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用来救人的,你不能因为有人用菜刀杀了人,就把卖刀的人治罪吧,何况,这药是那吴三保从王太医身上偷走的。”刘堃站了起来,有些恼怒的说道。
在皇宫的时候,王太医都已经给元娘说那包药不见了,刘堃都已经怀疑被人偷了,私下打听,那天贴身照顾王太医的正是吴三保。
可这吴启玉对元娘不依不饶,真是有些可笑。
“她在井里下的毒,还有我夫人的毒,她怎么说?”吴启玉厉声说道。
“井里的毒?前天方班头在众人面前喂鸡狗都喝了那井水,昨日还听说都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什么毒那么厉害只能毒死人?”刘堃嗤笑一声又坐了下来。
吴启玉正待争辩,元娘却突然插言。
“我那晚上说有毒不过是无奈之举,可如今被有心人利用,既然这样,我就证明给你门看。”元娘站起身:“请王爷,陈大人作证,陪我去一一尝那井水,再请王太医过来,为我把脉。”
刘堃一听吓了一跳,虽然他知道元娘没下毒,可不敢保证别人有没有在井里下毒:“这样不妥……”
可话没说完,元娘举步走了出去。
来到第一口井前,看着元娘结过衙役手中的井水时,刘堃还是忍不住上去抓住了元娘的手:“你可要想清楚了,砒霜倒入水中,无色无味,我信你没下毒,可若是别人下了毒怎么办?”
元娘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碗。
“难道你不敢喝了,你不是说没下毒么?”吴启玉冷笑着说道。
“我的确不敢喝,不过有人替我喝。去把那朱大提来。”元娘看了一眼墨林。
“那朱大说他媳妇是喝了井水而亡,可后来又招供说是他被人指使毒死了他媳妇,我想这井里有毒没毒,他来试最合适的,若是真有毒,也好洗刷他的罪名。”元娘气定神闲的看着吴启玉。
吴启玉气的牙根痒痒,可在众人面前,他又无可奈何,只好闭目坐在吴泰准备的靠椅上,等着提人过来。
朱大被提到时,本想喊冤,可看着墨林抖着手中自己写的口供,立刻焉了下去,乖乖的接过衙役手中的水,闭眼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三口井的井水试完,王老太医也已经到了。
喝了一盅茶水后,他仔细检查了朱大的舌头和喉咙,又按了按他的肚子,王太医摇了摇头:“目前看来,不像中毒,要不等半个时辰再看。”
“既然这样,要不麻烦王太医去看看我祖母,她不过吃了我一颗消食健脾丸,居然昏迷了这几天,我本想亲自为祖母诊治,可怕祖父不允,所以,既然王太医来了,不如去看看!免得我落下个不孝之名。”元娘走到王太医身前,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
王太医这才看出这个穿的花里胡哨的人居然是元娘,他拍了拍胸口道,促狭的说道:“你这丫头,穿的花蝴蝶一般,吓了老夫一跳。我不管,你把那个什么麻药再给我配一点的,做为赔罪吧。不然我这会头晕眼花,可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师傅说了,行医救人之人不能敝帚自珍,等我师傅来了,让他把方子给你如何?此时若我给你,众目睽睽,大家会说我贿赂于你,这就不太好了。”元娘笑嘻嘻的说道。
“咳,咳!”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吴启玉冷眼看着王太医,王太医毫不在意的摸了摸胡子说道:“你也别怕我偏袒于她,我这一把年纪了,从来没做过亏心事。”
“王太医言重了,只是我夫人已请别的大夫看过,辨不出什么毒,只用参养着,就不麻烦你了。”吴启玉硬邦邦的说道。
“奇怪了,既然没人治的了,为什么不让我看看?”王太医转头看向元娘:“那时你给吴尚那小子下的毒,我都能看的出来,莫非你又搞了什么更厉害的?”
“我也不知道我那消食片那么厉害,还是烦请您去看看。”元娘上前搀着王太医就向外走。
陈良佐也跟着站了起来:“既然和此案有关,那我也需要去看看。”
吴启玉恼羞成怒的把茶碗用力拍在桌上:“陈大人,你想清楚了,你是站在谁那边,你那闺女的和离书不准备要了么?”
陈良佐冷哼一声,拂袖便走。要让他低头,除非他不在刑部干了。
“吴老大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妥了,陈大人为了你们吴府案子奔波劳碌,你不但不感激,而且拿和离书威胁于陈大人,刚好我明日进宫,不如在皇上面前分辨一下。”刘堃也站了起来,冷冷说完便直接跟着陈大人走了出去。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跟上去。”吴启玉噔了一眼吴尚的岚和吴泰,两人急忙搀着他跟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松鹤堂,因为丫鬟仆役都看管起来了,所以里面极为冷清,没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女声尖叫:“姨娘,你来给祖母喂药,刚药撒了,搞的我满身都是,太恶心了,那些人真讨厌,查案子和我们的丫头婆子什么事,如今我们没人伺候,我都快疯了。”
吴刚快步越过众人,大声通报道:“杨姨娘,二小姐,六王爷,陈大人,王太医过来看您了,烦请回避一下。”
一盏茶过去,里面已没了声响,众人这才进去,只见老夫人躺在床上,一边放着一个空了的药碗。
“祖母,祖母……”元娘上前喊了两声,可老夫人眼睛都没睁开。
王太医不等吴家人招呼,便在床边的凳子前坐下,为杨老夫人诊起了脉。
王老太医的脉把了许久,不但诊了两手的脉,而且还让元娘拉开脚上的被子,诊了趺阳脉,并且脸色越来越凝重。
“你也来看看。”王太医起身让位给元娘,摇着头说道:“你祖母这病有些怪,脉微有结代,怕是有胸痹的毛病,我记得一个月前我给吴老大人请脉时,也给老夫人请过脉,那时还算正常,这才多久,就生出取此凶险之病,真是怪哉。”
元娘也诊了一下,点头说道:“王太医所言极是,这种病极为凶险,若不及时治疗,怕是睡梦中就魂归极乐了。不过……”
“不过什么?”刘堃问道。
“王太医说这病来的蹊跷,我觉得祖父还是莫要大意的好。”元娘微笑着看着吴启玉。
“你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聒噪!解药还不快快拿来,不然我定在皇上面前告你个不孝之罪。”吴岚指着元娘的鼻子气呼呼的说道。
元娘冷笑一声,拨开了吴岚的手指:“王老太医说是中毒么?既然不是中毒,我拿什么解药?”
王老太医摸着胡子,摇了摇头:“这种胸痹,应当不是中毒造成的,至少我没听说过。”
“是不是您年龄大了……”吴泰突然插嘴说道。
“住口!”吴启玉瞪了他一眼,王太医行医几十载,不说民间,光是皇宫内院救了多少人,断不是吴泰的黄口小儿能质疑的了的。
“王太医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不知道您可有治疗的办法?”吴启玉对着王老太医行了一礼,恭敬的问道。
“我还是先让老夫人醒来再说吧!”王太医拿起后面小童手中的针包,看了一眼元娘:“我看你针上也颇有造诣,老夫老眼昏花,你去吧!”
元娘倒也没推辞,恭敬的接过针包,从里面拿出几根银针,取了人中,内关,极泉。
王太医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点头:“不错,不错,一看你下针,就知道你苦练过,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而一旁的吴启玉正皱着眉头看着他妻子,虽然他平日觉得她浅薄无知,可毕竟从贫贱夫妻走过来的,这些年他忙于朝政,内院一切诸事都是她细心操持。
当初自己让处死元娘的母亲,却没听妻子的话斩草除根,如今家里被元娘闹的翻了天,不知道她有多恨,可如今却不得不让元娘治病,真是可笑。
那晚让人把元娘送到衙门后不久,她明明都醒了,让大夫诊治,也说没什么问题,他就没在意,而是想趁机想用不孝来为元娘罪,就让她在床上多躺了几天,可没想到居然真躺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