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皇上离开,萧皇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但无论她如何恳求,皇上还是头也不回的迈出了她寝宫的门。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萧皇后慢慢从地上起来,回头把一腔怨怒全都写在了眼神里,看着床上还在昏迷的藤轻染,可是无论她有多恨,也不敢上去对藤轻染动一丝一毫,只能把这口气含恨咽下去。
藤轻染躺在萧皇后的榻上,虽然闭着眼睛看似还在昏昏欲睡,其实压根就没睡着,也清楚的感觉到了萧皇后正在用什么眼神看着她,不过她并没打算立刻清醒,这皇后的床榻还就是舒服,既然难得有机会睡一次,那她就多睡一会吧。
晚上,藤轻染终于被御医的一副汤药下,慢慢转醒,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得知她醒了,皇上命人传来口谕,给她三天假期,让她身体好了之后接管后宫的事宜。
藤轻染之前听到了皇上对皇后发怒,以及让她接管后宫的话,不过这并不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可既然皇上有这个意思,她自然不能抗旨不尊。
圣旨一下,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皇宫,藤轻染本来打算清闲几天,谁料有人根本不让她清闲。
“太子妃,这是孙贤妃给让人给您送来的,您看喜欢吗?”第二天早上刚起来,藤轻染就受到了一样礼物,是一件宝石镶嵌纯金制造的簪子。
孙贤妃,是那个?
“放那吧。”藤轻染看着小德子捧着的东西,只瞄了一眼就让到一边,看来得知她接管后宫的消息,已经有人开始主动示好了。
“太子妃,兰霞宫的魏娘娘让我过来给您通报,她下午想邀您去御花园品茶。”小德子的话音刚落,巧儿从外面进来,满面春风的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
“太子妃,许昭仪让奴婢给您带来一盒糖花,说是今早家里来人特意做的,让您尝尝。”巧儿的话音刚落,外面又有人进来了。
藤轻染一一过目,最后命落霞又分别记在账册上,把谁送的,送的什么全部记录下来,接着她叫来伺候自己的十几个人,把东西全都赏给了他们。
“太子妃,这些娘娘们给您送了礼物来,按照礼节,咱们是要回过去的。”礼物全都分赏下去后,落霞走过了提醒。
藤轻染对落霞一笑,心中不免赞赏她的细心,便说道:“当然是要回礼的,正好,你就对照刚才那个记录,帮本宫想想,该回她们什么礼,想好了写下来,再拿来给我过目。”藤轻染对落霞说完,拿过最后那枚镶嵌了宝石的簪子一把放在落霞手中。
“太子妃!这个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落霞惶恐,跪下不接。
藤轻染一把拉她起来,硬是把簪子塞进她手中,“拿着吧,这算是对你的赏赐,这件事不要办砸了,日后本宫还有很多事要你操心呢。”把簪子塞给落霞后,她又正色道。
“是,奴婢一定谨遵太子妃吩咐。”听到这话,落霞也不再推辞,收起了那枚簪子。
刚说完,小德子从外面跑进来,到了藤轻染面前一躬身传达了一个消息,“太子妃,奴婢刚得知消息,允王从西南领地回来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允王?
藤轻染一愣,诧异的看着小德子,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人物是何方神圣,太子也从未跟她交待过,不过从身份听来应该是皇上的弟弟,既然是皇上的弟弟,那按照辈分的话,应该叫叔叔,那,她到底要不要过去见一下呢?
御书房内,皇上正与一名男子在谈话。
皇上坐在御书房的案几前,他的对面,坐着一名年方三十左右的男子,长得跟皇上颇有几分相似,只是脸比皇上的略微消瘦,一双鹰目深藏内敛,鼻如竹节,削直挺拔,两道眉毛眉尾扬起,嘴角挂着似笑非笑,一身紫色蟒袍头戴白玉冠,他是先皇的第九个儿子,皇上登基后被封为允王,长居西北。
“皇上,臣弟几年未回到京都,这京都却已经比几年前繁华了不少啊。”梵九歌把玩着案几上的一张砚台,对皇上说道。
皇上哈哈一笑,看着梵九歌道:“九弟哪里的话,朕既然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以百姓的安居乐业为己任,不过才是几年,变化并不大,九弟也知道当年高祖在世的时候,盛世百年,空前绝后,比起那时候的繁荣昌盛,这时的京都繁华算得了什么。”
梵九歌听了,不置可否,只顾着观赏手中的砚台,那砚台正是高祖在世的时候用过的,皇上登基之后一心想要追随高祖的志向,将大周推到又一个盛世,却始终未能如愿。
“皇上已经尽力了,这也许是天意,皇上,臣弟这次从西南回来带了很多东西给皇上,这砚台臣弟喜欢,西南地产虽然富饶,但就是缺少这一类的玩意,就送给臣弟如何?”梵九歌打量了砚台好一阵才收起目光,抬头看着皇上,嘴角始终挂着那抹令人难耐的笑。
皇上一怔,那砚台虽然不是什么宝贝,但是高祖在世的时候送给他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象征,但祖先遗留之物,随意送人却有些不合适。
“皇上不愿意?”看皇上犹豫,梵九歌挑起眼角,脸上闪过一丝邪气。
皇上哈哈一笑,“既然九弟喜欢,拿去便是了,等九弟回去的时候,朕再命人给你准备些笔墨纸砚,西北缺少的东西都准备些,你想要就尽管开口。”
“谢皇上,臣弟就喜欢这个,西北那虽然不比京都,可是蒙皇上照顾,臣弟什么都不缺,唯独缺这一样东西,这天下有什么东西能比这件好呢。”梵九歌拿起砚台,说了一句连旁边太监都听不懂的话,口气颇有几分阴阳怪气。
皇上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神色,正要接着往下说,太后寝宫的一名太监过来通报,“允王殿下,太后请您过去呢。”
“母后?她老人家知道本王回来了?”听到太后有请,梵九歌放下手中的砚台,好像弃之如敝履一样,接着问进来的太监。
“是,她老人家听说您回来了,就一个劲叫奴才过来请您过去,这病都好了一半了。”
“母后病了?为什么不早说,快带本王过去!”听说太后病了,梵九歌面上显得有些着急。
过来报信的太监看着皇上,皇上大手一挥,“既然如此,就赶紧带允王过去探望太后,朕还有一点公务要忙,就跟太后说,晚点朕自会过去给她请安。”
听皇上开口,报信的太监这才应了一声,前面转身带路,印着梵九歌一路朝太后的寝宫而去。
梵九歌一脸傲慢跋扈,直接起来跟着那报信的太监就走,也没有跟皇上客套的道个别。
等梵九歌一走,皇上旁边的太监王公公瞅了瞅皇上,“陛下,您不若跟着一块去吧,这允王刚从西南回来,跟太后又是几年未见……”
“知道了,先下去吧,传朕的命令,晚上给允王设宴接风,去通知些个大臣,让他们过来助助兴。”皇上有些不耐烦的道,眼睛盯着刚才允王把玩过的砚台,眉头微皱,似有些不悦。
“老奴遵旨。”王公公看了一眼,对皇上的心思一目了然,转身出去执行皇上的命令了。
“母后!儿臣回来了!”
太后的寝宫,正在榻上半卧着的太后听到门外传来这一声,也顾不上拖着病体,赶紧从榻上坐起来。
“是九儿回来了?快!快过来让娘看看!”说着,太后从榻前朝门口走去,正好碰到进来的梵九歌。
“儿臣给母后请安。”梵九歌看到太后,立马跪在她面前喊了一声。
“快起来!起来!”太后忙招呼这允王起来,然后上前捧住他的脸,一双眼睛仔细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后,不禁老泪纵横。
“瘦了……瘦了……”太后看着一别就是四年的梵九歌,看着那张跟她年轻时候很相似的面容,一边流泪一边在嘴里喃喃自语的道。
“娘!”梵九歌见此,一把抓住太后的手跪在地上不起来,脸上也有了几分动容。
“你们都退下!”太后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退下后,屋里只剩下了梵九歌跟她两人。
“过来,陪娘在这坐着。”等所有人一走,太后命人关了宫门,拉着梵九歌的手走到榻前坐下。
梵九歌照着太后的意思坐在她旁边,两人一左一右说起了体己话。
“娘,听说你病了,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好,儿臣这次从西南回来带回了很多草药,回头让御医给您熬了,给您去去病根。”坐下后,梵九歌关心的问东问西,看着太后的眼神竟然不像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好似七岁的孩童般充满了天真。
“亏你还记得娘,有你这份孝心,娘这病啊一下子就好了,九儿,答应娘,就不要回西南了,就留下来陪娘好吗?”太后抹着梵九歌的脸,想到她生了五个儿子,只有梵九歌这个最小的儿子会缠着她不放,那时候先帝去世的早,几位皇子都各有任务在身,她那时候还不是太后,每日在空中煎熬的空虚无人能知,是这个儿子给了她安慰。
“儿臣也愿意留下,只是皇上那里恐怕……”梵九歌说着低下头,一副害怕的模样。
“哀家是太后,难道想留个儿子在身边还不行吗?别管他,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走,先陪哀家出去逛逛,哀家这阵子好些日子没出门了,你今儿回来,正好也趁着机会看看宫中这几年的变化。”太后打断梵九歌,说着便起身拉着他的手要出去。
梵九歌面上迟疑了一下,在太后要起身的时候,眼角却闪过一丝深沉,便跟着太后一起站起来往外走,他这次回来也并没想急着走,这样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