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懂他么?懂他的所思,懂他的所想么?
潞安突然说的话,让沈依依愣了一愣。
潞安惊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转身飞快的走了。
看着她好想逃似的背影,沈依依陷入了沉思,潞安因为感激才会这么提醒自己。沈依依看着左府周围的一切,这里雕梁画栋的,看上去格外的奢华,可是她也知晓一些机关,以另一面来看整个左府却是暗藏玄机。
按说左亭衣他真实的身份是陛下的私生子,而陛下也没有想要为他正名的意愿,左亭衣做这些事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么?
而他暗中的那些势力,她虽然不是彻底的了解,可是她也能感觉得到,就比如说聂小楼的风衣楼。
掌管整个商朝信息网的风衣楼,这背后真正的主人可绝对不是聂小楼。
再有,大月王朝!
沈依依越想越心惊,之前因为清汝之事,左亭衣与她说过一些自己的童年的事,可是,还有很多事,她却能感觉左亭衣并没有告诉自己,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他压根就不打算与自己坦言。
在他的身上,沈依依只感觉到无尽的神秘!好像裹着一层又一层的浓雾,撕不开也戳不破。
特别是在熟睡中,他还保持那样的警惕。好几次,她都能感觉到在半夜,他悄然起身。
沈依依想着,不觉竟然走到了左亭衣书房门口。
她抬头看了书房一眼,房门紧闭,窗户却好像敞开着一条缝隙,鬼使神差的,沈依依推门而入,想要替左亭衣关上窗户,就在她打算离开时,脚下却踩到一个纸团。
她弯腰捡起来,只见纸团上写着髻萝山三个字。
髻萝山自从半山腰起,就已经被大雪覆盖了,如同穿了一件冬衣。
左亭衣勒马停下,把风驰随意丢在山路之上,他自己径直前往。半路一个小沙弥忽然出现,“左都督。”
听到这个称呼,左亭衣眼微微眯起,“你不知道这个称呼不能随意用么?”
小沙弥却毫不在意,但在开口时,却还是换了个称谓说道:“左大人,我家大师已经久候了。这边请。”
后山凉亭,一位僧人面上而坐,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身过来,对着左亭衣一礼,“左大人。”
“苦禅,你今日叫本都督前来,是为何事?”
苦禅打了个佛礼,恭敬道:“贫僧怎敢劳左大人大驾。”他说着,把目光向着旁边一扫,以眼神示意道:“是慕将军的意思。”
左亭衣也感觉到身后有人,余光看到一抹紫色的影子,他知道来人是谁。
“慕述锦……”
慕述锦冷冷一笑,看向左亭衣,举手虚抬,手中忽的掷出一把利刃,利刃闪过寒光向着左亭衣方向而去。
左亭衣眼明手快一把接住,只见是一把短剑,剑刃闪烁着寒光。
紧跟着,慕述锦又丢出一物,左亭衣把手中短剑一举,来物正好套在短剑上,正好是一把剑鞘,剑鞘以鹿皮缝制,上面还镶嵌有宝石,看上去贵气无比。
慕述锦冷道:“听说左都督成婚了,也不跟我们这些老朋友说一声,这短剑就当做是赠你新婚贺礼。”
新婚贺礼竟然送一把剑?
左亭衣也不介意,手一挥,这剑就落到在他身后跟着的卫洛手中,他道:“卫洛收好了!回去拿给依依。剑鞘上的这些宝石,她一定喜欢。”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慕述锦吃了个软钉子,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哼!那你不想知道,陛下知道你成亲之事后的看法?”
慕述锦话音一落,左亭衣霍然抬眸看着他,眸子里全是杀气。
一时之间,气氛格外的凝重。
苦禅连忙示意弟子奉茶,以此打断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入夜之后,沈依依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好菜,还特意稳了酒。左亭衣回来的时候,正见到沈依依撑着下巴靠在桌上等着。
桌上的菜早就凉透了。
而她也等得快要睡着了。
左亭衣靠近她,打算把她抱回床上继续睡,刚刚碰到她,沈依依便醒了。
沈依依见到他回来,微微一笑,“你回来了,吃过饭没有?我让他们给你把菜热一热。”
左亭衣点点头。
菜被重新加热端了上,不知怎的,两人都有心事,这顿饭吃的有些没劲。
用了晚膳,沈依依服侍左亭衣沐浴时,忽的她的手落在他肩膀上,在他的肩膀上,那里有一块刺青,纹的是鹰!
沈依依的手沿着鹰的双翅掠到鹰的利爪之上,她忽然道:“你为什么会纹一只鹰在身上呢?”
左亭衣一怔,侧目低头看了看肩膀上的鹰,他忽然起身,挑起浴袍穿在身上。“你今天累了一天,早点歇着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说罢他穿上鞋子就出了水榭。
沈依依愣在那里,看着离去的背影。
脑海里回响起,今日下午她特意去找荣叔时,与荣叔的对话。
肩膀上纹有鹰的刺青,代表的一个王朝的标志,可是那个王朝却偏偏是与大商朝对立的大月王朝!
“但是,就算是一般的大月王朝的人也不敢把鹰纹在身上,能有资格纹绘这样刺青的只能是王室勋贵一族!”
沈依依瞬间感觉到在左亭衣身上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但是,现在的她却是格外的矛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为妻子了,应不应该与他说这些事!
当夜沈依依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方才入睡。
而左亭衣却并没有走,他一直就在沈依依房外,他听着她身体翻动的声音,直到再没有动静,确定她睡熟之后,他才走进去,轻声躺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中。
“依依,对不起,有些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第二日,沈依依骤然睁开双眼,骤然一个翻身而起,却看到空荡荡的床边,她伸手一抹,被子里还有残温,昨晚他回来了。
沈依依松一口气,她翻身下床,却见到服侍自己的人竟然是潞安。
潞安见到她连忙解释:“夫人,是主上让奴婢来见您的。放心吧,昨天,奴婢已经想过了,您说得对,有些事不能用眼去看,而是用心去体会。”
她忽的微微一笑,“奴婢过些日子也要成亲了,夫人您不嫌弃,到时候就来饮杯水酒吧。”
沈依依暂时放下心里的不快,她诧异的看着潞安,“成亲?跟谁成?是卫洛吗?”
潞安一怔,没想到沈依依竟然猜到了,她连忙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她道:“是卫洛!昨晚卫洛禀告了主上,主上在锦衣巷那边指了套宅子给我们作为新房。”
“太好了!恭喜你啊!”沈依依由衷的道贺,她一早就看出卫洛对潞安有意思,可是,潞安却一门心思在左亭衣身上,这下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所以,奴婢今日特意来辞行的。”
“是吗?那给你告诉亭衣了吗?”
潞安点点头,“奴婢早上来的时候,已经与主上说了,主上上朝了,他让奴婢特意等您的。”
上朝?过了两个月了,陛下总算让他复职了么?
朝堂之上,左亭衣依旧一身白色朝服站在当前,他斜扫一眼,身边跪着的谢吟风,此刻谢吟风一脸惨白,他躬身跪着听着陛下的训斥。
他把目光投向旁边的三殿下君昊,可是君昊根本就不看他一眼,沈婕妤去年流产的那个孩子竟然拿是谢吟风下的毒手。
轩辕云霄脸色难看极了,他瞪着谢吟风:“没想到竟然是你!朕之前还怪罪老四!谢吟风,你很好!真的很好!”
由于铁证如山,陛下当朝决断,让人把谢吟风押下去,明日午时处斩。
“亭衣,你成亲也休息了很久了,三日后,你复职吧。”
谢吟风被押了下去,于第二日处斩。君昊再看向左亭衣时,那眼神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可是就在第二日,聂小楼却忽然来到左亭衣书房。
“亭衣,你料得果然没错,谢吟风暗中以一个死囚替换了自己,现在正打算逃走。还有,君昊那边有了异动,我亲眼看到他对属下说,派出刺客。”
左亭衣正在写着什么,听到这话时,他正在纸上写下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却是一个杀字。
他道:“他们要杀我,我给他们这个机会!”
三日后,朝堂之上,本来应该今日复职的左亭衣却并没有出现在群臣队伍之中,轩辕云霄目光在下首扫了扫,未看到其身影后,不由皱了皱眉,“亭衣他人呢?”
这话一落,众臣还是议论纷纷,说左亭衣被冷落了这么久,第一天上朝就迟到?
而在众人交头接耳时,却唯有君昊气定神闲的站着。
宣轻扬看着君昊十拿九稳的模样,忍不住叹气摇了摇头。昨夜他得了小楼的消息,君昊赶走了君琰,现在却冒出个陛下亲生儿的左亭衣在,他自然想要将其除之而后快,不过这未免也还是太心急了一些。
“孟公公,你亲自去宣!”
孟公公得了圣旨,速速出门。半个时辰后,孟公公却带着惊人的消息回来了。
“陛下,奴才有了左大人的消息了!”
孟公公看上去脸色极为难看,他低声在轩辕云霄耳边说了几句,轩辕云霄脸色大变,他猛地一拳拍在身前桌案之上,这一震动,让桌案上的笔墨都溅了出来!
宣轻扬心道:果然!
而轩辕云霄得知谢吟风不但没有死,还带了杀手在半路上刺杀左亭衣。顿时震怒。
“好你个谢吟风!竟然跟朕玩这招金蝉脱壳!轻扬,你带领一万御林军,无比把谢吟风这个奸贼拿下,当场就地格杀!”
这一剧情立刻反转,当家都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就见到宣轻扬迅速退下,大家面面相觑,只有君昊脸色白了白,他看着走出去的宣轻扬,眼中多了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