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全顿觉王爷平日里管教太松,这位林姑娘实在是恃宠而骄,居然敢在背后说王爷闲话,真真大不敬,于是很不赞成地道:“我们王爷是正人君子,林姑娘切不可随意亵渎。”
林与欢知道偶像的力量,所以对李仲杨粉丝团的小头目郑全干脆采用攻心怀柔政策,“是,是,方才我说的不对,要不你讲讲,他们是如何认识的,我想,马英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就看上咱王爷吧?”
“这马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你先说说。”樱儿对马英的身世起了兴趣。
“马姑娘自小父母双亡,马老夫人说她八字有亏,克父克母,便将她送到一间道观养着,头十岁了才给接回马府,后来便跟了王大夫学医……”
郑全刚说到一半,林与欢已经笑开,尼玛她还猜对了,这位居然真是“道姑”。
林与欢这一笑,倒把郑全弄糊涂了,疑惑地问:“林姑娘,小的哪里说得好笑?”
“不是,头一回见到这位马姑娘,我便觉得她一派仙风道骨,原来是道家弟子,难怪气质脱俗,非我等俗物可比,别管我,快说你的。”林与欢忙摆手,示意他继续。
郑全不疑有假,接着方才的描述,“有一日晚上,马姑娘不知何故,从马府跑出来,半道上不幸遇到个歹人,正在危急之时,王爷恰好带兵经过,便出手将她救下。”
简直太狗血了!林与欢以为,这样俗套的情节,她勉强也只能给出个中评,加上李仲杨隐瞒真相,大言不惭地说两人并无瓜葛,好吧,她开始牙痒痒地考虑,该不该将李仲杨退货了。
“莫不是这二位郎才女貌,干柴烈火,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却不料王爷回了一趟京城,便被个狐狸精迷住,还将人带了回来,马姑娘得知此事,痛不欲生,万念俱灰。”林与阴笑着续起剧情。
“林姑娘说得不对,王爷一开始便告知马姑娘,自己已有心仪之人,并且拒绝了马都护的提亲。”郑全想想,又觉得颇为婉惜,“其实马姑娘相貌清秀,性情温柔,原本也只求侧室之位,可王爷却死不答应。”
“是啊!好一出痴情女儿负心汉。”林与欢大叹,心里却夸李仲杨这事干得漂亮,看来暂时还不用退货了。
没想到“马女闹林府”这戏居然没有唱完,第二日一早,郑全便急匆匆地跑过来报,“林姑娘,要不您到外面瞧瞧去?”
“又出了什么事?”樱儿抢先问。
“是,是马姑娘在院门外跪着。”
林与欢有些诧异,“马英?我记得自己没干啥事啊!”
郑全急道,“我方才劝了她半天,马姑娘坚持不起,说一定要当面向您道歉!”
“道什么歉?”林与欢不解。
樱儿道:“小姐,您就呆屋里,我先出去看看。”说完扯着郑全便往外走。
片刻功夫,樱儿气乎乎地回来了,“小姐,这回咱在西北可出了大名了,门外围着一大帮子人,都指着骂咱们不通情理,逼得马姑娘可怜兮兮,有的还说,要闯进来和您理论。”
后面郑全也抹着汗跟进来道:“马姑娘可够犟的,非要见您一面,否则便不肯走。”
林与欢叹了一口气,“这马姑娘到底想怎么玩,你们打听清楚了没?”
“说是因为昨日都护府大小姐冒犯了您,马姑娘过意不去,今日特地来负荆请罪。”樱儿回道。
“为了屁大点事,这马姑娘来这一出,到底几个意思?”林与欢哭笑不得。
“那小姐您去见她吗?”
“去个鬼,她乐意跪着就跪着!”林与欢眼皮一翻,“她想玩,小姐我还就不奉陪!”
“对!”樱儿立时表示赞同。
“郑全,你去找个可靠的大夫过来,就说林姑娘我到此地后,一直水土不服,昨日突然受到惊吓,心悸之症复发,今日听说马姑娘又来闹事,已然昏厥。”
“小姐,您这招可够狠的。”樱儿崇拜地道。
郑全还有些犹疑,林与欢骂道:“郑全,你算哪头的?要是敢偏着马道姑,等王爷回来,我便让他将你给人送过去,别以为老娘干不出来!”
这一恐吓,立马帮着郑全稳住了立场。
郑全举手发誓道:“我绝对是您这一头的!林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必然照办。”
结果外面看热闹的陪着马英等了半天,却只见那宅子的门一会开、一会关,有当兵模样的人匆匆跑出来,又急吼吼地扶着个背药箱的大夫进去,却一直瞧不见什么林姑娘出来见人,众人皆感奇怪,一时议论纷纷。
过了不久,郑全皱着眉头送大夫出门,又在门口吩咐手下赶紧去抓药,转身瞧见马英仍旧跪在地上,似乎还吃了一惊。
“马姑娘,您怎么还在这儿?对不住啊!我家林姑娘确实想出来见您,只是刚踏出屋,就昏了过去,要不您以后再来?”郑全客客气气地道。
马英这回总算站起了身,“郑参将,马英略懂医术,不如让我给林姑娘把把脉。”
“多谢马姑娘美意,方才您也瞧见,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我们林姑娘有心悸的老毛病,最不能心情激动。”郑全摇头叹了口气,“人家本好好端坐家中,令妹昨日来闹了一场,今日您又在门口这么一跪……”
众人都“哦”了一声。
马英立时面色苍白,道:“我,我并不知道林姑娘有病,昨日我妹妹莽撞,皆是因为我……”
“小的知道马姑娘宅心仁厚,我们林姑娘刚才算是醒过来了,她让小的转告,她明白马姑娘的心思,只是……”郑全觉得林与欢教他说的后面那些话实在阴损,还非要逼着他当代言,真难为死狗了!
“只是什么?”马英眼中已闪起泪光。
郑全咬了咬牙,硬着心肠道:“感情之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她与王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信王爷绝不会起喜新厌旧之意,望马姑娘不要生什么误会,徒增烦恼,还请、请您另觅佳偶吧!”
这时马英向后踉跄好几步,若不是有丫头在后面扶着,差点就坐到了地上,“真是这样吗?”
“王爷自来看重名声,更未对别的女人动过非分之想,这一切,都是马姑娘您的臆测。”郑全同情地瞧了瞧马英,然后赶紧作了个揖跑回院子,反身一关上院门,便见林与欢带着樱儿在门后已笑得前仰后合。
樱儿心软,等回屋想想,又觉得不是滋味,“小姐,您这回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
林与欢笑问:“你知道我出去见她,会是个什么结果?”
郑全也很好奇,“您出去跟她说声,您没介意昨儿个的事,不就得了?”
“你们傻啊!我一旦去见她,便是不打自招,坐实了王爷与她有情,如今来了我这个坏女人棒打鸳鸯,可不是好一出三角恋的大戏,说到最后,有可能就是你家王爷用情不专,私德有亏,不堪重用。”
“啊!”郑全哪能想到这么透彻,看林与欢的眼神不免发生了变化。
“脑子不中用是天生的,怪不得你们,以后做事可要记着,三思而后行。”林与欢自觉比这两个小孩高段,值得他们仰慕。
“阿欢此言甚得我心!”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三人转头望去,居然是李仲杨站在屋门口。
樱儿好奇晋王是怎么飞进来的,忙跑出院外去瞧,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马英和围着等八卦的人都散开了。
郑全也跟了过去,回来时忍不住佩服道:“林姑娘真是厉害,人不露面,就让敌人溃不成军。”
“我选的女人,自然不同凡响。”李仲杨既夸奖了林与欢,借机也吹捧自己一下,舔着脸上前摸摸她的小手道:“今日辛苦你了!”
林与欢一把要将人甩开,斜睨道:“你这看了好长时间笑话,可觉得好玩?”
李仲杨忙将人往回缩的小手抓住,“哪里是笑话,阿欢让郑全说的话,正是我心所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你这人肚子里鬼主意多得很,我吃你的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没想到还有女人作死地要投这火坑,王爷您艳福不浅,照此来看,以后我还真会姐妹成群呢!”
“爷我心里只有阿欢,哪能容不下别的女人。”李仲杨谄媚道。
“算了吧!韩宝颖听了这话,可不得气厥过去。”林与欢刺了一句。
李仲杨知道人这是在吃醋,干脆也不说话了,扶着林与欢的肩便去到自己屋里,瞧着四周陈设,感叹道:“还是自己家好啊!回头让人再挂些画上去,这小日子就过起来了。”
这可不正撞到林与欢的枪口,一听到“画”,林与欢转手揪住李仲杨的衣襟,问:“你这混蛋,没事乱涂些什么。”
李仲杨先是没反应过来,没一会,眼珠子便转了转,以拳掩口笑道:“原来都瞧见了,我本想给你个惊喜呢!”
“呸,谁许你把我画得那么*,若非被我发现,你还想挂墙上?老娘哪儿得罪你了,非得劳动你逼死我不可!”
“谁说*了,”李仲杨瞧着四下没人,伸手将林与欢抱入怀中,笑着狡辩,“阿欢平日里防爷太紧,若肯俯就几分,再多些风情体贴,爷以后就独宠你一人。”
“滚!”林与欢一把将人推开,“那些画我都烧了,以后再敢作死,看我,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李仲杨哈哈大笑,“烧就烧吧,以后我再画便是,”然后还故意抛了个媚眼,“下回就不穿衣服了。”
“你,”林与欢气极,四下寻摸一遍称手的家伙什,瞧着那些杯盘碗碟都是杀伤性武器,还不到用的时候,只好从床上取了个软枕,朝着李仲杨狠狠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