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堂下来,祁景书一路想不太明白为何祁景瑞的想法会和自己的一样,若不是他深思熟虑有了更为周到的考虑,那抢先一步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的祁景瑞必然会抢了头功。他一路眉头紧锁,连走到王府大门口都未曾发觉,幸得一旁的侍卫提醒他才缓过神来,他竟然不知不觉思考了这么久。
他自然和祁景瑞不会有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那么只能是有人窃取了他的想法了。那么会是谁呢?
到了晚上婢女将饭菜端上桌他原是没有再想的,本就是想不通的事,也不会耽误吃饭这一会儿的功夫,但筷子一伸出去他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这件事。
白岸汀不疑有他还以为他筷子够不着,便伸手替他夹了快肉放入碗里。
祁景书仍是没有反应,她便放下了碗筷,看他一副心事不宁的样子,莫不是今早上朝出了什么事吗?她皱着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将话问开了,对于祁景书她不想再费尽心思去猜他的想法。
“王爷从下朝回来便心事重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祁景书被她这话从思绪里拉扯回来,张了张嘴想对她说,目光所及四周战力的丫鬟时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了,他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藏着祁景瑞的人。
“既然王爷说你我夫妻一心,王爷这是不相信岸汀了?”她故作伤心的模样,祁景书也会意,挥手让丫鬟撤下,侧妃使小性子他自是要哄的,可这哄人之事,他们下人在是多不便的,丫鬟们也心领神会,退出门时还不忘替他们二人将门关好。
见人撤走,白岸汀站起身王内室走去,祁景书也起身跟了去,虽然说人是退了但难保不会有人听墙角的,她坐在塌上小声问道:“王爷刚刚可是怕这屋里的丫鬟有不妥?”
祁景书点了点头,便将朝堂的事与自己心中的怀疑说给了他听。
白岸汀安静的听他说完也很是赞同他这觉得有内鬼的想法,只是暂时不知这其中到底是谁,她皱了皱眉想起祁景瑞与祁景书所说大有出入这件事,也就是这个内鬼只听见了前一部分,却没有听到后面这一说。
“王爷仔细想想,你先前说这番话的时候有谁在,而后你再说后一番话时谁又不在。”
祁景书被她这一提醒,倒是想起这其中谁最为可疑了。
萍儿。他沉着脸,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杀意,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看来是个不怕死,他哼了一声,白岸汀便知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原本怀疑的是丫鬟,但一个丫鬟能有多大的本事,这个丫鬟背后想必是有人的,如此一来,她若是在这个时候去问是谁,反而让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了,索性不问。
“王爷既然知道是谁了那想必也有办法了,不如我们先吃饭吧?”说着她莞尔一笑便起身伸手过来要来拉他,祁景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手伸了过去,十指相握的瞬间他有些庆幸,能娶到她何其有幸,这个女子不仅是自己所爱,更是一个聪明善解人意之人,在他想不通时指点他的茫然,却又不点破。
这些事他原也是不想让她去烦心的,她自己也明白没有来过问。
白岸汀凑到他身边单手替他整理整理了衣领:“不管王爷做什么,都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点了点头,拥她入怀,白岸汀顺从的靠在他怀里,难得的温存时刻即便是她也不愿去打扰。“幸好,你一直都在。”
她倒是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轻轻推了他一把:“哎呀,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凉了让人再做就是。”
她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孩子气:“那可不行,我可是饿得受不了了。”
祁景书摇摇头,满是宠溺的拉着她坐在桌前,不消便可,他碗里的菜便已堆积如山,他咳了两声,将乐此不彼为他夹菜的人打断:“你不说饿了么?别光顾着给我点菜了,你自己也赶紧吃。”
闻言白岸汀才不好意思的笑笑埋头于自己的饭碗,祁景书又悄悄替她夹了块鸡腿,白岸汀抬头冲他笑笑,甜得要腻死人。
饭后,丫鬟来收拾碗筷,看着二人甜甜蜜蜜的和符合刚刚哄人的设定,也并未觉得不妥,倒是来送东西的萍儿见了心里很是不平,这边倒是恩爱甜蜜,怎么不见谁去可怜她家的小姐,虽然心怀愤恨,面上却还要维持着笑意,将餐盒放在桌上,她毕恭毕敬:“这是小姐让奴婢带来的糕点,想分给白侧妃尝尝。”
祁景书谨慎的瞧着她,待到她话说完便忍不住要赶人:“好了,东西送到,回去谢过你家小姐吧。”
萍儿不疑有他,只当祁景书是嫌她妨碍了他二人世界,只是恨恨的看了白岸汀一眼,她刚走出房门,白岸汀便要伸手去取糕点来吃,祁景书不紧不慢将她的手接了过去:“有些凉了,我叫人去热一下再给你送来。”
她也没有拒绝,方才刚吃了晚饭确实不饿。
祁景书白提起食盒走到屋外,冲接手的婢女道:“拿去扔了,换盒一样的来。”
丫鬟不敢质疑他的话只好唯唯诺诺的说了声是,只是大半夜的从哪里去弄一盘一样的来啊,丫鬟有些欲哭无泪,万幸的这件事倒是被白岸汀忘记了,倒是便宜了她们一众丫鬟将糕点分了个精光。
经过几天的观察祁景书已然确定萍儿就是这个内鬼,但她应是没有机会接触到祁景瑞的,更不知她是如何把消息传递出去的,想必萍儿也不过是枚旗子罢了,这幕后监控他的人才是罪魁祸首,他没有马上扣押萍儿,若是逼供有用他倒是很想试试,只怕这个人没这么好逼,所以他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悄悄将长风找来。
因萍儿的存在他现在对周遭之人都开始有些怀疑了,能找来的人竟也只有长风了。
“你最近先不要做别的,替我密切监视一个人。”
长风单膝跪下:“王爷言重了,只要需要,长风必万死不辞。”
祁景书点头,这样很好,他就想听到长风这样的保证。
“也没有这么严重,不过是王府的一名丫鬟,你偷偷跟着她,看她平日里有没有和三王爷有往来。”
朝堂之事,长风自是知晓,祁景书的怀疑他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这内鬼必然是王府的人,他是不能轻易同祁景书说出这话,现在王爷自己查出内鬼是谁,他悄悄松了口气。
萍儿么,他记得萍儿可是另一位侧妃的婢女,但是王爷让他去查萍儿的幕后指使者,想来是没有怀疑这位侧妃的,这话他自然也是不敢说的。
“是,属下这就去。”他起身告别祁景书便要去寻萍儿的踪影。
“等等。”祁景书叫住了他,长风扭头转身,一气呵成,安静的听着他的告诫:“你怎么着急,本王还没交代完。”
长风有点尴尬,他是一头热的想去抓住幕后之人倒是没想到祁景书还有别的交代。
“你需得小心行事,千万别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这次他学乖了,没有急着走人。
祁景书满意的点头:“还有萍儿的日常行踪管家最为清楚,你先去一趟那边打听一下她今日会去哪里会去见什么人,免得跟丢了。”
“是。”
“好了,这次你可以去了。”
有了这话长风这才安心的转身听话的要去找管家,了解萍儿今日的行动轨迹。待长风离去,祁景书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地,长风办事他很放心,刚刚长风脸上的欲言又止他并非不懂,但左思容,谅她也没有胆子去和祁景瑞勾结,不过若是她的话,他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处置,或是该怎么利用她才好。
虽然当初一并迎娶她并非自己所愿,将她留在王府也并未多接触,但她这个身份终归是个麻烦,更何况她身后左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真是头疼啊。
正揉着太阳穴,白岸汀倒是来了,见此忙放心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王爷身体不舒服吗?”
祁景书伸手拉住了要探向他额头的手:“本事有些不舒服的,但见到你也就舒服了。”
她脸颊微红,这话当着丫鬟们说多不好,传出去她还不成了祸水红颜了。“王爷又来岸汀来取笑。”
偏偏这人还格外的认真道:“我可没有取笑你,取笑谁也不敢取笑你啊。”
真是败给他了。
“不过我是真的有些头疼,不如你替我按一按?”
白岸汀一听脸色微变:“还是请大夫看一看吧?”
祁景书见她满脸紧张倒是心中欢喜,再三确定道:“没事的,只要你替我按一按便好了。”
白岸汀没办法便知他定是为事烦恼,心事请大夫也是没有办法的。点点头,她走到他伸手,伸手放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替他按压起了头部,心里却想着等会儿得为他做一个镇定安神的香包,让他晚上好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