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秋笑着向陆仕元问安,然后和安姨娘问安。
安姨娘今日一身迤地绵长的紫色锦袍飘飘荡荡,竟有种悬空的感觉。衣服上的刺绣竟是上好的盘金龙凤刺绣,绫罗浮丽的广袖下,隐着楚楚动人的曲线,那锦袍在她身上如此服帖,仿佛繁花盛放的云霞。
好一个明艳动人的安姨娘。
她浅浅一笑,如一片杂花浮现在清雾上,纤细的腰身周围轻轻荡漾。
随着安姨娘的起身,阵阵香气散发出来,宛秋一闻便知这是茉莉花瓣的香气。
女子身上带着香味自然是很高雅很有品位的事情。有的是因为擦了上好的香粉,也有的是因为惯爱用花露泡澡。更普遍的,则是佩戴香囊。
香囊大多精致小巧,里面塞些晒干的花瓣即可。佩戴在腰间,随着走路的节奏轻微的摇曳,还能增添几分风情,是女子最喜欢佩戴的饰物之一。
安氏今日便是佩戴了一个浅紫色绣着素色花纹的香囊,淡淡的茉莉香气便是从香囊里面散发出来的。
在这个季节能有这样茉莉花的香囊,可见这个安氏心灵手巧,心思缜密。难怪会受宠多日。宛秋心里暗暗想到。
随即笑着又和安姨娘嘘寒问暖了几句。谈几句安姨娘从老太太院子里搬到新院子的感受,张妈妈又插科打诨了几句,大家一团和气的说了些话后,请安就此结束。
陆宛静和陆宛灵今日也是一脸的安静,也许是受了自家姨娘的指点,看出了府里最近的不安。
等陆仕元带着安姨娘走了,老太太却将宛秋继续留下来叙话,说的好好的却突
然问道:“秋儿,你觉着你母亲和妹妹是真的都生病了吗?”
这句话问的很是不好回答。
宛秋听了这句话,神情有些迷茫:“祖母,爹爹不是这么说的吗?”
“哼,他说你就信!这么大的人连个女人都管不好。”老太太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眼睛里冒出冷冷的光。
宛秋微微一笑,拢了拢额角的碎发:“祖母不要怪母亲,爹爹刚娶了新姨母亲,母亲一时糊涂想不通您的好意所以才怠慢了,等她醒过神儿来就好了,至于妹妹么,她看到亲母亲难受,心里怨愤也是难免,只是个小孩子,不太懂事,祖母千万别和她计较了。”
几句话一说,的确是在为陈氏和陆宛灵说话,只是老太太仔细一想却越发觉得陈氏是故意拿乔,连带着陆宛灵也跟着骄纵起来,老太太果然面色越发不好看,轻轻拍了拍宛秋的手:“你比他们都还懂事些。”
宛秋垂下眼睛,十分谦逊的模样,与陈氏亲近多年的最大好处就是她非常了解陈氏,陈氏曾经是国公府的庶女,小心翼翼惯了的。
但做了十年当家夫人,一贯得继女的爱重,有亲生女儿傍身,得夫君怜爱,掌控陆府上下,获得一片称赞之声,世人都说陈氏贤惠大度,善良温婉,当为女子表率,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刚嫁入陆府为继室的战战兢兢的国公府庶女。
正因为如此,她以为曾经做庶女低讨好人的日子过去了,谁知却被老太太当众弄的下不来台,所以立刻反射性的给老太太脸子瞧。
但这次算是撞到了枪口上,老太太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最上
心的就是儿子和长孙,陈氏如今的作为一是纵容恶仆伤了她心爱的长孙,二是阻止她为儿子纳妾给陆府开枝散叶,显然犯了老太太最大的忌讳。
就算她能掌控得了整个陆府,也无法挑战老夫人的权威,她再八面玲珑,处处得贤名,讨不到祖母的欢心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至于陆仕元,他的确非常信赖看重陈氏这个妻子,可是他更喜欢自己的家族和社会地位,老太太前脚刚给他纳了妾,陈氏后脚就让女儿一起装病不去请安,这是摆明了下老太太的面子,传出去就是一个不孝的罪名,严重影响他的声誉,同时祖母老太太这一头的天平上还加了个娇滴滴的安姨娘,所以陆仕元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可想而知。
宛秋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明天有一场热闹可以看。
第二天,陆仕元仍旧没能带来陈氏和陆宛灵,说明陈氏是打定了主意装病到底。也是,如果她能因为陆仕元几句训话就改变初衷,就不是那个心机深沉善于谋划的国公府庶女了。
宛秋十分担忧地说:“昨日孙女去母亲那里请安,听说她病得很重都起不了床,爹还请了两个大夫会诊,我也没能进去呢。”
老太太冷冷一笑,拉住宛秋的手:“既然如此,咱们一起去瞧瞧。”她想了想,又对张妈妈说:“拿我的帖子,去请李大夫来。”
宛秋低下眼睛掩饰住微微翘起的唇角,道:“祖母仁厚。”
走进陆府主宅正院杏芜院,院落格局恢弘大气,家具摆设奢华高雅,每一处布置都很考究,透着大家气度,真真正正豪门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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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