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兮进来的时候,陆娇娇早就被陆大海带下去歇息了。陆氏一见自己的女儿,便问道:“你不好好歇着,跑过来作甚?”
白云兮看了看,才道:“表姐找到了没有?”
不提还好,一提陆兆安怒意更上了一层,愤愤道:“别提那个不肖女,真真要活活气死我!”
胡氏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白云兮,又哭了起来,道:“兮儿,你今日怎么也不好好陪着你表姐,让她一个人呢?这下出了事儿了,娇娇一辈子都得毁了!”
陆氏听胡氏这样说,知道她是伤心昏了头,才没和她计较,只道:“兮儿也没办法,她那会儿肚子疼,只能去歇息,哪里就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胡氏嘤嘤哭泣着,怨声道:“还不都怪白木槿,若不是当初在白家发生了那件事,也不会让娇娇性情大变,若她不性情大变,哪里会想到要去报复,就不会最后害了自己了!”
白云兮故作听不懂地问道:“二舅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和我姐姐有关系吗?”
陆氏听胡氏这样说,自然乐得将责任都推给白木槿,反正她也需要二哥和二嫂帮衬着斗垮白木槿姐弟,依着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她要让白慕辰让出继承权,那可不容易。
所以便叹息一声,道:“你那时在家庙里不知道,你娇娇表姐之前……总之吃了你姐姐的亏,你也知道你姐姐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娘三儿可不都吃了她不少暗亏吗?你娇娇表姐气不过,所以才打算教训一下她,哪知道最后竟然把自己给害了,如今被迫要嫁给恶名昭彰的朱常荣,真是可怜见的!”
白云兮和母亲对视一眼,母女俩也有了默契,便也跟着红了眼睛,哀哀期期地道:“没想到,姐姐也忒狠心了些,在家里惹事,欺负欺负我们也就罢了,没想到连表姐也不放过,难道咱们真这么碍她的眼吗?娇娇表姐真可怜!”
如今陆娇娇出了事儿,胡氏早就恨上了白木槿,自然将这对母女的话听了进去,恨声道:“哼,她别得意太过,总有一天,我要为娇娇讨回公道的!”
“二舅舅,二舅母,其实这件事兮儿总觉得有些蹊跷!”白云兮怯怯地道,似乎欲言又止。
陆兆安看了她一眼,问道:“有什么,但说无妨!”
白云兮又看了看陆氏,才道:“当时我肚子疼,是姐姐扶我去休息的,然后她被一个丫头叫走了,说是哥哥晕过去了,要她去看看,当时我也没在意,但是刚刚去看姐姐的时候,她又说没有去过云水阁,我总觉得姐姐在说谎!”
陆兆安一愣,他的脑子极快速的将事情理了一遍,也觉得颇为疑惑。刚刚他们已经问过了娇娇,她也承认了自己买通小翠去害白木槿,后来小翠竟然倒戈,把她骗去了云水阁,可白木槿却没事儿,现在白云兮的话又证实了这一点,难道这事情真是白木槿在捣鬼?
陆氏惊呼一声,然后道:“莫不是……真的是槿儿在捣鬼?二哥,二嫂,你们可不知道,那丫头可不是过去那个木讷呆板的木头,现在心机可深着呢,若说是她从中作梗,也不是不可能!”
胡氏正要发作,却听得陆兆安摆摆手,道:“不一定是她,就算她有这份心机,也不一定能得逞,朱常荣那种下流胚子,看到了白木槿,难道会放过吗?”
不是他灭自家人威风,若论容貌气质,白木槿胜了他女儿太多,虽然才十四岁的年纪,却出落出绝色之姿,恐怕少有男子能不动心的,朱常荣那样的就更加不可能放过了。
陆兆安说出这番话,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去考虑的,身为男人,自然最了解男人的劣根性,到了手的美色,又何必退而求其次?
可是陆兆安却不知道,这过程中的曲折,朱常荣不是不想,而是无能为力,后来是真的被迷惑了,心甘情愿中了美人计。
此时陆娇娇不知道为何又跑了过来,见到了白云兮,就再顾不得许多,反正她已经身败名裂了,抱着一种拉垫背的心理,嚷着:“兮儿,你害的我好苦,你答应我要配合我的,为什么白木槿没事儿?那丫头还骗我说,是你喊我去云水阁看戏,你说说是不是你帮着白木槿一起害我?”
白云兮一惊,连忙否认道:“表姐,你怎么会这样说?我何曾想过害你?虽然她是我姐姐,但自幼我和你的感情才是最好的啊!”
胡氏听了,只觉得难堪极了,道:“原来你们两个是一起串通的?真是作孽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即便有再大的主意,也该和我们商量着来,怎么能私下里做出这样的事情?那白木槿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你们要害了她,大家都要被你们连累死!”
陆兆安也是愤怒难当,胡氏说的有理,现在还不到能惹怒老太太的时候,那可不是普通的老太太,那是永宁长公主的嫡女啊,更是谢家的女儿,她背后的势力岂是他们现在可以招惹的?
陆兆安厉声喝止道:“你们几个都给我注意点,没有的允许,以后不要再随意招惹白木槿,我们筹谋了多少年才有现在的地位?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若因着你们谁破坏了我的大计,到时候被怪我不顾情面!”
陆氏没想到二哥竟然会阻着她对付白木槿,便道:“二哥,白木槿不除,对咱们百害无一利,她如今再不是任我、操控的木偶人了,这丫头屡次三番与我作对,如今在白家我的地位一落千丈,您又不是不知道!”
陆兆安不屑地道:“你就关心你那一亩三分地,殊不知,只有我好了,那白世祖和白家老太太才会看重你,只要咱们的大事能成,白家还不是你说了算?”
“可是……我总觉得白木槿不妥,你瞧着如今就连白慕辰都成了大儒东方玄的入室弟子,和那些王子公孙为伍,可我的轩儿呢?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陆氏十分不忿地责怪道。
陆兆安瞪了一眼陆氏,训斥道:“那也是你教导无方,你就和你二嫂一个德行,就知道宠着孩子,将她们娇惯的一个个都不成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句话将一屋子人都骂上了,不仅陆娇娇和白云兮生气,陆氏和胡氏更是生气,胡氏畏惧丈夫的威严不敢说什么,可是一向自视甚高的陆氏却不以为然地道:“我是他们的娘,我不疼谁疼?反正有我们为孩子铺平了路,他们将来就不必像咱们兄妹俩一样苦了,我们受过没有娘疼的苦,我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再尝一遍!”
陆兆安过去还觉得自己的妹妹是个能成大事的,与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可是现在听了她的话,却觉得女人都一个样,头发长见识短。
但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从小到大,两个人是互相扶持着走过的,再加上自己能有今天也不得不说,陆氏出了不少力。
所以陆兆安难得地耐下性子好言相劝道:“妹妹,你既然知道咱们能有今日多么不容易,就该更加小心翼翼,白木槿不足为虑,可是她身后的老太太呢?那是能轻易忤逆的吗?老太太若是真的逼急了,就算咱们是父亲的亲骨肉,怕也难以善了,难道你忘了咱们娘亲是怎么没的?”
陆氏过了十多年自己做主,受人追捧的日子,以为自己脱离了陆家的掌控,在宁国公府当家作主,便再也不必看陆老夫人的脸色了。
可是听了兄长的话,才惊出一身冷汗来,那个嫡母的确不是轻易能得罪的,他们的母亲那当年可是太后赐给父亲的,可是激怒了老太太,还是说打杀就打杀了,那一年她才三岁,兄长五岁,可是他们都深深记得母亲惨死的那一幕。
可是他们却将这件事深藏心底,只权作不知,然后小心翼翼地讨好着父亲和嫡母,以及陆昭然和陆婉琴,若不是如此,也许就连他们兄妹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
陆娇娇和白云兮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都吓得不敢作声,只互相对视一眼,低下了头。她们过去都只觉得老太太脾气不好,但是并不知道老太太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陆氏皱着眉头,伤心又愤恨地道:“不曾忘,也不敢忘!”
看到妹妹如此,陆兆安才稍稍放心,又警告道:“所以,记住,不要轻举妄动,一切都要听从我的计谋行事!”
陆氏略沉思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地道:“二哥,关于白木槿,我总有些不放心,难道二哥没有个好法子可以将她早早除掉,而不留痕迹吗?就像……”
陆氏没有说完的话,陆兆安却已经领会,可是在他看来,那个不过十四岁的丫头,不足为虑,即便有些小聪明难道还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陆昭然摆摆手,道:“你这是怎么了?非要咬着那丫头不放,莫不是你真怕了她?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好好地看牢她,难道还怕找不到她的错处?”
陆氏见陆昭然还是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十分气恼,但又很无奈,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之前只是太轻敌,才会一再失败,自己好好筹谋一番,想个周全的法子,将那白木槿除掉,难道真有那么难?
打定了主意,她也不愿意和兄长争辩,只做已经听进去的样子,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兆安这才满意地捋着胡须,可是一看到陆娇娇,又忍不住发起火来,对着胡氏道:“从今日开始,你给我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这个死丫头,再不允许她出一丝一毫地差池,等和朱家定亲之后,你就好生教导她规矩,切莫再丢我的脸!”
胡氏诺诺地应下了,陆娇娇却一脸委屈,陆氏劝了几句,才告辞要离开。时候不早,她还得回宁国公府去。
送走了陆氏母女,胡氏也带着自己女儿退下了,她还有好多话要问清楚女儿,有些事情,作为母亲,可比别人更多一份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