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18章 :何必珍珠慰寂寥

“是……臣妾遵旨。”

冯瑶只得俯首谢恩,起身莲步轻移,在高照容的身旁坐下了,眼角却有掩饰不住的落寞与失望。

冯蓁也落了座,手指缓缓抚着茶杯,将旁人的视线都隔在眼帘之外。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冯夙笑道:“四姐姐学问做的好,夙儿好像在哪里听见过这句话,是琅琊王氏王导之语吧?”

冯蓁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还未开口,元宏已笑了起来:“夙弟近日学问倒是有所长进,这句话出自《晋书·王导传》,说的是南晋开国丞相王导辞让晋元帝邀他同榻而坐的事,你四姐姐是把妙莲比作王导呢。也是,天子与后妃本就是君臣的关系,妙莲也确是朕的贤内助。四小姐妙语连珠,来人,赐明珠一斛!”

冯瑶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端着白玉杯起身遥遥向冯蓁敬了一杯,柔婉地道:“四妹妹谬赞了,妾身愚钝,于国于家无助益,可不敢比作贤相。”

冯蓁无言,只得硬着头皮陪饮了一杯,她真是佩服元宏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这也能圆回去?

随侍在侧的宦官很快捧了一大斛合浦明珠来,赏赐给了冯蓁。不料,冯蓁看也未看那明珠一眼,再度起身一拜:“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臣女谢过陛下好意了。”

席间众人的脸色,瞬息万变。冯瑶眼睛里更是几乎要喷出火来,这破鞋,这是要搞事啊!

长门乃是汉武帝皇后陈阿娇被废后移居的宫殿,陈阿娇不甘心被废,千金买得《长门赋》,以期君王回心转意。长门自此成为冷宫的代名词,常用在诗词中,借以抒发失宠宫妃的哀怨之情。

至于她念的这句诗,则出自唐时。开元年间玄宗偏宠杨妃,梅妃失宠,作《楼东赋》献予玄宗。玄宗感念梅妃之情,赐明珠一斛,梅妃不受,以此诗辞谢。

这破鞋,是挑明了废后身份要与她难堪了?

宫宴上一时如死的寂静,元宏脸色沉了几分,剑眉微皱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冯蓁。唯一不知情的高照容此时也看出几分端倪,抱紧元恪一言不发。

冯蓁视若无睹,捻起一颗珍珠,无事人一般唇角轻扬:“既然陛下盛情难却,那我就勉强收下一颗好了

。”

“冯蓁,你真是欺人太甚!”冯璇终是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她一声怒骂。

冯诞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急急喝道:“三妹!不得无礼!”

冯璇似乎这才想起是在宫廷之中,慌忙跪下向元宏赔罪:“臣女殿前失仪,请陛下责罚。”

“冯三小姐没有失仪,不过护姊心切,此等姊妹情谊,着实可嘉。快起来吧。”元宏口气温和地出言宽慰道,然而落在冯蓁身上的眼神却是一片阴鸷。

冯蓁置若未闻,轻抚茶杯浅斟低酌。

她很清楚,自己今晚的举措是很过分,不过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给冯瑶找不痛快,元宏与旁人的感受皆不在她考虑之中。

她自是认定了元宏不会把她怎么样,因而行起事来也是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她知道,自己的这些举措在元宏眼中不过是些争宠的小把戏,他这人万事皆以国事为重,只要不涉及他的江山社稷,对待诸事皆很宽和。何况,自己与他现在也算是绑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书院一行他又亏欠自己良多,与之相比,争风吃醋又算得了什么?

但冯瑶,可就不会这么想了。元宏的宽和,才是对她的致命打击呢。

冯蓁袖手微抬,让茶盏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她唇角的那抹浅笑。

果不其然,面对她如此明显的挑衅,元宏也只是干笑了两声,吩咐人上了歌舞,强行打破殿中近乎凝滞的气氛。昭阳殿中一时丝竹迭奏,歌舞升平,众人把盏言欢,言笑晏晏好不和乐,唯独冯瑶强颜欢笑,欲笑还颦,暗地里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

自然而然的,元宏也就不再提立后之事。

一场寿宴,终是不欢而散。

笙歌既歇,已过子时,冯蓁被安排留宿在建章宫。卧房之中,随她一同进宫的的听雪替她解了披风,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奴婢知道小姐心里苦,可晚宴上小姐实在不该说那些话,奴婢瞧着,陛下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冯蓁撇撇嘴,满不在乎地道:“他何种脸色都与我无关,你看见没,冯昭仪的脸色那才叫好看呢!”说着,笑得很是有些小奸小邪。

她心里苦?一想起冯瑶那张气成猪肝色的脸她就乐得难

以自已,哪里苦?倒是便宜了冯璇,她可不信这丫头会莽撞到忘却是在宫宴上贸然出言责骂,想必也是吃准了元宏仁厚,给她那高居昭仪之位的亲姐演一场好戏罢了。

听雪无奈地叹息一声,手中动作暂缓,“小姐以后万不可如此意气用事了。”

宫门外却在此时传来宦官尖细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元宏?他怎么过来了?

冯蓁忙穿好外衣,整整仪容,奔到宫门边相迎,一路环佩相撞,珑璁悦耳。

“臣女冯蓁,参见皇上。”

元宏冷眼环视她一遭,视线在她头上还未来得及卸下的雪青色束带上蓦然一凝,双瞳几乎要喷出火来,终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你们都出去吧。”他沉声吩咐道,宫中数十宫女得令鱼贯而出,冯蓁这才慌乱起来,求助地望向已走到门边的听雪。听雪咬唇摇摇头,合上了门。

“陛下……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冯蓁舌头似打了结,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寒暄的话来。当着旁人的面她倒不怕元宏,可若两人独处,总叫她想起重生来的那个夜晚,那个混合着血与愤怒的吻。

“朕不能过来么?”元宏冷笑,“倒是阿蓁你,寿宴上不是很能说会道的么,怎么一见了朕,说话都不利索了。”

“陛下是天子,天恩浩荡,臣女惶恐,怕说错了话故而不敢多言。”冯蓁磕磕绊绊地狡辩道。

元宏唇角冷笑更甚,“好个天恩浩荡,好个心中惶恐!冯蓁!寿宴上将朕说得如此薄情,辜负了你一片真心似的,怎么转眼就跟着别的男子卿卿我我,私定了终身?当初要求更换身份嫁娶不干的是谁!如今当着外人的面,到指责起朕的不是了?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我看你也不稀罕为朕梳洗!”

冯蓁怒,霍地起身:“你才跟人私定了终身!我冯蓁行的正坐得直,清清白白的,别以为你是皇上就可以随意毁谤人!”

“朕毁谤你?那好,你头上系的是什么?”元宏眸中氤氲着滔天的怒火,一把抓过她髻上系着的一尺来宽的雪青色束带,半笑半恼地道:“鲜卑旧俗,女子被聘为妇者,系结缨以示人,你别告诉朕,你不知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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