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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赵胤半天没有说话,卫芷岚心中已是有了不好的预感,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赵胤,轻颤着声音问道:“我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赵胤微微抿了抿唇,顿了顿,方才道:“芷岚,你姐姐目前在泗水镇,但具体人在哪里,还没有找到,不过在泗水镇发现了一间地下室,地上还有斑斑血迹,以及两处铁笼,我推测这两处铁笼,以前便囚禁过你姐姐与非然,”

闻言,卫芷岚一双美眸猛然睁大,似是不敢相信般,整个人神色有些怔怔,良久,这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修长如玉的指节已是有些泛白,喃喃道:“这么说来,我姐姐怕是凶多吉少了?”

瞧着卫芷岚面色苍白的模样,赵胤黑色的眸光满是心疼,轻言安慰道:“这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如今没有找到人,便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卫芷岚苦笑道:“既然人都已经发现了在泗水镇,这件事很有可能便是真的。”

赵胤一时无话,也知晓若是不去相信,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因为泗水镇的囚室,不仅发现了两处铁笼,以及地面上的血迹,还在角落里发现了卫芷晴经常插在发间的珠钗。

“芷岚,相信我,会救她出来的。”赵胤柔情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语气坚定。

卫芷岚没有说话,想起卫芷晴如此温婉柔弱的性子,落在了兰贵妃的手中,定然会受些苦楚,必定兰贵妃性子狠辣,自己曾经与她又有仇怨,许是多半会将这些怨恨,报复在卫芷晴身上,即便之前便想到了,也有了心里准备,但方才听闻赵胤说的话,仍是感到紧张担忧。

“兰贵妃若有怨恨,尽管针对我,但若是她真的伤害到了姐姐,我不会放过她,更何况,非然不会无缘无故便得了痴呆之症,这当中,定然也是与她有关。”卫芷岚眉目冷冽,沉声道:“当年她既然能从皇宫逃出,我不信,她便能躲躲藏藏一辈子,若是兰贵妃落到了我手里,这些仇,我会一笔一笔与她算账!”

“我明白。”赵胤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晓你这些时日担心她,当年若不是清雪宫有密道,兰贵妃也不会逃出去,她躲了一年,无非是恨我对她做的一切,想要报复罢了,这两年,我一直便知晓你在北周,却又不敢确认你的身份,因此待局势稳定,方才在北含墨登基之时,去了北周恭贺,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为了你,却没有想到在亨氏因为这一走,她把你将主意打到了你姐姐身上,但我想,仅凭兰贵妃一人之力,不可能会将你姐姐与非然劫走,所以这当中许是还牵连着其她人。”

“这些年,与我有仇怨的人,除了兰贵妃,我倒也想不起还有谁了,姐姐性子温婉柔弱,更不会得罪人。”卫芷岚苦笑,赵胤说的话,其实她从听闻兰贵妃将卫芷晴与楚非然劫走之后,便想到了,但却不知还会有谁会针对于她?

闻言,赵胤心中思衬了片刻,方才柔声道:“明日便能找到清云大师了,既然当日非然与你姐姐在一起,我相信,只要非然能够好起来,把你能回想起当日所发生的一切,如此便能知晓这一切了。”

“暂时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卫芷岚低垂着眉眼,倏尓,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你之前不是说非然是受了严重的刺激,加之又被下了药,这才得了痴呆之症么?若是非然被清云大师医治好了,但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心智上可是会再受到刺激?”

卫芷岚说完,竟感到有些后怕,既然当日楚非然是受了严重的刺激,这是最主要的原因,方才让他变得痴呆,如此说来,能让非然受到这么严重的刺激,想来便只要卫芷晴了,思及此,卫芷岚心中满是不安,竟不敢去想卫芷晴会被兰贵妃如何折磨,想起囚室里的血迹以及铁笼,便感到心有余悸。

赵胤俊眉微皱,顿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清云大师若能有法子治好非然,定然也会有办法不让非然再受刺激,如今便只有先将非然治好,才能尽快知晓,这当中除了兰贵妃,还有谁参与其中?”

卫芷岚没有说话,明白赵胤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现下唯一的线索,便是非然了,想起卫芷晴,再想起兰贵妃以往在后宫中惯常用的阴私手段,卫芷岚心中便一阵发冷。

此时,夜色已是越来越深,朦胧如沙的月光映在窗纸上,越发显得静谧美好,卫芷岚没有丝毫睡意,头脑反倒是越发清醒,倒是赵胤,知晓这段时日,卫芷岚许是因着担忧卫芷晴,越来越浅眠,但凡有一点响动,便能惊醒她,温和的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岚,关怀道:“我便先回华阳宫了,夜色已深,你早些歇息,莫要熬夜,对身子不好,我明日再过来看你。”

“嗯。”卫芷岚淡淡的应了一声,明明灭灭的灯火映照下,容颜越发显得清冷。

说罢,赵胤便已起身,走向殿门口的时候便见紫兰正守在殿外,又吩咐道:“皇后若是不肯睡,便劝一劝她,莫要折腾自个儿的身子,她向来浅眠,若没有重要的事,便不要去打扰她。”

“是,奴婢谨遵皇上旨意。”紫兰恭声道。

赵胤说完,这才离开了凤雎宫,紫兰方才抬头,便见月色映照着赵胤修长挺拔的背影,竟是显得孤寂了几分,不由得轻声叹了口气,也不知皇上与皇后娘娘何时才能重归于好,像以前那般甜蜜幸福。

……

赵胤办事的速度向来很快,这次派去千佛洞找清云大师的人,也全是皇室暗卫,很快便将人找到了,然后护送回了西京。

这些年来,赵胤与清云大师也是多年的好友了,想起距离上次两人见面,已是时隔两年多了,那时候卫芷岚已是离开了皇宫一年,赵胤心灰意冷,曾与清云大师举杯对饮,喝了个酩酊大醉,如今再次相见,卫芷岚已是回了皇宫,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已是不复当日,赵胤明白,因此这次请清云大师回西京,除了想要他去汴楚医治楚非然,还存有私心,便是希望清云大师能够劝一劝卫芷岚,希望能与她早日重归于好。

毕竟,赵胤清楚,自己与卫芷岚之间,即便当年的误会已是解释清楚了,但曾经造成的伤害仍是存在的;因此,想解除这些隔阂,便想要清云大师再去劝慰几句,因为卫芷岚与清云大师交情至深,且又是得道高僧,但凡清云大师说的话,卫芷岚总是能听进去几分的。

清云大师到了皇宫的时候,已是未时了,赵胤在御书房处理完事情之后,便去了禅心苑,与清云大师叙旧了一番,将楚非然的事情简要说过之后,清云大师表示已是明白,会竭尽全力医治好他的痴呆之症,赵胤这才安心了些,又说了些让清云大师去劝慰卫芷岚的话,无非是想要让他多说说自己的好话之类,劝卫芷岚与自己早日和好如初。

倒是清云大师听完之后,取笑了赵胤一番,赵胤虽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将面子抹开,毕竟,如今除了清云大师说的话,卫芷岚能听进去一些,若是别人,她怕是不会放在心上。

将所有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之后,赵胤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直接便让清云大师去了凤雎宫。

此时,卫芷岚正安静的坐在榻上看书,眉目淡淡,听闻紫兰禀报清云大师来了之后,倒也不感到诧异,含笑道:“倒是许久不见这臭和尚了。”

说罢,卫芷岚便将书卷放在了软榻上,起身走出了寝殿,直接便去了正殿。

卫芷岚去到正殿的时候,清云大师正端坐在一旁,含笑的眸光看向他时,想起距离上次见到清云大师的时候,已是过去了五年了,即便这么久不见,但清云大师这些年来云游四海,身体依然硬朗,面目虽然清瘦,但看上去仍是精神矍铄,仍然留着白花花的山羊胡子,整个人越发显得仙风道骨。

瞧着卫芷岚走近,清云大师便已起身朝着卫芷岚微微倾身行了一礼,恭声道:“老衲参见皇后娘娘。”

闻言,卫芷岚笑了笑,想起以往自己与清云大师,向来都是说说笑笑,倒从未见过他如此正经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但也知晓今时不同往日,清云大师虽是得道高僧,但在皇宫中,面见自己,总归是要行礼的,便轻声道:“大师不用多礼。”

“老衲谢过皇后娘娘。”清云大师微笑。

卫芷岚勾了勾嘴角,转身看向正殿中站着的一干宫女太监,吩咐道:“本宫这里没什么事,你们暂且便先退下罢,紫兰留下来。”

“是,皇后娘娘。”

说完,殿内的宫女太监便全都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一时间,整个殿内,便只剩下卫芷岚与清云大师以及紫兰三人。

瞧着正殿便只有自己与清云大师,紫兰是贴身侍候的宫婢,卫芷岚向来放心,顿时便放松了,含笑的眸光看向清云大师,打趣道:“臭和尚,这么多年不见,我倒是想念你的很。”

“小丫头还记得老衲,倒真是令人欣喜。”清云大师乐呵呵的笑,眉目温和。

“当然记得你了,这么多年的交情,虽然没有时时想起,但总归是记在心里的。”卫芷岚笑了笑。

“老衲也记得小丫头。”清云大师慈眉善目,手抚着白花花的胡子,满脸笑意。

闻言,卫芷岚唇角绽开淡淡的微笑,又道:“这些年来,想来你是去过许多国家,倒真是巧,正有件事想要找你帮忙,却知晓你在千佛洞,还真是缘分。”

清云大师和蔼笑道:“老衲向来是走走停停,想着有两年没有回西京了,这才回来永安寺看一看,前几日才去了千佛洞,皇上便派了人过来,说是有事,老衲便来了皇宫。”

“的确是有件很重要的事。”卫芷岚叹了口气,因着心中担忧着楚非然,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之前在北周的时候,皇上也找来了,正因着他不在,兰贵妃便设计将我姐姐与非然劫走了,如今,我姐姐还没有找到人,但非然却在汴楚皇宫,被兰贵妃暗害,得了痴呆之症,御医已是没有了法子,不知臭和尚可有什么办法能医治好非然?”

“阿弥陀佛,这件事,皇上已是告诉过老衲了,如今还没有见到人,老奴不敢妄下结论,但定会竭尽全力医治。”清云大师双手合十,如实道。

闻言,卫芷岚明白,若是没有见到楚非然,即便是清云大师,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的,但此时已是没有了别的法子,且清云大师医术高超,卫芷岚很是相信他,便笑了笑,“你的医术,定然能治好非然的。”

清云大师温和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好些年没有见到小丫头了,倒是很想念曾经与你一道下棋的日子,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来对弈几局如何?”

闻言,卫芷岚勾了勾嘴角,倒也没有拒绝,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不知这些年过去,臭和尚的棋艺可有进步?”

“总归是过了好些年,棋艺自然是有进步的,或许还能赢了小丫头也说不定。”清云大师乐呵呵的笑。

闻言,卫芷岚秀眉微挑,面上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哼道:“是么?我怎么听着这话儿,有些不相信呢?”

清云大师笑了笑,轻抚着胡子道:“是与不是,试了才知晓。”

卫芷岚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倒也不再多说,吩咐紫兰去拿了棋,这才与清云大师对面而坐。

棋局展开,卫芷岚手执白子,与清云大师专心致志的下棋,想起当年清云大师的臭棋艺,再瞧着如今清云大师的棋艺,比起当年,的确是提高了许多,卫芷岚不禁笑着打趣道:“臭和尚,看来这些年,你在这棋艺上可没少钻研。”

闻言,清云大师笑了笑,“可不是嘛,时日久了,总能钻研出些门路的。”

卫芷岚秀眉微挑,勾唇道:“这倒是,不过我怎么感觉,你还是赢不过我呢。”

“小丫头,可别得意,这要到最后才知晓。”清云大师笑眯眯的道。

卫芷岚笑了笑,便连眉目都越发柔和了些,一旁站着的紫兰,瞧着卫芷岚满面笑意,心中不禁舒了口气,想到连日来,皇后娘娘都没怎么笑过,这会儿与清云大师下棋,心情倒是极好,不由得笑了笑。

正在两人对弈,难分胜负的时候,清云大师抬起头,笑看了卫芷岚一眼,和蔼道:“小丫头,有些话,老衲不知当说不当说。”

卫芷岚笑了笑,挑眉看向清云大师,打趣道:“臭和尚有话直说便是,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这倒不像是你的性子。”

闻言,清云大师乐呵呵的笑,犹豫了片刻,方才叹气道:“你与皇上,真打算便这般下去?”

卫芷岚一怔,落子的手,微微顿了顿,但也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但即便如此,清云大师通透的双眼,已是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大抵是明白了些。

“臭和尚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了?”卫芷岚淡淡一笑,似是根本就没有将清云大师的话放在心上,语气一派云淡风轻。

清云大师微笑道:“小丫头在老衲面前,不必有所隐瞒,老衲明白,小丫头心中定然是还在乎皇上的,但却苦于往事不能彻底放下,因此心中也是挣扎煎熬。”

卫芷岚没有说话,顿了好一会儿,方才淡淡笑道:“想来这些红尘俗事仍是瞒不过臭和尚。”

“小丫头是心思通透之人,因是早便明白,当年发生的事,也不能全怨皇上,只道造化弄人,既然心如明镜,何不试着再去接受皇上呢?”清云大师劝道。

闻言,卫芷岚容色淡淡,继续落下一子,方才抬起头凝视着清云大师,苦笑道:“明白是明白,但真要做到彻底放下,又谈何容易呢?”

“阿弥陀佛,因爱亦生忧,因爱亦生怖;或使离爱者,无忧亦无怖。”清云大师双手合十,叹道:“既然小丫头忘不了皇上,心中也还在乎着皇上,唯有将过往的一切全部放下,方才能够脱离苦海,不然你与皇上,这一生,便只能如此相互折磨着彼此。”

语罢,卫芷岚愣了愣,想起从北周回来之后,自己对赵胤不冷不热的态度,即便这段时日以来,赵胤待她极好,但自己总是迈不过心中的隔阂,面对着赵胤时,难以做到如以往般,心中便满是苦涩,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以为的幸福,竟变得这般冷淡疏离,就好像当年的甜蜜,不过是镜花水月,梦一场罢了。

清云大师又道:“小丫头,这些年过去了,该放下的总归是要放下,若是迟迟放不下,不仅会让自己感到伤心难过,也会让皇上感到痛苦,你们两人,老衲看得出来,仍是相互爱着对方,须知有时候,不可太过执着,不然苦的便是自己。”

闻言,卫芷岚轻抿了抿唇瓣,清云大师说的话,自己又何尝不明白?这段日子以来,赵胤每当来到凤雎宫,因着自己冷淡的态度,伤了他的同时,自己又何时好受了?

若不是因为卫芷晴与楚非然被劫走,在北周的时候,自己也不会随着赵胤回西京了,许是便这样将以往的感情了断了;即便这些时日与赵胤说话,也是因为心中担忧着卫芷晴,但除此之外,两人便再无交流,赵胤偶尔也会说些话,但很多时候,自己却选择沉默,即便会说上一两句,或者面上含着笑意,但实则也是冷淡疏离的。

“我明白。”良久,卫芷岚方才叹了口气,一双美眸凝视着清云大师,淡淡笑道:“这些话,可是皇上的意思?”

语罢,清云大师乐呵呵的笑,摇头道:“皇上的确想让老衲劝一劝你,但这却是老衲的意思,你们虽是极其精明之人,但有些事,还是不如老衲看的透彻。”

卫芷岚苦笑道:“臭和尚是方外之人,自然能够看的通透,这红尘俗事,往往是当事人深陷其中,局外人一眼便能看穿。”

闻言,清云大师微笑道:“既然小丫头明白这些理儿,便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皇上一次机会吧,如此你们两人,方才能够从这苦海中走出来。”

卫芷岚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方才浅笑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好些年没有见到臭和尚,今日难得下棋,定要专心些才好。”

清云大师笑了笑,“小丫头说的是,难得相见,自然要好好下棋。”

卫芷岚唇角绽开淡淡的微笑,便不再言语,两人专心致志的在棋局上厮杀,这些年来,清云大师的棋艺,比之当年,可谓是大有长进,仅仅是一局,两人便下了许久,可谓是难分胜负,直到天色渐黑,从白日到晚上,也不过才三局棋,卫芷岚与清云大师各自赢了一局,还有一局两人不相上下,乃为平局。

这一日,卫芷岚感到久违的放松。心情愉悦,与清云大师侃侃而谈,似乎有很多说不完的话,因着清云大师这些年来,去过许多国服,见识过不少奇闻趣事。每当说起时,卫芷岚都不自觉的笑了笑,心中很是羡慕;想起当年自己离开皇宫的时候。便也想去很多很多地方,却没有想到,后来因着赵胤派了大量兵马搜寻自己的踪迹,不得已之下,便随着谢远之去了北周,如今心中仍是向往自由自在,但更多的却是想要过着安稳的生活。

……

汴楚,皇宫。

凤栖宫内,赫连雪一脸阴沉。美眸仿佛淬了剧毒般,紧盯着正跪在地上的澜月姑姑,沉声道:“你说什么?将方才的话。再给本宫说一遍!”

闻言,澜月姑姑不由得身子一颤,面对着赫连雪冰冷如蛇的眼神,顿感后背一阵毛骨悚然,颤抖着声音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方才得到消息,皇上想要治好小皇子的痴呆之症,但奈何这病便连卢太医也没有法子,便有意让西京的清云大师来医治小皇子。”

语罢,赫连雪眉目冰冷,便连眸光也变得越发阴沉,咬牙道:“皇上怎么会想到让这个老和尚来给楚非然治病?”

澜月姑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如实道:“据奴婢所知,这是卢太医的建议。”

赫连雪闭了闭双眼,再睁开之时,眼里满是狠厉之色,冷声道:“这个卢太医,本宫素日里与他无冤无仇,关键时候,倒真是会坏事,传闻西京这个老和尚可是个得道高僧,在西京,极受黎民百姓尊崇,且又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能有起死回生之术,若是让这老和尚来汴楚医治楚非然,待这病治好,一旦他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对本宫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

说到最后,赫连雪心中竟生了些寒意,楚非然的痴呆症,万万不能让这清云大师治好,不然当初在囚室,自己是如何折磨卫芷晴,怕是楚非然全都会想起,若真是如此,依着楚云晗精明的性子,定然也会想到楚非然的痴呆之症,也与自己有关,到了那个时候,莫说她的皇后之位不保,怕是楚云晗定不会轻饶了自己。

想到此,赫连雪隐在凤袍里手,紧紧的攥住了帕子,手背上竟显出了青筋,便是不用细想,她也能想到,若是这种种事情被楚非然揭开,自己定然是没有好下场,心顿时便沉了沉。

跪在地上的澜月姑姑,虽是不知晓囚室里发生的事情,但她每日伺候在赫连雪近前,向来心细入微,自也知晓楚非然的痴呆之症,许是便与面前这位表面端庄大度,实则内心恶毒阴暗的皇后有关,这次皇上既然有意让清云大师来汴楚医治楚非然,想必让赫连雪心中感到害怕了。

一时间,殿内极是沉寂,良久,赫连雪方才渐渐缓和了自己的情绪,一双美眸看向地上跪着的澜月姑姑,冷笑道:“皇上虽是有意让那老和尚给楚非然治病,但据本宫所知,这老和尚这些年来行踪不定,极少有人知晓他的踪迹,皇上便是想要找到人,怕也是不容易的。”

澜月姑姑冷静道:“皇后娘娘,清云大师云游四海,这些年虽是行踪不定,但若是皇上真要找一个人,自然也是能找到的,只要这人找到了,怕是医治好小皇子的病,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闻言,赫连雪咬了咬牙,冷哼道:“既然如此,便怨不得本宫心狠了!早知道留着这个祸害会威胁到本宫,之前便不如斩草除根,省得还有这些麻烦事!”

说完,赫连雪想起当日在囚室的时候,自己本来对楚非然起了杀心,却被兰贵妃阻止了,给将人弄成了傻子,若是当时,兰贵妃没有拦住自己,皇上又怎会让那老和尚来给楚非然医治?思及此,赫连雪心中竟对兰贵妃生了几分怨恨!

赫连雪一脸心狠,想起楚非然,心中便很是烦闷,恨不得马上便能将他掐死,如此便没有后顾之忧了,但想到如今龙承宫全都是楚云晗的人,便是想要动手,也没有那么容易,心便焦躁到了极点。

澜月姑姑听闻赫连雪方才说的话,心中也是吃了一惊,玩玩没有想到,赫连雪竟能有如此大的胆子!以前在后宫中谋害皇子,是因为皇上不在乎,极少关心这些事儿,因此好几名皇子小小年纪便夭折了,这便是赫连雪捣的鬼,或者还未出世,妃嫔便流产了,但如今,皇上对楚非然可是疼爱的紧,几乎每天处理完政务,便会回龙承宫陪在楚非然身边,且整个龙承宫都有大内高手,赫连雪想要谋害楚非然,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澜月姑姑,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应是明白本宫接下来要怎么做吧?”赫连雪微微眯了眯一双美眸,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闻言,澜月姑姑心中一惊,但仍是极力镇定着自己的情绪,冷静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明白。”

听闻澜月姑姑如此识趣,赫连雪轻轻勾了勾嘴角,似乎心情愉悦又问:“既然明白,不妨你便来说一说,本宫要如何,才能瞒过皇上的眼睛,将楚非然这个祸害给除去?”

澜月姑姑心中一冷,方才抬头,便瞧见赫连雪狠毒的眼神正盯着自己,不由得发了个哆嗦,忙磕头道:“奴婢不知。”

“不知?”赫连雪似有些意味深长的轻笑了起来,继而猛然止住了笑声,沉声道:“你向来颇有些心计,这些年来,也经常为本宫出谋划策,如今竟然告诉本宫,你不知?!”

听闻赫连雪暗含警告的语气,澜月姑姑额头冷汗直冒,微微敛了敛情绪,方才磕了个头,镇定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不是有意想要欺瞒您,心中虽是有个法子,却不知可不可行,怕万一行不通,便是害了皇后娘娘,是以这才没有说,还望皇后娘娘恕罪,不要与奴婢计较。”

赫连雪闻言,轻轻勾了勾唇角,似乎心情这才好了点,低头瞧着自己涂着蔻丹的青葱玉指,似是漫不经心的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