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看了静依一眼,又道:“这个妇人,着实是可恶!依依,咱们得早做防范才是。”
静依点了点头,“元熙,你还记得我二哥当年是怎么给你做的伴读吗?”
元熙轻轻一笑,“自然是记得。莫非你是想?不可!太危险了!弄不好,便会搭上你的性命!”
静依轻摇了摇头,“你不必担心我。即便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他也不会杀我的,再加上我刚刚救了京城的百姓,替他化解了一场危机,他还不至于对我痛下杀手的。”
元熙却是不赞同道:“依依,对于这一点,我只能说太过自信了些。他是帝王,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的心思,咱们是琢磨不透的。还有,若是真是为了他的江山社稷,没有什么是他不忍心牺牲的!即便是你父亲,若是阻了他的路,他也定是照杀不误!”
“可是他自诩为一代明君。身为明君,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名声受损!留下千古骂名!元熙,咱们也许可以赌上一赌!”
“不行!”元熙不待她的话说完,便急急地否定了。“依依,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若是你没有赌胜呢?若是你琢磨错了皇上的心思呢?依依!这太过冒险了,不行!我不会答应的。”
静依看着一脸固执地元熙道:“若是,我执意如此呢?”
元熙闻言,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一脸平静的小丫头,她清澈似水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元熙咬了咬牙,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静依笑了,元熙果然是在意她的。“元熙,此事不急,待我细想过后,再与你细说。此事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你放心,我总是要将事情考虑周全,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要想到,才会冒这个险的。”
元熙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呀!唉,真不知道你这样聪明,究竟是福还是祸?”
静依轻笑两声,“怎么?难不成,元熙真是希望我是一个极为蠢笨之人吗?”
元熙看了她一眼,轻摇了摇头,“我这两日她好好想想,说不定,会想出个更好的法子来。”
“好呀!那咱们就看谁的方法更为奏效,更为安全?”
数日后,苏伟竟是亲自到御书房,为苏清和崔茜茜求了一道赐婚的圣旨,如此一来,原本那些有些蠢蠢欲动的人们,又安分了起来。毕竟皇上的旨意在那儿摆着,已成定局了!
这日静依正在逗弄着那只猫儿,便听柳杏儿来报,“小姐,护国公府给您递了贴子,说是白小姐的生辰宴,想着请您过去。”
静依略挑了一下眉峰,这么来,快来了吗?“知道了,让何嬷嬷去库房帮我挑件礼物吧。”
“是。”柳杏儿又道:“小姐,听说那白小姐这一次请了京城里所有有身分的小姐,还请了宫里的小公主。这白小姐这一次,还真是好大的阵仗!”
静依淡淡一笑,“她是护国公唯一的嫡亲孙女,又是皇后的亲侄女,哪家的千金小姐不是上赶着巴结她?她就是不给她们送帖子,她们定也是要想法子得一张的。”
柳杏儿点了点头道:“那,小姐,咱们准备的贺礼,可是选最好的送吗?”
“不必!你只告诉何嬷嬷,选一件中上等的便行了。”静依说完,又笑道:“本来就与我不对盘,时时想着整我,我可不是旁的小姐,何必上赶着给她送好东西?给她送一件中上等的,也不过是为了全候府的面子罢了。若是真依着我,我就给她送一盒胭脂过去,气着她才好!”
司琴和司画听了,皆是扑哧一笑,而柳杏儿早已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司琴道:“小姐,您还真是狠!”
司画却是笑道:“小姐说的对!咱们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平安郡主!哪里就非得要去上赶着巴结她了?哼!若不是有护国公府护着,她算个什么?放眼京城,谁还会买她的帐?”
静依乐了,“你这丫头,倒是生了一张利嘴!这些话,咱们几人说说便罢,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
这日早上,静依梳洗打扮完,便去了前厅。
“女儿给母亲请安!”静依福了福身道。
顾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错!如此打扮,既不太显眼,又不失身分!咱们的依依,是越来越会打扮了呢。”
静依低头淡笑不语。
顾氏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好孩子,按理说,你这个年纪,正是爱美要好的。可是现在的情势非同一般,倒是委屈了你了。就连去参加寿宴,都是不能好好打扮了。”
静依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女儿本不喜欢画妆打扮,太过繁琐了些。如今这样,岂不是很好?”
顾氏起了身道:“嗯,好了,咱们走吧。人家是护国公府,可别让人家久等了。”
进了护国公府,静依便开始细细地打量了起来。她还是头一次来护国公府呢。
这一打量不要紧,就连对金银之物并不是看得极重的静依,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一路走来,这护国公府当真是豪华大气,奢华无比!当真是十步一楼,五步一台,这高耸的楼阁、精美的亭台,哪一处不是雕琢地精细华美,无与伦比!
这一路走来,静依不时地抬头看着迴廊地顶部,当真是雕梁画栋,且笔法细腻,线条流畅!处处透着贵气!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这一转眼,已是到了一处名为‘沁香楼’的绣楼!
这沁香楼,共有两层,静依进了正厅,便只觉得眼前一亮!这沁香楼的装潢可谓是处处精雕细琢,看这墙上挂的字画,多宝阁上摆的各类精美的瓷器、玉器,那桌上摆的上好的青花瓷,釉质莹润,那瓷器上的花纹,运笔流畅,功夫精湛,件件都是精品,还有这满屋子紫檀木的家具,真真是能晃瞎人的眼!
这正厅内,已是来了不少人了。顾氏正与各位夫人们寒喧着。而静依环视了一圈,才看到了崔茜茜。
“崔姐姐,你们来的倒是早。”静依笑道。
崔茜茜身边站了一个同她身高差不多,着了一件浅紫色的裙衫的小姐,正是顾雨的表妹刘婉儿。
静依细细地打量了她几眼,赞道:“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呀!我远远地便瞧见了,正想着是哪家的姐姐呢,却原来是婉儿姐姐。”
刘婉儿的脸一红,嗔怪道:“你这丫头,哪有人在主家的生辰宴上这样赞别人的?”
静依吐了吐舌头,又四处看了看,才道:“无妨,左右又无人听见?”说完,看了崔茜茜一眼,道:“再说了,我说的也是实情呀!崔姐姐,你说是不是?”
崔茜茜拿帕子轻掩了唇道:“是!自然是真话!咱们婉儿的相貌,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呢。”
刘婉儿杏眼圆睁,嗔道:“好呀!我可是知道你们是要做姑嫂的了,可也不能这样联起手来欺负我吧?静依妹妹,看以后你这个未来嫂嫂若是给了你气受,我可不会帮你。”
静依倒是轻笑了笑,道:“哪里会?崔姐姐疼我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给我气受?再说了,像我这样又聪明又善良的小姑,除了我们家,她还能到哪里去找?还不得好好护着我吗?”
崔茜茜的脸早已是红的不行了,只是白了静依一眼,却未说话。
可是那刘婉儿却是笑道:“崔姐姐,你听到了没有?你怎么会有这般厚脸皮的小姑呢?呵呵!”说完,早已是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静依却是不理她,只挽了崔茜茜的手臂,道:“我就这样了,你能怎么着?还是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们俩?”说完,还略有些挑衅地瞧了刘婉儿一眼。
刘婉儿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了,“你!哈哈!你这样子,还真有些泼妇的架势!”
静依一撅嘴,只是看着她笑,也不说话了。
三人在这边打打闹闹,却是没有注意到一处角落里,站了一个人,看了她们三人好久,才又隐入了人群中。
所谓生辰宴,也左不过是一起赏个花,吃顿宴席,再看看戏罢了。
很快便要开席了,静依挨着崔茜茜坐了,而刘婉儿则是坐在了她的下首。她们这一桌上,全是名门世家的小姐,想来,应该算是贵宾席了吧。静依瞧了那主位一眼,心道,这个白敏儿还真是会摆谱,自己个儿的寿宴,还能迟到了!
众人正在嬉闹,便见门外进来一人,正是今日宴会的主角,白敏儿!
她身着一身浅色纱衣,肩上披着桃红色轻纱,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倒是给原本有着贵气的白敏儿,添了几分淡雅之气!墨玉般的青丝,绾了一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又在发间两侧各戴了一支蓝黄相间的花钿,使其更添了一股柔媚之气!一双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那若远山含黛一般的双眉,将那双眼睛更是衬得明亮有神!她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走至护国公世子夫人身前,福了身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世子夫人笑道:“快起来吧。今儿是给你做寿,你怎的倒是来迟了?”这话里虽有责备之意,可是态度,语气却是满是宠溺之意,哪里有半分的责怪之态!
众位夫人们也自是知道这世子夫人宠爱这唯一的女儿,都只是轻轻地笑了,却是无人答话。
那世子夫人又道:“快快给各位夫人们见过礼,就去那边招呼你的那些个密友吧!”
白敏儿给众位夫人见了礼,便起身来到了静依她们这一桌。
白敏儿笑道:“让各位姐妹久等了,是敏儿的不是!敏儿在此,先给各位赔个礼了。”
众纷纷起身回礼道:“哪里!白小姐太过客气了。”
白敏儿又笑着请众人坐了,下人们陆陆续续地开始上菜了! шшш ★ⓣⓣⓚⓐⓝ ★¢ 〇
席间,静依一直是小心翼翼,生怕这个白敏儿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一顿饭吃下来,别提静依有多累了。
终于用过了膳,人们小憩了一会儿,白敏儿便道:“后花园中现在也是百花齐放,特别是那茶花和蝴蝶兰,开的更是多姿,不如咱们就去后花园转转,就当是消食了。回来正好可以再看上一台戏。”
众位小姐应了,便鱼贯而出,跟随白敏儿到了后花园。
众人刚到了后花园门口,便见有人引了小公主李静来了。众人见了礼后,那李静道:“不知表姐喜欢什么,我便从宫里挑了这支碧玉簪,希望表姐喜欢。”
白敏儿笑道:“公主有心了。公主能来,已是敏儿的荣幸了。公主可用过膳了?”
“用过了,在母后宫里用的,正好父皇也在,他听我说要来给表姐贺寿,便也着了便衣,来瞧瞧外祖父,说是多年未与他手谈一局了,今日正好得闲,要和外祖父杀个天昏地暗呢。”李静说着,便注意到了苏静依,不过,可能到底是年纪小,做了亏心事,略有些心虚,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再不敢细看。
白敏儿没注意到李静的尴尬之意,笑道:“公主既来了,就一起游园吧。园子刚开的茶花,可是正艳着呢。”
说完,便拉了李静的手,一起进了后花园。
这护国公府的后花园,还真是大!比那定国公府只怕还要大上许多!这园子里到处是姹紫嫣红的,倒是令人有了赏花的兴趣。
白敏儿指着一珠茶花道:“瞧瞧这茶花开的,是不是娇艳多姿?比之那牡丹似是还略胜一筹呢。”
白敏儿的话一出,便有人立刻反驳道:“白小姐这话说的可是不对!那牡丹国色天香,雍荣华贵,岂是这小小的山茶能比的?”
又有一人道:“正是,这位姐姐所言最是有理。这茶花虽是艳丽无双,可到底是属于庸脂俗粉,毫无内韵可赏!牡丹则是不同。谁人不知牡丹乃是花中之王,艳压群芳!这茶花嘛,虽还算得上是耐看,可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崔茜茜略皱了眉,在场的千金小姐哪个听不出来,这几人是话有话?
只听那李静道:“几位姐姐说的有理。牡丹之艳丽华贵,岂是这小小的茶花可比的?表姐你也是,这茶花虽是好看,可是与牡丹相比,那就犹如是拿星星与月亮争辉,岂不是让人笑话?这云泥之别,可不是有人称赞几句就能拉近的!”
白敏儿听了,却是满脸含笑,那眼中的鄙夷之情,毫不掩饰!直直地看向了苏静依!
静依只是淡笑不语。这李静的话可谓是说的极为露骨了!这是把白敏儿比做了牡丹,把自己比做了茶花!哼!云泥之别?不错,的确是云泥之别!只不过,究竟谁才是云,何人又是那泥呢?
静依只是想不通,这白敏儿本已是内定的明王妃了,何苦要处处与自己为难?自己一没招她,二没惹她!这个白敏儿还真是喜欢无理取闹!
白敏儿看静依只是淡笑,却不说话,不由得态度有些傲慢道:“静依妹妹怎么不说话呢?素来听闻静依妹妹是最爱花草的呢。不知今日,静依妹妹有何高见?”
静依轻笑道:“牡丹有牡丹的好,也有牡丹的俗!茶花有茶花的弱,却也有茶花的娇!百花齐放,各有不同!自然是各花入各眼,各有所好罢了。”
一位刚才盛赞牡丹,贬低茶花的小姐却是不屑道:“苏小姐这话说的虽是有几分道理,却是经不起推敲的。天下谁人不知牡丹娇贵,偏爱茶花之人,普天之下,又有几人?”
静依轻轻看了一眼那位小姐,看其年龄,应是在十五、六岁左右,生得还算是俏丽,只可惜了这样一张不饶人的利嘴!
“偏爱茶花之人,天下皆是!特别是一些高雅文人,更是偏爱茶花。待茶花盛开,他们往往会将茶花移居室内,品茗赏花,吟诗作画!怎么这位小姐没听说过吗?”静依轻声问道。
那位小姐脸一白,表情一滞!另一位小姐却道:“哼!这也不过是你自说自话罢了。有何为凭?”
而白敏儿正是与静依对面而站,看到门外闪进来了几道修长的影子,眼泪流转,轻道:“是呀!静依妹妹向来是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不知静依妹妹这番说辞可有凭据?”
静依一挑眉,还来?真以为我好欺不成?哼!静依心思轻转,片刻,轻道:“牡丹妖艳乱人心,一国如狂不惜金。曷若东园桃与李,果成无语自成阴。”
崔茜茜听了,却是一笑,“好一个歇若东园桃与李,果成无语自成阴‘!当真是好句!”
静依略歪了头,看向那茶花,又道:“花近东溪居士家,好携樽酒款携茶。玉皇收拾还天上,便恐筠阳无此花。”
这话音一落,后花园内寂静一片!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掌声,静依回头,便看见明王殿下与白敏儿的兄长白英一起走了过来。
明王李煜道:“好一首赞茶花!果真是名不虚传的京城第一才女!佩服,佩服!”
众人向明王施了礼,明王叫了起,道:“免礼吧。今日本王也是来为表妹贺寿的!想不到,竟是听到了如此的佳句,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呀!”
白敏儿笑道:“是呀!静依妹妹的这两篇佳作,只怕是很快又要在京城传阅了。”
静依淡笑道:“明王殿下谬赞了。既然明王殿下有意赏花,那白小姐,咱们是不是不宜再留在此地呀?”
明王笑道:“无妨,既是遇到了,便一起四处走走又有何妨?”
其它的一些闺阁小姐,也是纷纷赞同!毕竟是与明王一起赏花,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的,虽然没有机会做正妃了,可是作侧妃也是不错的!
静依在一处凉亭坐了,看着众位小姐们簇拥着明王和白敏儿一起继续向里走。司琴站在她身后,道:“小姐,您不一起过去看看吗?”
静依摇了摇头,“我可没兴趣作那明王的侧妃。与其跟她们一起曲间奉承,倒不如自己在这里愜意!”
司琴看着众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小姐,您不担心她们会想办法来陷害你?”
静依轻笑道:“担心!自然是担心了。不急,咱们走吧。”说完,便让司琴跟着,向与她们相反的方向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沁香楼内,世子夫人正在与几位夫人们聊天,说的正是热闹之时,便见一位婢女急匆匆地进了沁香楼的正厅。
“夫人,您快去瞧瞧吧。小姐被人推下了水,被明王救了上来,现在,正在绣楼里躺着呢。”
“什么?”世子夫人一惊,“现在如何了?可请了大夫来瞧了?”
“回夫人,已经请过大夫了,可是小姐受了惊吓,现在正是昏迷不醒呢。”
顾氏道:“夫人,既如此,还是快去瞧瞧吧。”
待世子夫人进入了白敏儿的绣楼,见白敏儿脸色苍白,昏睡在床上。
世子夫人带着哭腔道:“这是怎么了?我的敏儿呀!这可是如何是好?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好端端地会掉进了池子里?”
一位小姐道:“夫人先别急。我们赶去的时候,明王殿下已将白小姐救了上来。至于她是怎么落入河里的,我们谁也不知道。不如还是请夫人问问明王殿下。”
明王已是换了衣服,进了屋,就在外室,世子夫人忙出来问了,明王却道:“本王也不知道。本王是听到了一位婢女的惊呼声,才知道有人落了水,待救上来一瞧,才知是表妹!”
世子夫人忙又唤了白敏儿的贴身婢女来问。那婢女支支唔唔地,只说是自己站地远,只看到一位身穿浅蓝色裙衫的小姐与小姐发生了争吵,一怒之下,将小姐推进了池中。
浅蓝色?
众人略一思索,便齐齐地看向了顾氏。
顾氏也是一脸的惊奇,环视了四周一眼,似乎是还有两位小姐穿了浅蓝色的衣服。正要开口,便听李静道:“她们一直是与我们在一起的,从未离开过。”
这李静的一句话,就是将推白敏儿的人套在了苏静依的头上了!
顾氏有些气闷道:“尚未看到我家静依,此事,只怕是还不能下定论吧?”
世子夫人冷笑道:“是呀!只是不知道这苏小姐去了何处?这么多夫人小姐都在这儿,为何独独不见她?要知道,这可不是你们平南候府,难不成她一个娇客,还能在我的护国公府自由出入不成?”
顾氏脸一白,气的浑身轻颤!她就是再糊涂,也知道今日是这些人布了局,要毁静依的名声!不由怒道:“世子夫人这是何意?眼下并无真凭实据,就是要坐实了我女儿的罪名吗?”
“哼!还需要什么证据?我女儿难道会自己跳入水中不成?为何你女儿不与公主她们一起?为何到现在仍是不见人影?”
一位夫人有些落井下石道:“人影?只怕是做了亏心事,不知躲到了哪里去了吧?”
另一位夫人也道:“是呀!这好端端地来做客,怎么不见人影了呢?”
而一旁的明王听了,却是紧皱了眉头,看向那白敏儿的方向,眼中已是一片冰冷!他自宫中长大,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很明显这是白敏儿在故意陷害那苏静依了!而且,这白敏儿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利用了自己!明王思及此,自己堂堂王爷,竟是被一个女子给算计了!简直是耻辱!
旁人并没有注意到明王不善的神色,只是窃窃私语,无非就是说那苏静依如何如何地心狠歹毒之类的。而崔茜茜却是不信的,可是眼下却是找不到静依的人!崔茜茜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额上已是有了一层薄汗!
而崔茜茜的母亲白氏却道:“嫂嫂莫要心急,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还尚未可知。咱们还是等敏儿醒来,再说吧。”
白氏是护国公的嫡女,白敏儿的亲姑姑,她的话自然是有分量的。何况,她还是定国公夫人!世子夫人虽然有些不悦,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是不能对白氏如何的。毕竟白氏的品级可是比自己要高!
不多时,白敏儿醒了过来。
世子夫人赶紧地凑了上去,问道:“敏儿,如何了?身体可还有何不适?”
白敏儿摇了摇头:“母亲,我没事了。苏小姐呢?你们不要为难她,她也不是故意的。”
白敏儿的话就如同是一枚炸雷一般,将顾氏和崔茜茜给震惊了!她们绝对不相信静依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这白敏儿话里话外都是指是静依将她推也了水池!
明王却是冷冷地扫了白敏儿一眼,那眼中的阴霾,足以说明他现在的心情是极为不悦!
白敏儿看到明王的眼神,心里打起了鼓,表哥怎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难道他识破了自己的计策?不会的,自己的确是被一个身穿浅蓝色衣服的女子给推下去的,自己并没有说谎!
世子夫人却是站在顾氏身前道:“苏夫人,现在,你又作何解释?”
顾氏尚未说话,便听崔茜茜道:“舅母,您先别急,我与依依相识数年,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白氏的眉微皱,扫了崔茜茜一眼,并不说话。只听那世子夫人道:“茜茜,我知道你素来与她交好,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与你交好,是安了什么心思?”
旁边的刘婉儿听了,却是说道:“白夫人这话说的可是未免难听了些!如今只是就事论事便罢,何苦要说一些中伤别人的话呢?”
顾氏定了定心神,轻拍了拍刘婉儿的手,走向白敏儿问道:“白小姐,你说是静依不小心将你推下河的,那能否请你告之她为何要推你?”
白敏儿咬了咬唇,对着世子夫人道:“母亲,此事还是莫要再提了。静依妹妹她,也不是故意的。况且我也没事,还是算了吧。”
世子夫人却是怒道:“什么叫没事?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难不成非得出了人命才是有事?你说,你们二人到底是因何起了争执?”
白敏儿却是低头不语,似是有些不愿提及。她这番作派,旁人却更是信了是苏静依将她推下了水,而白敏儿为人温和,竟还欲为她袒护!
而李静看了白敏儿一眼,轻道:“表姐,到底是因为何事,你直说便是。她既推了你下水,你又为何还要替她遮掩呢?”
白敏儿抬起头,用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本来是看到静依妹妹往那池边走,以为是她迷了路,便上前去找她,哪知,我刚绕过假山,便见她与大哥拉拉扯扯地,似是纠缠不清。我躲在那假山后面多时,直到大哥走远了,我才出了假山,特意叫住处了她,告诉她那是我大哥,早已婚配!劝静依妹妹莫要与他纠缠不清,却不想,不想惹恼了她,所以她才。”
白敏儿聪明地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的反应。
一干小姐们听了,却是气愤不已,甚至有的已是开始说苏静依太过不知廉耻!说话已是难听至极了。而一干夫人们听了,则都是若有所思,并无人吱声。
那世子夫人何等精明,一看这些夫人们的样子,便知道她们是怀疑白敏儿说了谎。
世子夫人冷笑一声,道:“苏夫人,你可是都听到了!我女儿好心好意地劝你家苏静依,她竟是不知好歹!居然下手谋害我女儿!幸亏当时明王就在附近,否则,只怕我女儿现在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崔茜茜大急,想要说什么,却是被白氏拉住了胳膊,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莫多事。崔茜茜无奈,只盼着静依能赶忙出来,澄清这一切。
顾氏此时倒是出奇地冷静了,她却是问道:“是吗?白夫人,那我倒是要问一问了,令媛说我女儿在后花园与你家的庶长子私会!我且问你,可有证据?一来,我女儿与你家庶长子从未谋面!我家静依多年来一直是深居简出,京城内的夫人小姐们哪一个不知道?二来,这后花园有如此多的小姐们在,她二人若真要私会,何必要选在这后花园?岂不是蠢笨到等着你们来抓?哼!白夫人,静依自七岁时便得皇上亲口盛赞,夸她聪慧机敏!怎么?难道白夫人以为一个七岁时就能得到皇上称赞聪慧的人,会做出如此蠢笨之事?”
世子夫人一窒,她没想到这向来好脾气的顾氏,竟然会如此的口齿伶俐!
而此时,明王也是出声道:“舅母,此时,本王也是觉得十分蹊跷!那苏小姐为人聪慧,这京城里哪个不知,谁人不晓?断不会做出这种有污自己清誉之事的。只怕,此事另有内情了。”
白敏儿闻言,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惨白!她轻咬了下唇,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明王!他居然为那个苏静依说话!而且还一再强调苏静依聪慧!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上那苏静依,想着将苏静依纳为侧妃了!
白敏儿垂了头,眼中闪过一抹狠毒,李煜,你喜欢她,我就偏要毁了她!我看你还如何地赞她!
想到这儿,白敏儿对那个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名婢女会意,忙跪爬了两步道:“回夫人,奴婢见殿下将小姐抱回来后,地上掉了一样东西,一开始以为是小姐落下的,所以便捡了起来。可是刚才细看,发现此物并非是小姐的。”
说着,便将东西从怀里掏了出来,捧于手上。
顾氏一眼看去,这不是苏静依的香囊?怎么会在这丫环手上?
白敏儿出声道:“这不是静依妹妹的香囊吗?噢,想来应是在我与她纠缠之时掉在那里了吧!”
白敏儿的话,再度让人们认定了苏静依与白敏儿的大哥白飞有奸情!尤其是一平时里惯会讨好奉承白敏儿的小姐们,说话已是极为苛刻难听了。
“想不到那苏静依表面上看起来知书达礼,实际上却是如此龌龊之人!”
“就是呀!一个堂堂的候府千金,居然与一个庶子有染,也真是不怕贬低了自己的身分!”
“哼!还说是什么郡主呢!真是不要脸!”
越来越多的不堪入耳的话飘进了顾氏和崔茜茜的耳中,顾氏愤愤地将所有指责苏静依的那些个夫人小姐们一一记在了心里!好!真是好,白敏儿,原来你们竟是打的这般好主意吗?哼!简直是欺人太甚!
顾氏已是气愤到了极点!正要发怒,便听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护国公和护国公世子白雄,还有那六皇子李赫听说白敏儿落了水,便急急地赶过来探望了。
白敏儿和她母亲的眼里闪过一抹得意!谁都知道这护国公偏宠白敏儿,现在连他都赶过来了,哼!苏静依,这次你还不死?
果然护国公一进屋,便直奔白敏儿而去,“敏儿哪!如何了?身体可有不适?好端端地如何就会落了水了?”
世子夫人赶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说罢,还不忘将那香囊拿给了二人看。
护国公和世子白雄看了一眼那香囊后,又转头看了一旁的六皇子一眼,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还有些窘态!
少顷,还是白雄问道:“敏儿,你可是看清楚了?那人的确是苏小姐?”
白敏儿点了点头,道:“看清楚了,是她,没错。”
护国公一脸怒容地看向了白雄。白雄又问道:“那我问你,你是何时看到的?”
白敏儿一愣,没想到父亲会这样问,不过很快便回答道:“大约是申时初吧!”
护国公脸上的怒容,已是极盛!那眼中所射出的怒火,似是可以将人给烧个窟窿出来一般!护国公对白雄道:“好!好哇!你自己看看如何处置吧?”
说完,一拂袖便到一旁的椅上落了座!而一起进来的六皇子李赫,则是一脸笑意地看了明王一眼,转身在明王的对面落了座。
白敏儿和她母亲,看到护国公气极,自是高兴,他老人家动了怒,你苏静依当真是插翅也难飞!
特别是白敏儿,此时还在想着那苏静依要么就得乖乖地嫁给自己的那个庶兄做妾,要么就得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总是不可能再与她争艳!更不可能再入得了明王的眼了!
而顾氏,虽是强作镇定,可仍是难掩面上的忧心忡忡,这护国公可是不好惹的呀!
谁知,白雄接下来的举动,却是将众人吓了一大跳!
白雄竟是一巴掌将白敏儿拍倒在了床上,那白敏儿吓得大惊!自己从小到大,别说是挨一巴掌了,就是连训斥也是挨的极少,可这一次父亲竟然是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儿,给了自己一巴掌!
世子夫人也是大惊,被这白雄的举动吓的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片刻后,世子夫人才看到已是看向自己的白敏儿,那白敏儿的脸上已是肿了起来,上面五指印清晰可见,而且那白敏儿的嘴角边上,还有了血渍!可见白雄这一巴掌到底用了多大的力!
世子夫人哭喊道:“你这是做什么?女儿刚刚从水里捡回一条命!你怎么下的去手?你怎么不想着赶快找到那个不知廉耻的苏静依,将她绑了来,给咱们的敏儿出气!反而还要打自己的女儿?你是疯了不成?”
这世子夫人本就泼辣!平日里对是对这白雄管束得极严,现在见自己女儿被打,也顾不得屋里这么多人,竟是显出了本性!
外间的护国公,却是摇了摇头,轻叹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
白氏也有些懵了,忙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敏儿哪里做错了,你教训她两句也就是了。如何还对她下这般重的手?”
白雄却是怒道:“哼!哪里做错了?你让她自己说!她今日到底做错了什么?先是无端地冤枉人家平安郡主将她推下池子,现在又说平安郡主与白飞有染!你还真是敢说敢做!你是个什么东西?那平安郡主的主意也是你能打得?你!我真没想到,我竟然是生养了你这么个心思歹毒的女儿!”
白雄的话,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显然这白雄是指白敏儿撒了谎,甚至是说她刻意布局陷害苏静依了!可是,这白雄又为何如此肯定是白敏儿撒了谎呢?
众人皆是不解,可也没人敢问。
那白敏儿被白雄的这番话,给吓的不轻!父亲怎么会知道此事?当时父亲并未在场呀?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转了风向呢?
而一直静坐在那里不语的明王则是得意地一笑,他就知道那苏静依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她给陷害的,果然!他现在倒是很好奇,这个苏静依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来破了这一局了?她人根本未到这里,一句解释也没有,却是将事情整个儿的巅倒过来!看来这个苏静依的本事,还真是不可小觑呀!这样心思缜密的姑娘,还真是自己最合适的人选了!
白敏儿抬起了脸,看向白雄,眼中充满了不甘和羞怒之色,叫道:“父亲,女儿不明白哪里做错了?难道这香囊做不得证吗?父亲为何不说找大哥来问问,也不说找那苏静依来审,便一口咬定是女儿在撒谎?”
世子夫人也是气道:“是呀!敏儿说的没错!你为何就一口咬定说是敏儿撒谎了?难不成你这是袒护那个孽子不成?我就知道你的眼中瞧不上白英,就是看着那白飞顺眼!罢了,今日你若说出个一二三来,还则罢了;若是说不上来,我跟你没完!”说完,便一手抱了白敏儿,竟是嘤嘤地哭了起来。
而外屋的护国公则是摇头苦笑,喃喃道:“作孽呀!我堂堂护国公府,竟是出了这等丢脸之事!简直是无颜见人哪!”
护国公的声音虽是不大,却是因为内室一片寂静,这番话一字不落地落进了屋内众人的耳中。
白雄叹了一口气,怒道:“你们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真以为无人知道此事吗?你们真真是打的好算盘!简直是丢尽了我白家的脸!”
那世子夫人还欲再说什么,只听自进屋后,一直未出声的六皇子缓缓说道:“白小姐口口声声说是在申时看到了平安郡主和白大公子在池边私会。可是未时时,她二人早已是在府中的前厅了!”
“什么?”众人齐齐看向了六皇子,皆是有些不可思议!
六皇子面无表情地看了那白敏儿一眼,一字一句道:“她二人,一直在前厅,与皇、上、对、弈!从未离开过半步!”
话音一落,顿时,屋内的气氛是降到了冰点!特别是听到六皇子将与皇上对弈’一字一字地说出来时,众位夫人小姐看向白敏儿,还有世子夫人的眼神,皆是由原来的同情,转为了鄙夷、不屑,甚至是厌恶了!
现在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这白敏儿自己故意假装落水,引明王来救,以此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这明王定是会尽早娶她!而她却偏说是苏静依所为,再说她与自己的庶兄有奸情!这分明就是要毁了苏静依!这样的心思,还真是恶毒!
刚才一直辱骂苏静依的那些个小姐们,此时已是面色发白!她们都是低了头,缩了身子,生怕是刚才被苏夫人看了仔细,再不敢抬头了。
而白敏儿和已是再次地瘫软在床上,面色白得像鬼一样,恐怖难看!她母亲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计策本就是她二人合谋出的,现在这样,要如何收场?
明王此时开口道:“表妹,你还不快快起来向苏夫人磕头认错?”
明王的话引来六皇子的一瞥,这是要保白敏儿了?哼!敢打我家依依的主意,真以为磕头认错就算是了事了?
顾氏却是冷笑道:“万万不可!我可当不起白小姐的礼!要认错,也是到我的女儿跟前认错!再说了,白夫人,你真以为我平南候府是好欺的?竟是设下如此歹毒的陷阱来构谄我家静依!正好,皇上不是在此吗?咱们这就到御前去评评理!”
顾氏说完,一挥袖,便出了内室,白氏紧忙着跟了出去,劝道:“苏夫人,您消消气,来,先稍坐!别再气坏了身子。”说完,对身边的崔茜茜使了个眼色。
崔茜茜会意,赶忙亲自给她斟了茶,道:“伯母,您别生气。让母亲先陪您在此稍坐,若是此事,外祖父处置的不公平,无法令您满意,咱们再说也不迟。”
顾氏本就是气极,才会如此说,哪里会真的闹到御前去!最起码冲着宫里头的皇后,她也是不能如此任性的。
白氏陪着顾氏在外屋安坐,却听六皇子道:“其实,苏夫人也无需去告御状了,只怕现在,皇上已经知道此事了。”
“什么?”护国公大惊,“六皇子何出此言?”
“刚才从前厅出来时,您二位走的匆忙,可能并未在意,皇上派了他身边的公公来一道看看,原本是站在门外的。现在想来,只怕是已经回去复命了。”
六皇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将护国公和白雄震的不轻!
而白敏儿母女俩,早已是吓的胆战心惊,呆若木鸡了!
六皇子似是仍不满意二人现在的状态,对明王道:“二皇兄,您精通大渊律法,构陷正二品的郡主,是何罪名呀?”
白雄一皱眉,正二品的郡主呀!他狠瞪了白敏儿母女二人几眼,又看向了护国公,而护国公却是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加理会。
明王看了六皇子一眼,眼中一片冰冷,看不清他的喜怒,只听他道:“白敏儿并无封号,只不过是官家小姐,与百姓无异!而先是诬蔑平安郡主推她下水,再是意图污了平安郡主的清誉,二罪并罚!”明王说到这儿,眼中波澜不惊地向白敏儿瞟了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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