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清河寺的路上遇到了许多人,当然不乏祁景书他们这样的外地人。说到烧香祈福,哪一个人的心中能没有一些念想,谁人又没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或者说是一个值得挂念的人。比起来留在陈府中,对于长风来说,出来玩兴许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
清河寺周边的的确确是有一条溪流,溪水澄澈,一望就可见底。岸边是一片绿油油的天地,树木葱郁,小草青青,想来也是只有寺院这样的清净之地才能让人觉得内心分外的平静。长风弗一到了这里,就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他想他也应该是去祈福,祈求他与翠儿能有一个好的结果,而不是这般整日不知所措。
“这里就是清河寺了,这个时节刚刚好,香客也是很多,大家都赶着这个时间来了。”陈烨的一句话打破了平静。
祁景书点了点头,他一直跟在白岸汀的身后,其实去哪里对于他来说都并没有什么不同,俗话说得好,心诚则灵。他的心愿说到大处,那便是想要天下承平,再无人流离失所,若是说到小处,那便是想要祈求白岸汀一世安好,年年岁岁他们二人皆伴在彼此的身边。
游人众多,每一个人的心愿皆是有所不同,翠儿跪于神殿之内,一时间她想不出自己应该去祈求什么。更不知道这一路上长风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因为她的心里空落落的,根本是什么都无暇顾及。想到最后,翠儿的心愿竟是希望长风能觅得一佳人,望能许给长风一段良缘。这个时候,她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放弃长风,再也不要去想他,可是感情这种事又不是哪一个人自己能够做主的。
“愿菩萨保佑小女能够喜获良缘,岁岁平安。”陈烨一改往日的笑脸,看起来很是严肃,也很是真诚。
每一个人的心愿皆是不同,不管会不会灵验,对于他们来说也都是够了,因为他们的心愿终归还是找到了一个地方可以安放,终归也是一个念想。
从清河寺回去以后,白岸汀就想着给长风和翠儿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她想他们两个也的的确确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如若不然,到了什么时候,他们才肯说出彼此的心意。
下午的时候,白岸汀早早的就出了门,并让祁景书陪着她,说是上午的时候看到了喜欢的东西。对翠儿说的则是她想让祁景书陪陪她,翠儿理解她,原本翠儿自己也不想出门,就笑着答应了。一个人坐在了客房里,闷的发慌,却如何也得不到疏解。
白岸汀原本是想着没有她跟祁景书在一侧,长风与翠儿不仅有了可以单独相处的空间,有什么话若是想要说出来,也能少一些拘束。一路上白岸汀都是一副含笑不语的样子,其实她是在为翠儿觉得开心,一是因为翠儿终于有了喜欢的人,而且这个人又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二是她能看出来长风并不喜欢陈雪娇,只是男人的心思她不懂,她也不知道长风对翠儿有没有不一样的感觉。但是不管怎样,对于翠儿来说,这样的结果都是一个好结果。
祁景书一直跟在白岸汀身后,他不知道白岸汀在想什么,甚至以为这是白岸汀故意制造的他们二人独处的机会。刚一出了陈府,祁景书便问道:“夫人,你是看上了什么东西?当然,不管那是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买回来。”
他的问题让白岸汀顿感不知所措,因为这个理由她原本就是随口一说,上午的时候她只想着翠儿的事了,根本就没有好好的看街上别人售卖的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说不定这个时候别人已经收摊了,我们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白岸汀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祁景书,然而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尽管她也很是享受她同祁景书的二人世界,可是这种话她总是喜欢藏于心底,既不表现在面上,又不愿意宣之于口。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最开始时,祁景书便一直未能看出她的心思。到了现在才稍稍好了一点,可是依旧不是那么明显。
街上也有三三两两像他们那样的夫妻或者恋人,相互扶持,走在路上有说有笑。这样的情景最容易让人受到感染,祁景书见状,也攀上了白岸汀的臂膀,往人群中一站,郎才女貌,也可以说得上是羡煞旁人。
自打他们走了以后,翠儿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暗自神伤,想着想着险些流出眼泪。因为她不知道除了这样,她还能够做什么,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直到眼泪流出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在乎长风。
长风并不知道祁景书正同白岸汀一起去了街上,他在陈府中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自己又不想出去,只得坐在一处发呆。
这两日以来,长风的心情就一直都不是很好,眼下他也不想打扰自家主子的闲情。原本就是因为他自己,所有的人才跟着替他忧心,原本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来这里随意游玩,现下却只得宿在这陈府。想到这里,长风就觉得心情愈加的烦闷,他取下了自己的佩剑,去了湖边练剑。
陈府的湖边种了许多杏树,杏花洁白如雪,引人遐思。长风此时并无心情去欣赏这些,对于他来说眼前的景象即便是再美,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练着那一套练了许多次的剑法,剑尖所指之处,有一片片杏花落下,洒落于长风的肩头,发间。
原本陈雪娇就很喜欢在这个时辰来到这湖边,此时她正坐于凉亭里头,看着平静的水面,内心复杂。这一次也是她平生头一回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好感,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虽然只是和长风见了几面,但是长风的影子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陈雪娇原本一直在发呆,突然间注意到杏花林间有一个舞动的身影,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一时间,她竟是失了神,过了许久,她才发现那人竟是长风。
连陈雪娇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到长风身边的,看着与杏花融为一体的那个正在舞动的身影,陈雪娇只觉得很是绝妙,她从来都不敢想象竟会有人舞剑都可以舞的那般好看。
“长风公子好剑法,真是很难得。”陈雪娇微微一福,这一句话也是脱口而出。
长风听得这么一句话,忙收回了剑,同时也卷起了许多杏花瓣,这个时候不管是他自己,还是陈雪娇的肩上,皆已经落上了许多洁白如雪的杏花。尤其是陈雪娇,此时处于这漫天的花海中,一张脸明艳动人,她又笑得娇俏可人,真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妙人。
“陈姑娘过奖了,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长风其实并不是那么愿意同陈雪娇交谈,如若不是因为自己闯了大祸,误了别人的缘故,他更是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陈雪娇伸手接过一片杏花瓣,花瓣通体洁白,她莞尔一笑问道:“长风公子可是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正好我也想要出去玩玩,刚好又从小便生活在这乌石镇,许多地方我还是知道的。”
长风也是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陈雪娇的确算得上是一个美女,明艳动人,立于这漫天的杏花中,看起来更是娇俏不可方物。终究他的心中也是只有那么一个人,怎么都抹不去的一个人,那一个人已经占据了他的一颗心,便再也容不下其他。
“长风就不劳烦陈姑娘了,姑娘若是想出去,可以多叫上几个家丁以护姑娘周全。”长风抱拳,言辞间依旧很是恭谨,却也是一副置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从始至终长风都不曾正视她,现下又是一副着急着离开的样子。
“长风公子真是客气了,既然你到了我家,那便是我府上的贵客,不必如此多礼的。”陈雪娇知道长风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这般,也不好再说其他。
长风一再推脱,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只能说出那么一句,“陈姑娘,在下许久不曾练剑,都觉得有些生疏了,还望姑娘可以恕在下不便多陪。”自打来到这乌石镇他便是一直在推脱,到了最后皆是妥协,可是婚姻大事他又怎么可能会妥协。看着眼前美的如同一幅画的陈雪娇,长风不觉叹了一口气,心情则很是复杂。
陈雪娇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向长风的目光里多了一种异样的神情,那里似乎是有一团火,那是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一种光芒。对于她来说,她并不知道遇上长风是福还是祸,只觉得自己的心正在砰砰的跳着,在指引着她不断的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