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热, 马车里坐了石玉璃几个人本就有些闷了,加只行进道路不平,又赶路驾的很快, 饶是石玉璃这个不晕车的都有些难受, 分了几人一些抗晕车的药丸, 这才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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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楠府
“殿下, 京城戒严, 您就是回去了也进不去的,何况……何况如今已然国丧,您现在回去, 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
“田大人,我母妃, 八弟都在京城, 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正是因此, 殿下才该保护自己,在谋大业。”
六皇子皱了皱眉, 道:“如今三皇子把持朝廷,建威将军、禁卫军还有西大营都是他的人了,兵力已然掌握,大权又在握,如今我不过是个落难皇子, 能有什么作为, 还不如回京城, 拼死一搏, 说不得有忠臣襄助, 还能成事。”
“殿下,三皇子有兵, 却是逆贼,您现在无兵,却有南方百姓的民心,何况,镇北侯乃是忠臣,也是皇上最为信任之人,殿下可北上北疆,与镇北侯共图大业。”
六皇子闻言沉思,道:“田大人说的是,只是,如今我身在南方,北疆遥远,这一路上怕是都有三皇子的人在寻我,北上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殿下,”田大人说着一抱拳,“臣身为江楠府知府,还可助殿下一臂之力,从江楠走陆路向西北可不过京城至北疆,我家侄儿在江楠北疆走商,熟悉路途,若是殿下同意,臣与侄儿必尽力襄助。”
“田大人高义,”六皇子低头一思索,道,“既然如此,玄昭必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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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两侧的树木枝叶茂盛,阳光渐渐热烈了起来,穿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山路上。
镇北侯杨晨皓正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赶着,这条路是去江楠的捷径,却因着路有些颠簸又偏僻,唯有走商的人会因为路段而走,杨晨皓一路上已经碰见了几队走商的人,此时的他很心急,马鞭不时的抽打在马匹身上,迅速越过走商之人,向江楠府奔去。
“田大人,六皇子可在?”
“镇北侯?!”田大人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杨晨皓一脸惊讶,“镇北侯怎么在此?”
“皇上驾崩,本侯来接六皇子。”
田大人闻言明了,道:“镇北侯是来护六皇子北上的吧?京中有变,以镇北侯的为人,必不会将六皇子推进漩涡。”
“你如何得知?”
“我家侄儿走商听说的,便急奔回告知于我,趁着三皇子的命令还未传到南方,我便叫我侄子带上了六皇子,如今,六皇子已经随着我那侄子北上了!”
“什么?!走的可是西山的道?”
“正是。”
“保重。”杨晨皓拱手道别,话不多说转身便带人又急急追了回去。
没过多久,杨晨皓便追上了商队,正是田大人侄儿的队伍。
“殿下。”
“镇北侯!”六皇子见到杨晨皓在此,面露惊讶,“你怎么在此?你没在北疆?”
“自从皇上病重,我便一直在宫里,三皇子谋逆,皇上着我来接你北上。”
“父皇真的……”
杨晨皓顿了顿道:“臣不知,臣出宫时皇上还在,只是身体不怎么好了。”
六皇子闻言静默了片刻道:“多谢镇北侯。”
“此乃臣之本分。”
杨晨皓看了看商队和自己身后的人,对六皇子道:“臣带着几名下属跟着六皇子走商队,其他人隐蔽跟随,待过了南界,在快马北上。”
“好,就依镇北侯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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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到哪儿了?”石玉璃微微掀开帘子,漏出一条缝,问道。
“夫人,再有两天就到北疆了。”马车外的官家答道。
怪不得刚刚热了几天就冷了下来,原来是快到北疆了,不知道北疆的夏天是不是凉爽些。
“祖母,等到了北疆就能好好休息了。”
因着怕三皇子派人寻来,赶路的日子,石玉璃他们都没怎么做停顿,石玉璃和秋禾秋兰还好,太老夫人和邓婆子却蓝色差了许多,而石玉璃怀里的石玉琥,因着走的时候没有带上乳娘,因此这些日子,吃的都是米汤,还是石玉璃看他瘦了许多,才将空间里的米掺了一些再米里,煮了粥大家都喝了些,精神这才有了起色。
刚进了北疆便有杨晨皓的下属来接了,想来是事先派人打好招呼了。
北疆比普通的府城要大,却因为地处北方,粮食产的少,又是边界,偶尔会打仗,因此人口也少,联系上了杨晨皓的属下,也就联系上了茹云阁在北方的养马场。
凭着手里的凭证,石玉璃见到了养马场的负责人。
郝掌柜在北边建的养马场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如今已经扩大了两倍,想来这批马应该会供给给军队了。
“郝掌柜什么时候到?”
“掌柜的早先传来了消息,因着带着商队,所以要慢一些,说要过一个月才到。”
“玉璃!”
“云湘!”来人竟然是北上的李云湘。
“玉璃竟然真的是你!”
“你怎么在马场?”
李云湘穿着粗布的衣服,瞧着精神却更好了,快步上前握住石玉璃的手道:“我家在北疆军任职,我就在养马场找了份活计做。”
“那可真是好了,以后我们就能常常见面了呢。”
“对了,玉璃你怎么在这里,可是随着镇北侯上任?”
石玉璃看了看李云湘粗糙了许多的手,道:“你受苦了,京城出了事,怕是要打仗了。”
李云湘听见石玉璃的话,正要说无妨,听到后一句,惊讶道:“京城怎么了?!”
“皇上驾崩,三皇子谋逆。”
李云湘闻言惊讶,石玉璃马上转了话题,问了李云湘最近的生活。
“玉璃,我做母亲了。”
“什么!你嫁人了?”
“不,是袁家的孩子,不过跟着我姓。”
石玉璃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是现代单亲妈妈也不是好做的,何况是古代,只是如今事已至此,何况李云湘能有个依靠也好。
“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儿子。”
……
没过多久,六皇子杨晨皓跟郝掌柜先后到了,六皇子到了,杨晨皓拿出了玉玺和传位圣旨,六皇子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是登基大典却要等打下京城之后了,圣旨一下,宣告了出去,六皇子和三皇子,北疆和京城的战役便开始了。
三皇子在京城登基,却因着逼宫加上没有传召圣旨,便是玉玺都没有而遭到部分大臣的抵触,北方的重镇大部分臣服了六皇子,而南方的则在观望,京城里也是乌烟瘴气,三皇子不得已杀了五皇子和开国公府以为震慑,却遭到了极大的反弹,金銮殿上碰死了两个御史,下狱了两个御史,整个京城风声鹤唳,幸而三皇子有兵权在手,铁血政策下,京城倒是也平静了一番。
郝掌柜应石玉璃的要求,将茹云阁的财产大部分都带了来,还定了一部分的粮食作为粮食送来。
杨晨皓跟乐怡公主联系上了,留了一部分兵力襄助乐怡公主看守边界,其他的大军,备齐了粮草,便向京城开赴,石玉璃因着会医术,便要求一同前往,杨晨皓耐不住她磨便也同意了。
如此石玉璃的空间也派上了用场,石玉璃经常会将空间的药材制成药丸或者药粉给受伤的军士用,总归她是负责军医这一块,药用的量又多,多一些少一些,别人也看不出来。
第一战在北疆边界,本就是杨晨皓熟悉的地方,没费多少力便打了下来,沿途有各州府投降,直到打到了京城边界附近,才遭遇了有规模的抵抗。
这一战,敌我双方都死了不少的军士,然而对于北疆军更为不利,粮草已经所剩无几,幸而附近州府补给了一些,只是今年年情并不好,便是有心支援,也无更多的了。
秋末的风呼啸着,寒风烈烈,随着风的吹来,空气里的血腥味一阵一阵的,更加浓烈了。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两种服饰的尸体相互拥挤着,劣质的外甲已经破烂不堪,鲜血沿着微微干裂的土地缝隙流淌着,枯黄的杂草被染成了暗红……
穿着其中一种外甲的人在尸体中来回穿梭着,不时抬起一个还有活气的人,远处阵阵哀嚎声趁着风声停歇的间隔传了过来。
大帐里:
“殿下,今日一战我们双方都损失惨重,而我军粮草已经不多了,若是还不破城,怕连回去的粮草都没有了,不若现行退兵,再谋大业。”
“殿下不可,如今京城形势混乱,逆贼虽然登基然众臣无人听命,正是攻破的好时机,若是此时退兵,岂不给了逆贼喘息的机会,待他安定了内部,到时怕是再难攻破,何况北疆严寒且并不产粮,若此时回转,到了冬日,不仅难以行军,便是休养生息怕也是要忍饥挨寒,待到时逆贼休养好了,来攻打我们,怕是难以抵挡。”
六皇子皱了皱眉,道:“侯爷怎么说?”
“殿下,此时若攻不下,怕是要打持久战了,只是京城防护有力,易守难攻,若是强行攻打损兵折将不说,更是难以成功。”
“攻城之计,攻城为下,攻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