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抱着孩子坐下来,笑道,“我的女儿嘛,当然乖啦,随我,嘿嘿。”
金氏笑着白了她一眼,“你小时候的事,你哪还记得!苍擎呢,进宫了?”
“嗯,宫里还有事要处理。”
金氏少不得很担心,“那,会不会有危险啊?我听说昨天宫里死了好多人,血流成河呢。”
她其实是事后才知道,昨天宫里出了大事,把她给后怕的,昨晚一夜没睡好,一直做恶梦,梦到女儿女婿倒在血泊中,太可怕了。
木紫槿笑着安慰道,“母亲放心吧,事情都解决了,奸臣也除了,没那么严重,你别担心了。”
昨天的叛乱很快被镇压,人是死了一些,不过还没到血流成河的地步,百姓们就是爱以讹传讹。
金氏这才点点头,“那就好,不过以后行事还是得小心,怎么着也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去寺里给你们求个平安符回来,才能放心。”
木紫槿暗道但愿以后再没叛乱了,要不然她和元苍擎再厉害,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知道了,母亲放心吧。”
正说着话,赵雪翎端着刚熬好的冰糖银耳过来,笑着打了招呼,再盛了两碗放好,“母亲,紫槿,喝点冰糖银耳粥,我来抱心怡。”
木紫槿把孩子递给她,边坐下边道,“姐姐,方才姜霆找我说话,想与你成亲,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想想那会儿姜霆面红耳赤说出这事儿时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要笑,一个大男人难为成那样,哈哈。
赵雪翎一下红了脸,“我、我还没想成亲呢。”那楞家伙,干嘛找紫槿说这个,好像她有多迫不及待想嫁人似的。
金氏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该成亲就要成亲,干嘛不想?雪翎,你是我女儿,一切自然有我给你张罗着,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出来,保证让你满意。”
赵雪翎越发羞的无地自容,“母亲,你也帮着紫槿欺负我!”
金氏正色道,“这哪里是欺负,是为你好哟。雪翎,这一点上你可不如紫槿脸皮厚啦,当初她成亲那会儿,可是嚷着要嫁妆呢。”
木紫槿吃吃笑道,“这当然要脸皮厚啦,嫁妆要多啦,将来自个儿也是享受呗。姐姐,别客气,母亲这话都摞下啦,你只管要,母亲一定会答应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
赵雪翎也笑的直不起腰,“紫槿,你说笑了,我哪有这心思!”她可不是贪恋母亲有钱才认的,是感动于母亲待她的情意而已。
当然这一点就算她不说,金氏和木紫槿也都明白的。
“姐姐,你就别客气啦,总之你跟姜霆快点成亲,我们也都放心了。你放心就是,就逄你们成了亲,也还是可以住在王府,我会让人专门给你们腾出个院子来,如果你们想出去住,我就让人留意,给你们买处院子,你们出去清静也行。”木紫槿显然已经想好了,安排的很妥贴。
赵雪翎忙道,
“紫槿,你这就太见外了,只要你和母亲不嫌弃,我愿意一辈子留在王府,服侍母亲,哪还需要买院子!”
“那就再好不过了!”木紫槿大为高兴,“我原也是想着王府这么大,就我跟苍擎还有母亲住,太冷清了,你们愿意留下来住,我求之不得!”
她知道赵雪翎并不是跟她客气,所以也不多说那些虚伪客套的,只要让人收拾出一处好的院子来就行。
赵雪翎红着脸“嗯”了一声,“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占着王府的地儿就行了。”
金氏笑着白她一眼,“你们小两口多大的人啊,还占地儿?行了,都别说这话了,我这就让人查一查,哪天是黄道吉日,给你们把喜事儿给办了!”
赵雪翎对她施了一礼,“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木紫槿这才回过头,对着某个方向挑了挑眉:放心了?
一直躲在屋角偷听的姜霆当然是各种心花怒放,对木紫槿更是感激的不知道怎么好,大老远地就一揖到地:多谢主子成全,呜呜!
与淮王轻松愉悦的气氛相比,皇宫却是一片凝重肃杀,昨日叛乱的阴森恐怖之气还没有散去,众人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惟恐惹怒宣德帝,无辜丧命。
这场叛乱后果虽然不是太严重,但对皇宫来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劫难,而被苏默然搅和的乌烟瘴气的朝廷更是需要好好整顿一番,想要恢复正常,绝非朝夕之间。
“皇兄,臣弟以为此事不妥,”元苍擎皱着眉,冷声提醒,“叛乱才过,应以安抚人心为主。”
真不知道皇兄是怎么想的,明明已经够人心惶惶的了,他还要大开杀戒,凡是与苏默然反叛点关系的,哪怕八竿子都打不着,也要将人满门抄斩,这得杀多少人才算完?
宣德帝猛一拍龙案,怒道,“朕是一国之君,所有事情都是朕说了算!四弟,难不成你也像苏老贼一样,想夺朕的大权,乱我朝纲吗?”
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苏默然的专权折腾出病来了,旁人只要一对他的决定稍有不满,就成了夺他大权,岂不可笑。
元苍擎气结,其实很明白皇兄这是在把对苏默然的怒火都发泄到旁人身上去,可这样定会让百姓越发对朝廷失望,所以他才提议以安抚为主,却被皇兄认为别有居心,他还能说什么?
“怎么,没话说了?”宣德帝怒笑,“四弟,你是不是以为你靠一人之力,设计捉拿苏老贼,就立了大功,就功高盖主,所以目中无人了?”
元苍擎气的脸色发青,“臣弟并无此意,皇兄误会了。”
“你有此意也是无用!”宣德帝愤怒地拍着龙案,认定元苍擎要反他一样,“四弟,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分明跟苏老贼一样,想取朕而代之,是不是?”
元苍擎目光冷冽,反而沉默下去。
群臣都不吭声,尤其是曾经站在苏默然这边的朝臣们
,更是大不敢喘,惟恐宣德帝把怒火烧到他们身上去。
其实他们都看得出来,宣德帝精神有些不正常,看谁都像是反贼,莫不是被苏默然叛乱刺激的神智不清了?
宁明远等人替元苍擎不平,欲要替他说话,却被他以眼神阻止,只好按捺不动。
宣德帝冷笑,“四弟,你怎么不说话?被朕说中了是不是?四弟,朕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会知道苏老贼要反叛,什么时候反叛,怎么动手,安排了多少人,还有苏灵璧那贱人指使他人向朕下毒,这些事情你为什么知道的一清二楚,却又不早禀报朕,为什么?”
元苍擎暗暗冷笑,早禀报你,你会相信吗?纵使你不是完全信任苏默然,却也绝不可能信任我,不是吗?“回皇兄,臣弟一直提醒皇兄,苏默然要反,是皇兄不肯相信,臣弟无法,只能暗中搜集证据,而后当着皇兄的面让苏默然露出真面目。”
“是吗?这么说,朕还错怪你了?”宣德帝狠狠瞪着他,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朕怎么觉得,是你跟苏老贼早就串通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好联手夺下朕的江山啊?”
元苍擎登时为之气结:他跟苏默然唱红白脸?这也太可笑了吧?那苏默然岂是肯受人指使的?再说如果真是这样,苏默然会甘心自己被处以凌迟之刑吗?
看来皇兄的脑子真的坏掉了,根本没道理可言。
“没话说了是吧?好,那就接朕的意思办!”宣德帝猛一挥袖,将案上批阅好的奏折全都打下去,“凡是跟苏老贼同谋者,一律杀无赦,诛九族,杀光,全都杀光!”
朝臣们看到他这几近疯狂的样子,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皇上疯了,真的疯了!
太后得知宣德帝要大开杀戒,气的差点昏过去!再要这么杀下去,不用别国来对付魏朝,他们自己就先乱了!
她也试图劝说宣德帝,此时宜以安抚人心为主,怎奈这老头已经走火入魔,看谁都像要夺他皇位的,稍微劝他两句,就被他说成是乱臣贼子,此种情况下,谁还敢多说?
“太后别气了,皇上已然如此,气有何用,别气坏了身体,谁来教导小皇子。”木紫槿趁着进宫来请安的机会,耐心劝慰太后。
太后叹息连连,“哀家对皇上太失望了!苏氏倒了,皇上本应休养生息,安抚人心,可他却……这不是让我魏朝陷入另一危机之中吗,皇上再这样下去,定会彻底失去民心的!”
木紫槿挑了挑眉,暗道皇上早就彻底失去民心了,再折腾只不过使他灭亡的快一点而已,其实也没差。“话虽如此,可皇上不肯憣然悔悟,旁人说多少也是无用的,太后还是宽心吧。”
太后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事实上她对宣德帝失望是失望,但并不绝望,因为她早知道木紫槿有心助元苍擎改朝换代,而且她也很支持他们这么做,她只是不希望宣德帝再这么杀下去,令魏朝一片大乱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