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人拦住去路,林青远正想发火。
细眯着眼往来人身上瞧去,不知是不是夜晚太过黑暗,月光不过照着来人的衣衫,一身纯净的月牙白长衫,一条青玉腰带束缚在之上,衣角下绣着几朵玉兰因微风吹过而摆起,林青远并看不清来人的相貌,直觉告诉他:来人不好惹。
“这位兄台,我这位弟弟酒量不佳,正要送他回府。”林青远收敛了几分平时纨绔子弟的样子,对着来人倒显出了几分恭谨。
“哦……”左亭衣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故意逗着林青远,“你家这个弟弟也是我的知己好友,他怎么没有跟我提起有你这么一个哥哥?”
林青远的心被左亭衣提得一上一下的,听到最后,他明白自己的计划败露了,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而且需要将眼前这个男人给解决了。
沈依依果然是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和那么多男人牵扯不清,完全不把自己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林青远心里将沈依依给骂了个遍,倒像是夫君抓住自家娘子出轨现行,也没想想他之前诬陷与沈依依有情的事,让沈依依差点魂归地府。
林青远给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了断来人,两个侍卫扔下手里昏迷的沈乐康,拔出腰间的刀,向左亭衣使上了杀招。
左亭衣看着要杀了自己的侍卫,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一个侧身将两人闪过,以掌为刀,以气为刃,使向两个侍卫拿刀的手臂。只听得两声痛呼,离着左亭衣不远的地上多了两条拿着刀的鲜血淋淋的手臂,手指还在微微的颤动,而他那件月牙白的长衫未见半分血迹。
月光下,穿着那一身月牙长衫的左亭衣显得几分隐约如远道而来的谪仙,不染半分凡尘气味,但眼里一闪而过的嗜血和阴狠,又像是从血洗地狱归来的夜叉。
林青远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左亭风,那个人人闻之色变的阎王尚书!双腿止不住的在颤抖,看到左亭风眼里的冷然,只觉得身处极北之地,寒气入体,冻得他动不了一步。
“给你三息时间,放下手中的人。”
语气没有半分起伏,却让林青远感觉自己已经进了阎王殿,抱着沈依依的身体跌到了地上,惊恐地看着左亭衣向自己一步一步地走来。
左亭衣看了一下沈依依,见到沈依依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敲晕了,皱了一下眉头,冷声的说出一字。
“滚。”
一字而出,林青远如同得了特赦令,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拼尽全力往河边看灯的人群中跑去。
左亭衣将晕过去的沈依依拥入怀中,冷眼看林青远逃离的身影,他不是要放过林青远,而是他不想剥夺他人报仇的机会。
他拥着沈依依,身形一闪,树叶微动,两片残破的落花飘落在左亭衣刚刚站着的地方,那里早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沈依依苏醒之时,只觉得脖颈处生疼,猛地想起自己被林青远给绑架了。
掀开锦被,看见自己只着一身雪白的里衣,昨晚穿的外袍早已不翼而飞,难道,自己已经被林青远那个混蛋给……
沈依依根本不敢往下想,虽然自己是一个现代人,但是遇到这种事情,也根本不能泰然处之。很好,林青远!
沈依依有些咬牙切齿,她不会像原主一样悬梁自尽,她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活得精彩,但是她可以先干掉林青远那个混蛋。
环视一周,雕花木器,点花白瓷,空气中还飘着一缕兰香,她找到一根挑烛心用的铁针,心里不断地变换杀死林青远的行动方案。
她是个医生,但是不代表她不会杀人,战场就是炼狱,要救人就必须先要保存自己,所以在a大队的时候,沈依依对自己要求的战场行动必须完美。
军人的敏感让她知道了有人正在靠近这间房间,她迅速躺回床上,装作还未转醒的模样,快速调整自己的呼吸,耳朵却竖起仔细倾听外面的一举一动,手里狠狠撰着那根铁针,脑子里迅速分析对自己有利的一切因素。
房门被人打开,桌子上响起放下什么东西的声音,然后,那个人朝自己走过来了,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自己的脸。
就是现在。
沈依依从床上一跃而起,手中的铁针直直袭向来人的心脏要害,被来人侧身躲过。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她迅速调转方向,将针的方向对准了来人的下腹部,这针下去,不让你死也让你残。
不料,对方像是知道了她的行动,一跃闪过她的攻击,来到她的身后,只觉得身上某处一麻,她的身体感觉瘫软下去。
该死,居然能用点穴这一招,太阴险了,她腹诽了来人一顿。
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轻柔地放到床上,眼睛往来人一瞟,她真是欲哭无泪了。
来人不是林青远,居然是左亭衣,那就是说自己没有被林青远那啥,自己是被左亭衣给救了,而刚才她居然要杀自己的救命恩人!
沈依依看向左亭衣,尽量掩饰自己刚才的不安,语气平静地道:“对不起,我以为是林青远那个混蛋,能放开我么?”
左亭衣解开她的穴道,做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品着。
迅速活动了麻木的手脚,沈依依起身郑重地对左亭衣行了个现代军礼,“谢谢你救了我,我沈依依一向有恩必报,以后会尽我所能报答你的。”
“你的武功派别很特别!”面对沈依依的道谢,左亭衣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知所谓的来上这么一句。
武功派别?沈依依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来,明白左亭衣说的是自己刚刚和他纠缠使的部队格斗术。
武功派别?
这个问题很难解释清楚,那还不如不要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只让他以为是自己是因故不能报上师门,更何况说出来也没人信。
沈依依但笑不语,只着一身里衣,大大方方地坐到左亭衣的旁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沈乐康在哪儿?就是和我一起被林青远绑架的那个人。”沈依依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伙伴,向左亭衣询问道。
“他没事,在客房休息。”
看着沈依依仅着里衣,一头墨色长发披在身后,不施红妆的脸,显得素净优雅,看惯了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左亭衣突然觉得眼前的沈依依有种别致的美,那种美不知不觉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在左亭衣看沈依依的同时,沈依依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左亭衣。
传闻中,左亭衣身处刑部尚书,很多残忍的刑罚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设立的。犯案的人都说他是“冷阎王”,一个比阎王还残酷的人;受害人都称之为“活青天”,到他手上绝无冤案。
这让沈依依想起一个在中国古代很出名的人物——包青天。
大商王朝,沈依依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发现这是个和中华明显平行的时空,虽然历史从古至今没一处相同,但是封建制度上却和中国古代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依依总觉得在左亭衣身上有很多秘密,她开始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想去了解的兴趣,因为她发现左亭衣的身份越来越神秘了。
第一次见他,他骑着高头大马行街而过,威风凛凛;
第二次见他,他身中毒箭危在旦夕,沉静冷然;
第三次见他,他没事,是她遭遇绑架,他出手相助。
一个普通的刑部尚书,会遭遇到刺杀吗?好吧,眼前这个刑部尚书明显不普通。沈依依偷瞄了眼左亭衣,自己在心里又补了一句,这个刑部尚书,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