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程公公也捏个兰花指,笑的秀气。唉哟,未来淮王妃原来有妄想症啊,她说的这些个优点,自个儿哪样沾边儿了,怎么就不脸红呢?
“多谢皇兄夸奖,”元苍擎伸手拍拍木紫槿的肩膀,“差不多一点,不带这样夸自己的。”
“民女没有夸自己啊,皇上!”木紫槿还不依不饶呢,快要歇斯底里了,“民女句句实言,皇上明察啊!民女如果不说明一切,将来皇上知道真相,一定会怪罪民女,说民女是有意隐瞒,民女就成了欺君之罪,民女担当不起啊!”
“这个你且放心,”宣德帝用力忍住笑,心情愉悦地要飞起来,“朕完全明白你有多优秀,所以才把你赐给朕最疼爱的四弟,日后你且好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做四弟的贤妻,你们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成为我魏王朝一段佳话,如何?哈哈哈!”
木紫槿眼底闪过一抹锐色,继续哀声道,“皇上还是不相信吗?皇上不肯收回成命吗?那皇上的意思,以后无论民女怎样优秀,皇上都不后悔,不会怪罪民女和王爷吗?”
“哈哈哈——”宣德帝快笑到背过气去了,“你、你就把你的优秀全都、全都表现出来,让朕开、开开眼界,朕到时一定好好封赏你,绝不、绝不怪罪,哈哈哈!”
程公公好笑之余,也大为意外,他服侍皇上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皇上笑的这样奔放呢,未来淮王妃真是蠢到无药可救。
木紫槿嚎道,“皇上三思啊,民女真的没有说谎啊……”
元苍擎再也看不下去了,以传音入密提醒她,“喂,演过了啊。”
木紫槿赧然,原来王爷看出她是故意的了?果然是个聪明人。“皇上……嘤……那民女就只能从命了,嘤……”
宣德帝摆摆手,忍笑道,“起来吧,木紫槿,你且先行退下,朕还有事情吩咐四皇帝。”
“是,民女告退。”木紫槿抽抽搭搭起身,施礼后退了出去,顿时就神采飞扬起来。
皇上以为她乱七八糟,却不知她其实是块石中玉——姑且这么认为吧,虽然有点儿自夸的嫌疑,不过她已经用自己的方法堵了宣德帝的嘴,那么到时候她无论怎么样,都让他哑口无言——至少他不太可能在明面儿上治她的罪,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宣德老儿,你怎么都想不到,我会摆你这一道吧?
蓦的,前面响起令她恨入骨髓的声音,“木紫槿,你真是命大。”
木紫槿低头行礼,“见过大殿下。”
元玉琅施施然走近,眼里是不甘心的光,“木紫槿,你如今成了淮王妃,算是因祸得福吗?”
木紫槿暗暗冷笑,“这么说,那刺客是大殿下派来的?”话出口,她又有些后悔,刺客的事旁人并不知情,她这样明显地怀疑元玉琅,不是给自己招灾吗?
果然,元玉琅咬牙,原本目露凶光,却又忽地哈哈大笑,“木紫槿,你真会开玩笑!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刺客?哪里有刺客?这刺客还真是大胆啊,
居然敢行刺未来四皇婶,这是不把四皇叔看在眼里吗?”
木紫槿淡然道,“或许吧,大殿下恕罪,民女先行告退。”
元玉琅横过一步,将她拦下,低声道,“木紫槿,你不是恨本王要死吗,何必摆出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怎么着,你难道不想杀了我,替你的心上人报仇吗?”
木紫槿掐紧了掌心,身体却还是微微有些抖,“大殿下误会,他并不是民女的心上人,民女跟他只是表兄妹而已。”
就算恨,就算要杀了他替沈睿渊报仇,也不是现在,而是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是吗?”元玉琅冷笑,故意道,“可本宫看着,却不是这么回事哦?不妨告诉你,本宫事后又去那处看过,想着寻回沈睿渊的尸体放到你面前,看你还有何念想。”
木紫槿冷冷看着他,不为所动。
“你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对吗?”元玉琅嘴角笑的更残忍,“你猜本宫看到了什么?哎呀呀,斜坡下一堆白骨和几截断肢,估计是被什么野兽给吃了吧,你觉得呢?”
吃你妹。木紫槿冷笑,如果淮王没有替她探寻过沈睿渊的踪迹,或许她会相信,不过现在么,她就只当是在看跳梁小丑好子。
“怎么,你不相信?”元玉琅大为诧异,她的反应未免太平静了点,“当然本宫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就只瞧见一半只胳膊上的手腕处戴了个湖绿手镯,右手小指甲还少了半边,是不是他?”
木紫槿低下头,似乎伤心到说不出话来。
元玉琅大为得意,笑吟吟等着她发作,说不定还会因为恨极了他而对他动手,那她“刺客”的罪名坐实,直接将她斩杀当场,就算四皇叔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他当然不可能再去看沈睿渊死没没,就是故意这么说而已,至于沈睿渊身上的特征,也不过是那天匆匆一瞥间所看到,此时记起来罢了。
“大殿下,”木紫槿忽然抬起头,冷冷道,“你真恶心。”
元玉琅呆了呆,顿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说罢猛地扬高了手,狠狠落下。
“你敢。”淡如春风的声音,其间蕴含的杀机却沁人心脾,冷如骨髓。
四皇叔!元玉琅狠狠咬牙,唯有收手。
木紫槿忽然手捂胸口,身体晃了晃,颓然倒下。
人影一闪,元苍擎把人接住,冷目如电,“你伤了她?”
“不是我!”元玉琅大惊,后退两步以示清白,“四皇叔,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打到她!”对这个皇叔,他还是相当忌惮的,至少现在不是与之闹翻的时候。
元苍擎抱起木紫槿,森在道,“她若有事,本王绝不饶你!”说罢飞身而去,木紫槿气息不对,怕是有生命危险!
回到淮王府,他直接把人带进房间,放到床上,才发现她黑色蒙面巾已经被血染透,气息也很微弱,脉相更是极其微弱,竟似命不久矣!
“王爷,王妃怎么了?”安玮倏然进来,
见状大为吃惊。
“不大好。”元苍擎脸色铁青,“拿药箱来,快。”
“是,王爷!”安玮的心直沉下去,王爷都说“不大好”,看来情形非常凶险,怎么会这样?
拿来药箱,元苍擎即刻替木紫槿施针,半个时辰后,她又吐出好几口暗色的血,紧皱的眉倒是舒展开了,气息却更见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了这口气。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王妃又受了伤吗?”安玮虽不懂医,也看得出来,王妃的命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元苍擎脸色铁青,摇了摇头,“是旧伤。”
安玮不解,王妃的旧伤不是都医治过了吗,就算她的伤情有反复,依王爷的医术,她也断不敢严重到如此地步吧?
“照顾她。”元苍擎起身出去,普通的伤药对木紫槿已经无用,得另外想法子。
“是,王爷。”
元苍擎这一离开,大半天没有回来,木紫槿开始高烧不退,不胜其寒般瑟瑟发抖,偶尔睁开一下眼睛,眼神也是茫然而空洞,接着就又陷入昏迷,这次身心俱遭重创,几乎有度不过此劫之势。
“这可怎么办?”安玮拿冷手巾替木紫槿敷额,摸着她火烫一样的身体,又急又无法。
如果连王爷都救不了王妃,宫里的御医就更不用想,难道要眼看着王妃死吗?
好在刚过晌午时分,元苍擎终于出现,将一碗黑乎乎,散发着难闻药味儿的药汁端进来,递给安玮,“喂她喝下去。”
“是,王爷。”安玮接过来,一手揽着木紫槿,另一只手舀起一小勺药汁,送到她嘴边。
可她却因为痛苦而紧咬着牙关,药汁顺着她嘴角流下,洒的到处都是。
安玮皱眉,捏她下巴,可她的牙关咬的太紧,就不得不加大力道。
“放手,这样会伤了她,”元苍擎皱眉,坐了下去,将自己一根手指塞进木紫槿牙齿间,“喂。”
大概察觉到异物的侵入,木紫槿不满地皱眉,狠狠用力咬牙,元苍擎手指上即有血慢慢渗出来。
安玮心中不忍,“王爷——”
“快点!”元苍擎眼神一厉。
“是!”安玮不敢怠慢,赶紧喂给木紫槿一勺药。
药汁入口,木紫槿不得不喉咙一动,咽了下去,呛的咳嗽起来。
元苍擎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见她不咳了,就要安玮再喂。
如此反复折腾了近半个时辰,总算喂木紫槿喝下大半碗药去,安玮替她擦干净嘴巴和脖子上的药汁,轻声道,“王爷,这药能救王妃吗?”
“不知道。”元苍擎面无表情地包扎着手指上被咬到血肉模糊的地方,冷冷回一句。
“……”那就是听天由命了?
结果没出一柱香功夫,木紫槿就把喝下去的药汁全都吐了出来,痛苦地蜷缩起来,看着都替她难受。
安玮额头上已见冷汗,抱紧了她,“王爷,怎么办?还有其他药能救王妃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