被王妃拿走……”
“让她拿!”元苍穹想也不想就骂,“她喜欢什么就拿去,理她做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是谁送来的信,否则也不会不闻不问了。
韩青无奈,“是,王爷。”王爷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也不知道淮王在信里都说了什么,不过想来应该没有什么要紧事吧,不用担心。
回到自己房中,叶凝夏小心地打开书信看了看,原来是淮王要元苍穹千万忍耐,不管发生了何事,都不要莽撞行事,否则必将给小人以可乘之机。
“小人?淮王在说谁?”她心里犯着嘀咕,本能觉得这封信有些不寻常,思来想去的,自己又拿不定主意,就匆匆换好衣服,招来轿夫,连夜进了宫。
苏皇后才沐浴完毕,要上床安歇,叶凝夏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她不禁一愣,“凝夏?这么晚了找本宫何事?”
不过想来不用问,一定是为了甄晴,此计还是她授与叶凝夏,看到妹妹这急切的样子,她心中一凛,“被京兆王发现了?”
“现在还没有,”叶凝夏顾不上多说,把手中的信递上去,“姐姐看这个。”
苏皇后一脸疑惑,接过来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这是……”
“淮王写给王爷的信,被我截下了,”叶凝夏擦一把急出来的汗,“姐姐看淮王是何意?他居然劝王爷不要莽撞行事,难道他知道甄晴堕胎之事?”
今日淮王一直守在京兆王府,天近黑才离开,不会发现端倪了吧?
苏皇后也有些吃不准,“这个……应该不可能,本宫从未对别人说起,难道你——”
“我也没有对任何人说!”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叶凝夏吓白了脸,连连摇手,“王爷虽然气,折腾了一天,但什么都没查到,所以我才奇怪,淮王是怎么知道的,他又知道多少,万一他告诉王爷真相,那我就完了。”
“先别急,”苏皇后霍然起身,来回踱着步子,“淮王应该不知道,他会写这封信,最多是提点京兆王一二而已,咱们先别乱,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叶凝夏已经没了主张,追着问,“姐姐,如果让淮王知道,再告诉王爷,我就完了,他一定会杀了我!”
“他敢?”苏皇后冷笑,“凝夏,你放心,本宫一定不会让人动你分毫,就凭一封书信就——”话至此处,她突地想到什
么,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凝夏,还有谁看过这信的内容?”
叶凝夏一愣,“不曾,我从韩青手上将信拿走,然后就进宫来了,怎么了吗?”
苏皇后阴森森一笑,“那就太好了,那这信上的内容,还不由得我们说什么是什么?”
皇上一直要除淮王,正愁没有由头呢,不如让她来推波助澜,岂不是大妙。
叶凝夏皱眉,才要问,脑子转了几转,瞬间明白过来,不禁大喜,“姐姐真聪明!”
宣德帝此时已歇下,因被元苍穹给气到,胸口憋闷着疼,心情恶劣之极。
常公公在门外为难地转了几转,到底还是轻轻叩门,“皇上?”
“不是说不要来打扰朕,朕谁都不想见!
“是,皇上恕罪,”常公公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是皇后娘娘非要面见皇上,说是有天大的事禀报,还说是与淮王有关。”
沉静了一会之后,宣德帝提高了些音量,“让她进来。”
“遵旨。”
不大会儿,苏皇后推门而入,神色肃穆,跪倒行礼之后,正色道,“皇上容禀,凝夏方才进宫来见臣妾,说是淮王派人给京兆王送去一封密信,凝夏觉得此信有异,就私自打开来看过,却不料被吓到,觉得事关重大,这才要臣妾将信呈给皇上,由皇上定夺。”
“哦?”宣德帝坐正身子,目光森寒,“四弟写密信给三弟?此话怎讲?”难道这两个弟弟勾结到一处,要反他不成?
“臣妾也不知原委,”苏皇后心中暗暗得意,将信举过头顶,“臣妾弩钝,不知淮王此举是何用意,更不明白信中所写所为何来,请皇上过目。”
得宣德帝示意,常公公上前接过,恭敬地递到他手上,他停了停,将信抽出打开,满纸苍劲挺拔的字映入眼帘:
三哥,甄侧妃堕胎之事,可大可小,皇兄不喜甄侧妃出身,三哥几度忤逆皇兄之意,皇兄已然龙颜大怒,若三哥不肯顺从皇上之意,皇兄必对三哥以国法论处,三哥如今处境堪忧,宜早做打算,勿步二哥后尘,千万千万!
越是看下去,宣德帝脸色越是变得惨白,直到看到“勿步二哥后尘”一句,他心口如遭锤击,一阵腥味儿涌上喉咙口,几日来的气恼烦闷终于压制不住,嘴一张“哇”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皇上息怒!”常公公又惊又惧,扑过去扶住了他,“皇上息怒,千万保重龙体啊,皇上!”
“皇上?”苏皇后暗暗一惊,同时也因看出宣德帝信了此事而得意不已,面上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和心疼的样子来,“皇上千万莫要气坏了龙体,这当中是何隐情,还须问个明白!”
“四弟她居然……”宣德帝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大痛之下,又喷出一口血来,眼前已开始发黑,“来、来人,把、把元苍擎给、给朕诏进宫来,朕要问、问个清楚……”话没说完,她又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皇上!皇上!”常公公吓得尖声叫,一时没了主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