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传来消息,云御风气急伤闹,已然中风。因为皇储至今未立,所以整个皇宫暂时由皇后主持大局,而百官都跪在了云御风的床边,企图趁着云御风清醒之时,得听最新皇储。
“宫中如今正是紧要时刻,云渊绪由于被皇上软禁,暂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祁莲昭如今可是正大光明地一天出入重家多次,一大早就带了最新的消息。
重意欢正在梳妆,头发披散在身后,由着锦宜打理,祁莲昭上前,让锦宜退下后,随后亲自为重意欢扎了发髻,他笨手笨脚,忙活了大半天也只是将重意欢的头发整齐地抓在手里,接下去再无办法。
锦宜终于看不下去,在为重意欢端来早膳时,默默地伸出手,将重意欢的头发旋转绕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盘上发簪后静静地站在重意欢的身后,徒留下祁莲昭不死心地将重意欢的发髻重新拆下来,打算一己之力重新盘上一个美美的发髻。却不想他怎么也转不出锦宜轻易绕出的发髻,只能重新看着抓在手中有些烦乱的发丝。
“非你所会,就安心待着吧。”重意欢待锦宜帮自己重新整理好发髻后,拉着有些闷闷不乐的祁莲昭坐在桌边,“你先注重的是怎么利用这次云御风昏迷的消息,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儿女情长的事情,先往后移。”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够帮自己描眉上妆,重意欢自然也是希望的,不过为祁莲昭的大事着想,一切都是值得的。
“欢儿以为,接下来谁会先出手?”祁莲昭伸出手将重意欢额前一缕发丝拢到耳后,才有了几分兴致地发问。
“六皇子韬光养晦,三皇子养精蓄锐,仅四皇子喜爱游山玩水,还未回宫,五皇子平日喜爱农田管理,洗手在自己府中做了一介布衣,其他的公主皇子们年龄太小,最后的皇位也只会在他们之间。”重意欢挑眉,接着说道,“不过究竟谁能担当大任,暂时未出结果。不到最后,谁能想到皇位换人?”
祁莲昭自然听出了重意欢的话中有话,他给重意欢盛了一碗白粥,眉宇间地自信张扬:“也是,未到最后还不知谁会成为继承大统之人。”
“我比较关心的是,暂时谁会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两人之间流露出的心有灵犀和信任也体现出来。
“五小姐,老夫人让小姐吃完早膳后,陪着洛家小姐去街上转转,顺便买些女儿家的东西。”老夫人特意差了一个丫鬟前来,也没有明着说是去买婚礼前需要准备的东西,虽然重意游的婚礼就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不过为了瞒住洛延芊,连自己府中也不肯露出一丝风声。
重意欢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正好她也好多天憋在家中了,重意鸢嫁人后,也只有洛延芊能够陪着了。
“我让人跟着你。”祁莲昭这几天也有不少事情做,为了聊表君臣之意,他还是要去看望云御风,只能在早膳的时候来看望重意欢。
京城的街繁华热闹,百姓生活充足,即使是叫卖的小贩,其脸上也是充裕满足的神情。而不像皇宫里面,虽然奢华,如今的局面却是四面楚歌般危险,而对于
百姓来说,皇上的生死与他们无关,他们只需要记挂着下一任的皇上会不会这首各种税务,会不会是一个明君就够了,他们平时只需要茶余饭后听听说书人对于皇宫的描述,表达一下景仰和羡慕,便会各回各家,努力为明天的生活做准备。
洛延芊初来京城,也是头一次出来逛,她兴冲冲地看着各种做着小玩意儿的摊子,神情烂漫似儿童般欢欣。
重意欢只顾着看百姓的生活,嘴角挂着笑意,这天下即将易主,百姓却依旧如此过着一样的生活,虽说贫贱生活百事哀,但是却少了富贵人家的富贵病,不用每天都想着勾心斗角,充足而幸福地活着,这其实也是她的小小愿望。
重意欢抬头寻找洛延芊的身影,一时之间嘴角的笑容闪去,洛延芊刚刚还和她在一起,眼下已然不见身影,她脸色大变,如今多事之秋,到底又是谁将洛延芊带走?
“若是想洛延芊没事,就跟我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突然靠近重意欢,声音低沉,一下子就从人群中溜走,脚步轻缓而无声,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知道自己身后有祁莲昭的暗卫跟着,重意欢并不畏惧,尾随着糖葫芦小贩到了护城河边,那里一个男子已经等候着了。
重意欢也不看他,只看着护城河的水静静地流淌,声音在风中流逝:“护城河的水很清啊,怪不得六皇子喜欢一直看着。”
这话原是有些嘲讽了,云渊泽分毫不放在心思上,他本人就如同是春日的清风,和煦且无害,能让人轻易卸下心防:“用了这个一个龊劣的法子将重小姐带来,也难怪重小姐会生气,渊泽很抱歉,希望重小姐不要介意。”
他的道歉很有诚意,重意欢才转头看着他,却不想对上了他亮晶晶的眸子,原来他一直在看着重意欢,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却意外地让人觉得他值得信任。重意欢对这样的六皇子感到疑惑,这样的一个人明明眼中对于皇位并无渴望,为何会掺与那样的浑水。“不知六皇子拿芊芊来危险意欢,将意欢叫到这里来有何用意?”
云渊泽笑笑,随后指着右侧的桥上,那里洛延芊正在桥上走,只不过人群很多,洛延芊半天也只是走了两三步,一直被挤在了中间:“重小姐放心,洛小姐好好地就在那里,我的人并不会伤害她!而且她一直被暗卫看着,重小姐何必担心?”
祁莲昭的暗卫分开也看着洛延芊了,重意欢才松了警戒之心,随后看着云渊泽温和的笑意,脸上有些防备,一个能轻易看出来洛延芊身后有暗卫跟着的人,绝对不像他的表面那般无害:“那么你找我来时为了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重小姐也知道父皇一直昏迷着,文物百官最担心的不是父皇的身子而是皇储到底是谁,三哥虽然做了错事,但是在朝中还是有一些势力的,渊泽找重小姐过来,不过是希望重小姐能够以若欢公主的名义站在我这边?”云渊泽很清楚,重意欢如今公主的身份和她背后的重家,再加上祁王的势力,他一定能如虎添翼。
重意欢盯着云渊泽,她从云渊泽说出的话中
看不出一丝野心,但是他却要求自己站在他的那边,到底他是为了皇位还是对皇位根本没有企图之心。“意欢从头到尾都不想掺与皇族的事情,重家和意欢都只想着过平凡的额日子,六皇子找错人了。”她转身欲走,却因为背后那人轻飘飘地一句话怔住。
“到底是不想掺与,还是你不想站在我这边呢?重家若是一开始就想过平静的生活,根本就不会上京不是吗?重小姐的心中可是已经有了想支持的人?”云渊泽太聪明,他根本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出来,与重意欢玩心理战术。
“六皇子想多了。”重意欢匆匆离去,说来也奇怪,待她走向桥边时,桥上的人竟慢慢地散去,而人群之中的洛延芊得以解脱,看见重意欢兴奋地招着手,重意欢心神一动,目光转向云渊泽,那人还是站在那边,看着护城河水,静静地仿佛一雕塑。
“云渊泽的母妃很早就死去了,他曾经受宫中之人的排挤,是乳娘一手带大,据说他的乳娘三年前便死了,云渊泽伤心欲绝。只是第二天,他便换了一个人一般,原本卑微怯弱,变成了心智冷静,足智多谋,变化极大,原本云御风不曾注意过他,不过因为他也是做了几件事情改变了看法,曾一度将他一起当成皇储考虑。”祁莲昭的暗卫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告诉重意欢,没有隐瞒。
重意欢只注意到了云渊泽幼时卑微怯弱,而后变成了足智多谋的一个男子,这怎么看都和她重生时很像,莫非云渊泽也是重生而来?“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云御风改观?”
“云崖山,常有土匪出没,经常拦路打劫官宦人家,杀人劫货,百姓苦不堪言。却因为地势险要,有着各种机关,官兵三年都未能攻打下来。而云渊泽却在云崖山做足了三个月的土匪,一人单挑了云崖山上一百二十三人的土匪,最后重伤被人抬下来的。”
重意欢记得这事,她前世还未出阁之前,常常仗着三房宠爱,一意孤行,也曾跟着顾琴榕偷偷上街,却正好遇到了被人拉回京城的云渊泽,听人说云渊泽只剩了一口气,却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活过来的。她还曾好奇云渊泽的面容,不过因为回去时被老夫人发现偷溜出府,而顾琴榕又因为害怕惩罚,将所有过错怪到了她的身上,她被惩罚不准出院子半个月,也就渐渐地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还有呢?”重意欢想到很多前世的事情时,眉头紧皱,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认定了那样一个男子似乎并不会对皇位有着任何心思。
“江东常有水灾,底下官员相互勾结,将朝廷补发的银两全部私吞,常常劳力修缮大坝,非水灾却死伤无数!也是云渊泽一人将大小五十位官员落马,并因此得罪了三皇子,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恶化!”
“江湖中常有门派之事爆发斗争,云渊泽却是因为一身好武艺,在江湖中站稳脚步,将所有门派矛盾调理好,并得到了江湖人的尊重。”
好人缘,不仅是百姓还是江湖中人,云渊泽的呼声最高,这也是云御风将他考虑进皇储的直接原因吧,重意欢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