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吴玥一见到冬儿怀抱的白耳猕猴,当下一眼便认定这是自己当时要下人们处死的那只。要说他为何这么肯定,其实他也说不清楚,只是与那猴子对视一眼便这样认定了。
众人皆叹这猕猴娇小可爱,竟能立足于人掌,实在是新奇的很。
吴玥却问道:“不知长公主是在何时何地买下的这只白耳猕猴?”
于清华未开口,冬儿就道:“小乖是我家公主三月十六日在玉泉州府的夜市上买下的。”
吴玥一听,心中更是坚定,这就是自己的那只猕猴。
三月十五他就已经到了大商,次日他便带着家仆去到那闻名天下的玉泉州府,当日白天那猴子一跳弄碎了他的玉箫,一气之下他命下人将那猴子带出去处死,原本想等到晚上出去逛逛的他也因为心情不好才没有出去。
这样算来,这只白耳猕猴可不就是自己要处死的那只吗?想到这里,吴玥觉得更加新奇和不可思议,隐约间为自己与这位女子有了一层特殊的连系而感到欣喜,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于清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于清华听到吴玥的问话,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难道这只白耳猕猴也会像前世那只一样再次将他二人牵连在一起?
不,她不要。
于清华只是淡淡开口:“世子为何有此一问?难不成你也想去那玉泉州府买上一只?”
说完又是徒自一笑:“可惜啊,那商家就只有这一只,已被本宫买了下来,世子再想寻,可是没有了。”
于清华话音一落,就见吴玥有些恹恹的表情,好似是因为她的话而不知从何接下去了。
于清华只觉得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说不出来最好了。
这时,众贵女们也都兴致缺缺,见这吴国世子的目光压根从头到尾就不在她们身上,也就都没了心思。
安芸却突然开口:“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何不来玩一些有意思的,以此来助助兴呢?”
一个少年符合道:“好主意,依我看,大家不如就来玩行酒令,以月为题,吟诗作赋,违令者,罚酒一杯。”
一贵女一听有些担忧道:“若是我等女子有不会饮酒的,那该作何处置?”
又一少年哈哈一笑:“这还不简单,你只要将诗词作上来就好了。”
那贵女又道:“万一作不上来呢?”
这问题也是其他贵女所担忧的,要知道,她们大商女子虽说也读诗书,上学堂,但毕竟是女子,比不得那男子,诗书之类只需会识字,能读书,知晓片面即可,其他的倒是更注重女儿家的女红之类的,是以,在座贵女们,虽也知晓诗书礼仪,但真正能自作诗词的倒真没有几个。
前世里,于清华也是不喜这些,因为她的性格不拘小节,倒是更加偏爱强身体术之类的东西,所以前世的她才会如此不受推崇。但是后来,自从她嫁与乔储良那贱男后,这些做派也就都隐了起来。
说起乔储良那贱男,虽说为人作风十分差劲,但是于清华却不得不承认,他在文学造诣方面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了能与他更多一些兴趣相投之处,她可真是没少在琴棋书画上面下功夫。
两年的时间呢,她就逼迫自己从一个只会舞刀弄枪
的鲁莽女变成了一个修养极高,身负才学的温婉女子。
可是,却也因为这样,她对乔储良来说又有了利用价值,后来她被他们联手设计,博得了吴玥的喜爱,被诬陷与之通奸,被迫嫁入吴国,成为了乔储良他们用来迷惑吴玥的“妖物。”
呵呵,但是,现在的于清华却还真是打心眼里感谢乔储良,若是没有他,恐怕她还不能拥有这满腹的才华呢。
面对众女担忧的目光,肖钦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将这行酒令换一种玩法,各位小姐当中若是有作不上来的,尽可以找人代酒,我想在坐的众人肯解围的定不在少数,而且就算是无人代酒,也可以以茶代酒,当然,这个只局限于众位小姐们,像我等之类的铁血男儿可是必须饮酒的。”
肖钦这话一出,众女皆是欣喜,这下不愁过不去了。而且他这方法十分善解人意,将她们的难处都给一一排除了。
其实,肖钦之所以有此提议,目的不过是为了于清华着想,因为据他对于清华的了解,吟诗作赋之类一向是她的弱项,她素来都是不屑为之的,所以,为了避免她到时尴尬,他这样一说,到时也是能够为她代酒的。
于清华哪里不知道肖钦的心思,只是她没有点明罢了。
可是,看了看四周的人,大都是兴奋的磨拳擦掌,于清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行酒令嘛,她到是无所畏惧,只是,她却是根本没有打算参加。
枉费肖钦的一番心思了。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一旁已有侍女在桌上倒了许多杯酒水,就等着他们这边开始了。
可是,“本宫拒绝参加。”
于清华话一落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肖钦有些诧异,不知她今日是怎么了,据他对她一贯作风的了解,虽说她不屑于参加这类的活动,但她那好强的性格却是不允许她说不的。
可是,她为何会拒绝?难道怕作不上来?可是他都说了可以找人代酒的啊,或是她没听明白?
“长公主,我刚刚说了,作不上来可以找人代酒的。”肖钦想了想,还是又提醒了她一遍。
于清华扬着嘴角,看向他:“本宫知道。”
肖钦不明:“那为何……”
“本宫有些乏了,为了打搅你们的兴致,所以本宫就先说了,本宫不打算参加这个行酒令。”
其实,她是不想再看吴玥那样的眼神,也不想与安芸她们一同在这里像个白痴一样讨众男的欢心。
她于清华,要做就做最好的,何时还要与旁人一同摆弄这些花哨。她不想,也不屑为之。
孙雪萍快人快语:“长公主怕是担忧作不出来吧,其实也是无碍,我们这些人里大都也是不会的,毕竟我们不像安芸郡主,自小就诗书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毕竟是游戏嘛,长公主若是不参加那就太没意思了,何况您也可以找肖将军代酒嘛。”
这话一出,众男皆是眉头一皱,都觉得这个女子说话太过凌厉了。
于清华转过头来看向孙雪萍,见她一副“安芸为首”的模样,不禁有些冷意,她这话时同时起到了抬高安芸贬低她于清华的功效了。
此女三番五次地缠住于她,她又怎能视而不见呢?
于清华微微眯起眼来,紧紧注视着孙雪萍:“孙小姐好像很爱揪住本宫不放啊。”
孙雪萍一听有些心虚,忙道:“长公主说的哪里话,小女不过区区一个吏部尚书之女,怎敢对长公主揪住不放,长公主言重了。”
于清华提高声音:“哦?是吗?”
她的眼神看的孙雪萍有些寒意:“是的,长公主。”
于清华冷哼一声:“可本宫怎么觉得,孙小姐好似针对本宫一样,是有哪里对本宫不满?大可说出来让本宫和众人听听,本宫也好多加改善啊。”
孙雪萍大惊:“长公主折杀小女了,您就是再借小女十个胆子,小女也是不敢对您不敬啊。”
于清华见她如此,却突然收起凌厉的表情,突然就呵呵一笑:“孙小姐真是开不得玩笑呢,本宫只是说说,看把你给吓得。”
闻言,不仅是孙雪萍,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刚才还生怕这长公主一生气就会大发雷霆呢。
孙雪萍低低地开口:“呵呵,长公主真是爱开玩笑,小女都当真了。”
于清华嘴角一咧:“不过……”
众人再被刚放下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谁说本宫是因为作不上来才不参加的?”
说这话时,目光紧紧盯着孙雪萍。
然而孙雪萍这回却是不敢再说话了,明明安芸郡主告诉她,这长公主是空有一个名头,实际不足为惧,成不了大气候的。可谁知她今日却是如此的凌厉,差点就将她治了罪。如此谁还能再说她不足为惧?
于清华抬首看了看天空那轮皎洁的明月,幽幽开口:“以月为题是吗?”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声落,四周静下。
良久,才听见一个“啪啪”的拍掌声响起,于清华的视线向那掌声看了过去,令她惊讶的这鼓掌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那个一向自诩孤高的韩涛韩状元。
韩涛的掌声一响,回过神来的众人也都自发的鼓起掌来,只听吴玥十分兴奋的说道:“好,长公主当真好才华,小王甘拜下风。”
而肖钦则是满眼写满了震惊,一脸的不可思议,这、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华儿吗?他的华儿何时变得这般才情,这般惊人?那日的惊鸿舞,今日的出口成章,这真是令他好生惊喜。
而韩涛,则更是震惊,他没想到,这个他打心眼里瞧不上眼的花瓶公主,居然,居然还有这样的才华,这真是令他惊讶,看来她绝非一般的士族女子,他真要从头开始好好认识认识这位公主殿下了。
“先前韩涛对长公主多有得罪之处,还请长公主见谅,长公主才华横溢,着实令韩涛钦佩不已。”
于清华有些吃惊,她原只是想小露一手,打击一下安芸她们,令她们无话可说,可没想到只是这一首小词,就得令这个孤高自傲的状元郎如此的善待,还真是令她倍感受宠若惊啊。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韩涛此人虽为人过于孤傲,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十分的惜才的,一旦是被他认定的人,那就说明,这人是真的被他接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