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伤微微皱眉,大概是周围人躁动的心情感染了她,她轻轻拍了拍云流年公主的后背,哭笑不得的安抚说:“公主殿下,为何受到委屈的分明是朕,你却如此的浮躁生气呢?”
“帝女殿下你不知道,本宫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对大官趋炎附势,却偏偏挑选这市井小老百姓随随便便欺负的人了!尤其这里还有这样的一大帮,本宫恨不能见一个砍一个人的脑袋!”云流年说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气的甚至就连脸蛋都气鼓鼓的,大概真的很不愿意看到像落云霜家族长辈们这种吆五喝六的样子。
听完她的解释,老者们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不禁是更加的动荡起来,尤其是当雪无伤竟然自称“朕”之后,他们就更是着急的合不拢嘴巴,相互面面相窥着,就在他们感到焦急万分的时候,忽然听到已经是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蝶儿,哽咽抽泣的对雪无伤求情说:“帝女明察,将这些一干做坏事的坏人抓走便好,我们家夫人可是一心向着你的,这件事情跟我们家夫人无关,难道帝女就不能放过她嘛?”
这才察觉到,原来那对受尽屈辱的主仆二人此时也是跪在众人当中,尤其是蝶儿,浑身是血,仅仅是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丁点血色,她用那样空洞的眼神望着雪无伤,似乎是在深深的恳求,让雪无伤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念头。
她叹一口气,对那帮云国的侍卫吩咐说:“诸位请帮帮忙,将这个无辜的小丫鬟快一些抬到大夫面前吧,朕担心再晚一些的话,她的身体就真的支撑不住了。”
“遵命,雪国帝女!”幸好那帮侍卫们也不排斥她是雪国帝女,恭敬的俯身行礼之后,便又其中一个身体较为强壮的侍卫,将蝶儿抱在怀里,稳健的步子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剩下落云霜一个人仍旧跪在地上潸然泪下,她磕了个响头,跪爬到雪无伤的脚下,道歉说:“帝女恕罪,还请饶恕云霜有眼不识泰山的罪责,甚至还将帝女你当成了想让太师大人纳妾的对象,其实云霜绝对没有冒犯帝女的想法,只是女人之间的直觉实在是太过于敏感,所以才会产生了这种荒谬的念头,但是这件事情真的跟太师大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还请帝女如果有气的话,就只惩罚云霜一人便好,千万不要连累了太师大人啊!”
她那么苦苦的哀求,但是却好像根本就换不回来云流年的同情,她拽了一把还在不断皱眉的雪无伤,提醒说:“帝女殿下你可千万不要上当,有时候越是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越是最不能够接触的,本宫刚才进来的时候绝对不会看错,这个女人就是为了能够让这帮坏人饶恕区区一个丫鬟,竟然就真的要动手打你?这幸亏是没有真的动手,要是真的话,就算是当着那位易磊轩太师大人的话,本宫也一定会亲手砍了这个胆大妄为女人的头颅,为帝女殿下你讨回一个公道!”
跟心肠比较软弱的雪无伤相比,云流年毕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战场上面学着各式各样的操练,所以心肠相对来说也比较强硬一些,绝对不会
为了区区一种苦肉计,而改变自己最初的想法,所以她现在竭尽全力的劝说着雪无伤,让她不要上了落云霜的当!
可是,一边是落云霜不断磕头,甚至就连额头都开始有一些红肿的落云霜,一边是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保护她的云流年,她不知道究竟应该听信谁的话?
但是,她心里面却也有一只能够衡量彼此重量得戒尺,上前,她不顾云流年的劝说,执意要将落云霜从地上搀扶起来,帮她将身上的灰尘拍打干净,回答说:“夫人还请放心,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种道理朕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太师大人此事并不在府中,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的了解,朕又怎么会一气之下胡乱怪罪了好人呢?”
落云霜刚想谢恩,云流年却赶紧上前,靠在雪无伤的耳边,继续提醒说:“帝女殿下你可得考虑清楚才行啊,正所谓君无戏言,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件事情怎么能说算就算了?不行!本宫觉得理应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能够轻易饶恕才对!”
搞不懂,难道就因为雪无伤是从尼姑庵里面出来的话,所以心肠就要比善良的人还要更加善良吗?难道她从来不考虑一下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危险跟荒唐?她这样的性格,离开了尼姑庵之后,别说是作为一名掌控着雪国所有人生死的帝王了,就算只值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也很难会永远平安无事的存活下去吧?
或许看出来云流年的担心之处,雪无伤拉住她的手,语气平静而又柔和的安慰说:“公主殿下你不要生气,你刚才说区区一个丫鬟的性命,其实丫鬟也是有父母生养,只不过是由于不是出生在大富大贵的家庭,所以才会被卖到各处成为丫鬟,如果所有人都不知道珍惜她们,将她们的性命视弱草芥的话,那么她们的性命不是就太可怜了吗?不是吗?”
堂堂雪国的帝女,竟然开始同情起一个下人的命运?这也是在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极为可笑的言论吧?但是云流年却对这个帝女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看法,她虽然单纯,太过于偏信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坏人这一说法,但是那执着的性格,还是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她有着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的想法,并且有信心绝对不会被任何言论所打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就在这时,易磊轩却是姗姗来迟的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被派去请他速速赶回府中的那名家丁。
见到一大帮人正跪在大厅的正中央,只有雪无伤,云流年跟落云霜并排站着的场景之后,家丁赶紧上前指着雪无伤,跟易磊轩汇报说:“太师大人,就是这位小姐吩咐小人将你赶紧接回太师府中的,听说当时的局面很是混乱,夫人家族的长辈们成群结队的找到太师府中,都说一定要给这位小姐一点颜色瞧瞧,说看太师大人你还敢不敢有纳妾的想法?”
“你刚才说什么?”易磊轩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局面,尤其是当家丁说起是因为他想要纳雪无伤为妾,这才招惹来落云霜家族长辈们齐齐前来耀武扬威的事
件后,他赶紧小跑着上前,一张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难有的慌张,跪倒在雪无伤面前,道歉说:“还请帝女责罚,微臣的府中竟然出现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让帝女你跟着受惊了,这实在是微臣的罪过,微臣万死都难辞其咎啊!”
听到易磊轩竟然都跪倒在了雪无伤面前,口口声声称呼她为帝女,周围的老者们不禁是更加的忐忑起来,现在雪无伤的身份,已经在他们的心里被彻底得到了证实,那么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应该就是最残酷的惩罚了吧?毕竟他们之前那样强迫,险些就真的怂恿落云霜打了雪无伤,这恐怕是哪位帝女都绝对忍受不了的讽刺吧?
这样想着,见易磊轩都已经跪在了地上,落云霜跟之前的那个家丁也赶紧跪在地上,不断地瑟瑟发抖,尤其是落云霜,听到易磊轩的那句万死都难辞其咎之后,就更是慌张起来,担心这件事情会真的影响到他,那就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了!
眼前的局面显得有些混乱,像是老者们倚老卖老的哭诉声,再是易磊轩那样铁骨铮铮的请罪,还有落云霜担心会因为自己而连累夫君,所以不断的解释,云流年倒是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这一切,好像能够轻而易举的看清楚在场每一个人的本质似的,这里的人或许除了雪无伤之外,任凭是谁都绝对不会拥有最纯洁的心灵吧?
雪无伤继续皱眉,好像自从自己的身份包曝光之后,她就只有不断的皱眉状态,不想要看到现在的这种局面,但是却也是被迫在接受着,她示意云流年的侍卫先将易磊轩跟落云霜搀扶起来,随后说:“这件事情跟你们二人无关,要不是朕的缘故,恐怕你们的府中今天也就不会发生这种动乱,所以如果你们非得要将罪名安置在你们自己身上的话,那不就是等于连朕的罪过也一起顺带上了吗?”
“帝女恕罪,微臣不敢!”易磊轩抱拳,脸上满满都是愧疚的神情,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在雪无伤清醒的时候,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毕恭毕敬的,将自己的心意真真实实的埋藏在心底,不被任何人发现。
落云霜静静的看着易磊轩,他心里有一种伤,有一种羞愧,是只有她才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原本收留醉酒的雪无伤,是他的一番心意,但是万万想不到,就是这番心意,却连累的雪无伤背上骂名,还差一点因为一点误会,而发生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对她先前的那番感情,好像就是因为这点,而变得更加难以说出口。
心痛的感觉犹如潮水一般涌现的心头,难以控制,在两个人都遭遇到危险的时候,易磊轩心心念念的人就只有雪无伤,并没有自己的一丝一毫,她也在努力着,努力着拖延时间等待他的归来,即便出于嫉妒,她真的想要借着家族长辈们的怂恿,狠狠的抽打雪无伤一巴掌,以减轻心头上的憎恨,但是她终归是被突然出现的云流年给制止了,这才没有铸成大错,可是,他不介意她是不是也受到了伤害?难道真的以为自己的内心是铁打的,任凭他如何的伤害,都不会有半分的直觉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