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并没有说假话,他确实半点不知情。
他昨儿睡得正熟,忽然有个黑衣人闯进来,拿到架到他的脖子上,逼他今日务必将两位大人请到府上,拖住他们南下的脚步。
他左右不过是芝麻小官,性命又在黑衣人手中,哪里敢不从呢。
索性那两位都是京城来的大人,照他的话去做,兴许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博得晋升的机会也难说,便毫不犹豫地应下来了。
去客栈请人时,也没见两位大人说起,随行的还有什么人,他当然弃之不理。
若是知道客栈留下的那几人,与豫王殿下有关,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应下这差事啊!
县丞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断在徐墨面前磕头求饶,“殿下明察,下官只是想请两位大人吃顿饭,并不知道府衙的人为何会抓了殿下府上的姑娘……下官这就去叫他把人放了。这就去!”
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作势就要去府衙。
“不必了!”他还未踏出几步,徐墨就在他身后凉凉地说道,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跪了一地的衙役官差和太医院的两位大人,“父皇本是派你们南下协助本王治理水患,你们却不把父皇的旨意放在心上,反倒是擅离职守,来这儿花天酒地。本王今日也算是开了眼。”
“南方水患虽有些麻烦,但少了你们,本王也一样可以把水患治理好!”
“与其带你们这几人无心皇差的人南下,倒不如本王手下的兵士辛苦些……”他越说,脸色就越冷,到最后,直接就把手中的佩剑,架到了张大人的脖子上,“你们在太医院当差多年,该知道本王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张大人伏在地上,连连叩首,“我等再不敢了,还请殿下饶了我们这次!”
旁边的县丞见徐墨直接朝两位大人拔剑,吓得下襟湿透,整个人都抖成了筛糠。
这……这豫王冷面阎王的称号,果然不是作假的!
这太医院的两个大人,他都敢随随便
便杀了,又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丞呢!
完了,完了,今日可算是完了!
县丞如丧考批……
徐墨冷眉冷眼地望着曹张两位大人,这面烫耳红,美人在怀的模样,当真是享受得紧!
他扬起手中的佩剑,一刀便挥了下去!
场中人皆以为他要当场斩杀太医院的大臣,皆绝望地闭起了双眼。
就连一旁的白芷,也被他这决绝的动作,吓得撇开了眼。
良久,也没听到脑袋落地的咚咚响,只听到惶铛一声,那是佩剑落地的声音。
“本王今日且留着你们的狗命,日后若再叫本王看到你们擅离职守,小心你们的狗头!”
徐墨冷冷地说道,瞥向一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县丞,“还不快起来给本王带路!”
县丞闻声,慌忙从地上爬起来,颤着身,在前方领路。
白芷先是一愣,而后快步跟在了徐墨的后头。
张大人和曹大人自知逃过一劫,瘫坐在地上,长嘘了一口气,而后对视了一眼,也飞快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追着徐墨而去。
这一劫是过了,但要是殿下在乎的那位姑娘,出了什么事,怕是……殿下不止会要了他们的脑袋这么简单!
早知道便不该贪图享受,把沈家大小姐丢在那里了!
若是早知道豫王殿下这般在乎她,他们必定将她奉若上宾,当菩萨供着!
天底下谁都可以惹,唯独这豫王殿下,是万万惹不得的
他杀起人来,可是半点都不眨眼的,就连皇上都拿他没半分办法!
曹张二位大人,使劲地擦着额头直冒的冷汗。
县令下令把人抓进大牢之后,便去暗室里,给里头的人回禀,“下官已经按照大人的命令将那位姑娘和那小和尚抓到了天牢里,明日便会寻着个由头,将他们处置了……不知大人如今,可否将我家妻儿给放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里头还能传来夫人和小孩咿咿呀呀地啜泣声,他也实在是心疼的
紧。
他子嗣单薄,成婚数十年,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再出什么事,他便断子绝孙了,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话音刚落,便见暗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打了开来,一个被人捆绑着手脚,堵着嘴的妇人,就这么直直地被人扔到了地上!
县令认出这是自己的妻子,赶紧把人搀了起来,摘了她嘴里的破布,“夫人,没事吧?”
妇人一能说话,便哭着喊道,“老爷,快救救我们的儿子,他还在里边!”
县令轻轻摸了她的头,“放心,我一定会救我们儿子的。”
让她安静地在一旁带着,自个躬身上前,“不知大人何时能释放下官的儿子?”
只听到石门后的人冷哼了一声,“待明日事成之后,我自会将你儿子放了!若是其中出了什么意外,那就休怪我对他……”
他拖长了尾音,意思不言而喻,县令一颤,正想讨价还价,房门外却传来了衙役低声通禀的声音,“大人,县丞大人来了,叫您赶紧出去!”
县丞?这大半夜,他来做什么?
莫不是来救牢房的那几人的?
县令背脊一凉,石门后面传来一声警告,“你最好别把差事办砸了,否则,我下手向来没轻没重,你回来还能不能见到你儿子,就另当别论了!”
县令心里也这么想的,手心都冒着冷汗了,这县丞大半夜过来,一看就来者不善,万一真是为了那几个人而来,那他的儿子,岂不是性命不保了?
他急得团团转,而后好似忽然想到什么,立刻揪住前来回禀衙差的衣领,命令道:“快,快去天牢,把那几个人给本官杀了!”
先下手为强!
这样既能救了他儿子,也能给县丞一个交代!
到时候他问起,就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就算是生气,怕也拿他没法子!
衙差一愣,而后拱手应是,“属下这就去!”
县令这才理了理官袍,出去见县丞一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