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涵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而后将她揽在怀里道,“哪有那么容易好的?本王如今浑身都在绷着一根弦,随时都会断开。慈儿,你告诉本王,这次咱们有几成把握?”
沈婧慈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郑重道,“王爷,如今咱们是背水一战,成败在此一举。所以不要问妾身有几分把握,你只能告诉自己,咱们只许胜不许败!”
因为一败,萧君奕的下场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闻言,萧君涵的眼中顿时有寒芒闪过,冷声道,“你说的没错,咱们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往前方杀出一条血路来。要么就只能退入悬崖了!”
沈婧慈见他眼中的坚定之色,满意的一笑,柔声道,“王爷,妾身相信你,你一直都是妾身最敬仰的那个人。”
自古美人的仰慕最叫男人受用,萧君涵也不例外,将沈婧慈拥在怀中,柔声道,“慈儿,你放心,只要本王赢了,你就是本王的王后!”
沈婧慈妩媚一笑,问出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那,王妃呢?”
王妃,自然是慕容婉。
沈婧慈这三个字一出,萧君涵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这相同的承诺,他许的可不止沈婧慈一个人。且慕容婉不同有旁人,那毕竟是大食国的公主,若是等到他登基之后真的立了沈婧慈为后的话,那么大食国势必不会同意的。
所以只要他真正登基,那么皇后之位,是非慕容婉莫属的。
可是沈婧慈这边,他也不能放弃,不说别的,单是那一支秘密军队,就是他现在想要取胜的一个法宝。
他是万万不可能将到手的肉给扔出去的。
所以沈婧慈既不可疏,也不可太密,他只能哄着。
哄着对方给自己做事,哄着沈婧慈一步步的仰仗自己鼻息而活。
但是这些话,他是不会让沈婧慈窥探到的。
所以萧君涵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便将沈婧慈搂在怀中,低声道,“慈儿,你说在本王登基之后暴病而亡之人,还会被立为皇后么?”
这话一出,沈婧慈的眼中顿时便闪现出喜色来,萧君涵这可是赤裸裸的告诉她慕容婉的下场了!
然而沈婧慈的喜悦过后,又生出疑惑来,“王爷可下的去手?”
萧君涵微微一笑,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来,缓缓道,“若是下不去手,这国家可要改姓慕容了,你说本王下不下的去?”
定心丸喂了下去,沈婧慈脸上的笑容方才真切了起来。
四月中旬的时候,定南王请辞,借由边疆不可无帅的缘由离开了京城,靖帝准。
几日之后,定北王带一家也离开了居住许久的京城,回了边疆。
只是离开之前,二王都不约而同的将手中虎符一分为二,留了一半在京师之中。
也就是说,如果之后二王再想兴兵,若不通过皇帝诏书,是不可私自行动的。
而从此之后,再无独大的武臣,包括藩王。
四月二十三是叶贵妃的寿辰。
如今宫中接二连三的出事,从慧妃始,自静妃终。到如今宫中能够主事的妃子竟然只剩下了叶贵妃一人,其他不是位分太低不足以提,便是年老色衰不够受宠,算起来,叶贵妃虽然是贵妃位,却已有皇后之尊。
更遑论她名下的儿子,三皇子萧君夕已经是正经八百的太子,位居东宫,又独揽朝政大权,不可谓不风光。
到了叶贵妃寿辰当日,天色还未亮,谢如琢便被绛朱叫了起来,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轻声道,“娘娘,该起了。”
谢如琢略微让自己清醒了一番,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方才长出一口气道,“好。”
自从萧君夕成了太子之后,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的成了太子妃娘娘,跟着搬到了东宫来住。
只是不同于在王府时的惬意,她不但每日要晨昏定省,还要在叶贵妃的有意教导下,处理宫中大小事务。
好在叶贵妃不苛责人,谢如琢又聪慧,所以如今做起事情来倒也还算是顺畅。
浅碧等人端了水来服侍她洗漱梳妆之后,便随着一同去了叶贵妃的宫殿。
可等到去了之后,谢如琢才发现自己来的还是不够早。
不但齐王妃和刚新婚不久的平王妃都在,连萧歆宁都来了,此刻正在叶贵妃的殿内笑着说闲话。
大家面上都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模样。
谢如琢含笑走进去,笑着给叶贵妃请了安,就见几位王妃也起身行礼道,“见过太子妃。”
照着规矩,谢如琢如今是太子妃,位分便比几个王妃高出一等来。
谢如琢含笑受了礼,就见萧歆宁走过来扶着她笑道,“这段时日不见,皇嫂越发丰腴了。”
闻言,谢如琢顿时笑道,“彼此彼此,想来是新婚燕尔,我瞧着你的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萧歆宁原是打趣她,却反过来被打趣,顿时便不依的看着叶贵妃道,“母妃,你瞧瞧皇嫂,惯会挤兑我。”
几人在殿内说笑着,平王妃只是在一旁面带笑容,时不时的陪着说上两句,倒是看着格外的温婉。
谢如琢打量了几次这位平王妃,见她果真是个*子,心里也微微放下心来。
平王无争,他娶得媳妇也是个懂礼的,可以深交,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待得用完早膳,宫妃们也三三两两的来请安,谢如琢位分高,便在此陪着叶贵妃见客。
只是她脸上虽然挂着笑意,可是若真的细细看去,便会发现眼眸深处带着一丝的焦灼和期盼。
这些时日的辛苦布局,一切都在今日见分晓!
日头逐渐爬上了高空,从顶端俯视着下面的芸芸众生,将光辉铺满了地面。
殿内早被放置了冰块,混合着偶尔吹进来的风,倒是丝毫不显得炎热。
只是慕容婉的额头上,却悄然滴下一颗汗来。
谢如琢看在眼中,温婉的笑道,“齐王妃可是觉得热?”
猛地听到有人将注意力引到自己这里来,慕容婉忙得勾起笑容来,“这天是越发的热了。”她说话时,拿出帕子将头上的汗擦去。可是那手,却有些微微的发抖。
为何到了现在,还没有信号传来?
可她的手刚举起来,余光便见外头那青天白日里,突然的炸开了一朵烟花来!
此时已经是夏初的季节,外间的日头格外的晃眼,可是那烟花却是特制的,五彩斑斓的颜色任凭多强烈的光芒都不会将其遮盖。
所以在烟花炸开的那一瞬,慕容婉便心头一跳,继而脸色一喜。她低下头掩饰般的想要拿起茶盏喝水,却不防手实在是太抖,竟然生生的将茶盏打落在地。
只听得“啪”的一声,青花瓷的茶盏碎裂成了点点瓷片,内中的茶水泼泼洒洒的在地上溅开,混合着其中碧色的茶叶,洒在衣服的裙摆上,不但不显脏,反而平添了一抹凌乱的美。
慕容婉这个举动,霎时将殿内的视线都引了过来,她慌忙站起身来,歉然道,“母妃恕罪。”
只是她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门口霎时涌进来数十个身着铠甲之人,齐刷刷的进来将所有人的都包围上,将这座寝殿堵成了铁桶一般。
叶贵妃瞬间从座位上站起,冷身道,“谁许你们进来的?!”
早有位分低的嫔妃们都互相握着彼此的手,有些发抖,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像是——造反。
像是印证她们内心的猜想一般,只听得慕容婉一反常态,微微笑道,“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请母妃和大家在这里多叙话罢了,母妃不必紧张。”
这话一出,叶贵妃哪里还不明白?指着她厉声道,“齐王妃,你们这是欺君罔上!”
慕容婉哼了一声,不屑道,“欺君罔上?这四个字说的好,可是母妃,您只是被蒙蔽了双眼罢了,真正欺君罔上的,可不是我们夫妇!”
与此同时,御书房上也响起了一声怒吼,“萧君涵,你这是欺君罔上!”
萧君涵冷眼看着被他控制的朝臣,和坐在龙椅上一脸震惊的靖帝,缓缓的勾起一抹冷笑,“父皇,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萧君夕他身为人子不孝,身为臣子不忠,竟然将您软禁,意图独掌朝政,儿臣这是在清君侧,还您一个公道啊。您难道不要谢谢儿臣么?”
他这话还未说完,便被靖帝抓起书桌上的砚台,狠狠地砸了过去,骂道,“孽障,朕如何生了你这么一个黑白颠倒的逆子!”
萧君涵闪身避开,听着靖帝的咒骂,只冷冷的看着他,良久才道,“我黑白颠倒?那他呢!他一个病弱之躯,在朝堂毫无建树,可最后所有好处都尽在他手,又是凭什么!都是你的儿子,你却如此差别对待,又是凭什么!说我黑白颠倒,为何不说是你太过偏颇,有失公允!”
萧君涵看着一旁仍旧一脸淡然的萧君涵,便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同样都是靖帝的儿子,可萧君夕自幼一身病弱,根本就对这个国家什么功劳都没有。反观自己,当牛做马了这么多年,到了最后,得了太子宝座的却是萧君夕!
叫他怎么能甘心?!
靖帝冷眼看着萧君涵这个模样,寒声道,“萧君涵,朕念在你是我的子嗣的份上,如今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还是如此冥顽不灵的话,可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萧君涵撕破了脸面,自然不愿意再伪装下去,嗤笑道,“父皇你何曾客气过?当初母妃的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儿臣倒是想看看,父皇你如今是如何一个不客气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