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陌被淳于泽那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实在忍受不了,偏过头去。
“你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白千陌气冲冲的说道。
淳于泽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勉强牵起嘴角,淡淡一笑。
“没什么,不过,我如今的确是弄得够狼狈啦,让你见笑了。”淳于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白千陌听淳于泽这么一说,想损他的话全都更在了喉咙说不出口,只得撇了撇嘴。
“现在已经不错了,刚来的时候才叫狼狈呢。”
淳于泽听到白千陌的小声自语,也是无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竟然只有白千陌和自己两人。
“其他人呢?怎么只有咱们两个?”淳于泽疑惑问道。
白千陌转过身来,对着淳于泽无奈一笑。
“你是觉得自己活得久了吗?按照方才屋里那些丫鬟小厮的服侍方法,对你来说基本可以达到催命的效果了。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你那模样,那还是那个艳若桃李的十一皇子,整个犯了大罪的天牢重犯,不对,天牢重犯都比你有生气。”白千陌毫不客气的吐槽着。
淳于泽不禁扑哧笑出声来,白千陌说话虽然毫不客气,但却莫名的能让人放松心情,倒也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用艳若桃李这类形容女子的词,自己没有大发雷霆。
只不过,虽然那些人伺候的不好,但毕竟是丫鬟小厮,也是干惯了伺候人的活儿的,他他们不再在,谁来伺候自己呢?
淳于泽不禁苦恼,按照自己现在这个情景,好像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啊。
“纵然伺候的的确是有些不尽心的地方,但如今我这情况你也看的明白,身边若是没人总归是不成的。”淳于泽叹了口气颓然说道。
白千陌很无语于淳于泽的理解能力,只能万分无奈的走到淳于泽面前,指了指自己。
“本郡主不是人吗?之前几个时辰不也是本郡主照顾的,你不是也活得好好地。”白千陌双手掐腰,气愤说道。
淳于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白千陌照顾了他,刚才睡得很沉,也不似原来那般后脖颈闷痛,原来是白千陌照顾的自己吗?
也难怪,自己伤了后脖颈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而白千陌算是那场事故的目击者。
不过任淳于泽怎么想也想不通,他本想着白千陌能够在他临死之前来看看他已经算是全了这些年的情分,但白千陌说为他寻了位名医来,能够救他的命,本想着白千陌寻了名医已经仁至义尽,却又突然知道了,白千陌竟然亲自照顾着自己。
自己得的可是瘟疫啊,再抬头看了看白千陌,一袭纯白襦裙,头发随意的束在身后,面上竟然连面纱都不曾带,之前的人那个不是捂得里三层外三层,白千陌竟然这般不怕被自己传染。
难道白千陌对自己仍是旧情未泯,淳于泽想到这里,不
禁心中欢喜,眼神也柔和了下来,仿佛能够化了一潭秋水。
“我得的是瘟疫,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这样你也不怕?”淳于泽的声音有一丝颤抖,第一次为他人着想的提醒了白千陌。
“淳于泽,上过战场的人不会畏惧死亡,而且对我来说,没有瘟疫不瘟疫的概念,你只是个普通的病人而已。我在北漠战场的时候,也是帮忙照顾过伤兵的。”白千陌正色解释道。
十分想要提醒淳于泽不要多想,她对于自己来说和普通人没有关系。
可惜天不从人愿,话到了淳于泽的耳力,却听出了另外一丝意思。
这也可能是人的天性,都回去选择自己想要相信的内容听,所以淳于泽很自然的过滤到了白千陌的后一句,只当做是白千陌为了自己不畏生死,不禁又是大大感动了一次。
“患难见真情,我落得这般田地,千陌你却还能如此对我,当年,当真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了。”淳于泽羞愧的低下头去,声音隐隐有些哽咽。
白千陌最不想要听到的就是自己和他之间那些感情问题,哪怕是淳于泽知错道歉也无法改变事实,所以便不留情面的打断。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我也都不同于当年,物是人非,又何必再多纠结于过去。”白千陌叹了口气,冷声说道。
淳于泽眸中带些雾霭,抬起眸来深深的看着白千陌,却始终觉得纵然白千陌冷言冷语,但心中定然还会有自己的。
暮然间,脑中做出了一个决定,虽然白千陌现在在皇子中异常抢手,淳于瑾,淳于逸,淳于扬,还有赫连秋水,甚至于太子都打着她的主意,自己的胜算不大。
此事之前,淳于泽虽然不甘心但也觉得放弃便也放弃了,大不了就是另谋出路,可是如今,淳于泽不想放手了。
淳于泽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千陌若是此次大难不死,我一定要赢回你的心。
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有些诡异暧昧,弄得白千陌极为不自在,好在没有持续多久,侍卫便敲了敲门,端了药碗进来。
“郡主,殿下该用药了。”侍卫对着床上躺着的淳于泽点了点头示意,将药碗端到了白千陌跟前。
白千陌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自己不揽这活了,这下好了既然答应了要照顾人,自然就要做到底,喂药不用说自然是其中的一项。
若是昏迷的淳于泽怎么样倒也都是无所谓,偏偏这淳于泽又醒了过来,醒过来了不说,而且还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一瞬间白千陌突然有种做了赔本买卖的感觉。
但是没办法,白千陌一贯是说到做到,只能认命的接过药碗,来到淳于泽床边。
“你过来把他扶起来一下。”白千陌心气不顺连使唤侍卫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但白千陌本来就身份尊贵,又是郡主,而且侍卫此时对她心中存了一份感激之情,倒是百
依百顺。
侍卫闻言,快速来到淳于泽床边,将淳于泽上半身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对白千陌点了点头。
淳于泽看着白千陌略带些不满的眉眼,心中想的倒是另外一码事儿。
如果侍卫这时候不在,是不是就可以靠在白千陌怀里了呢。
男子果然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好色,刚得了条生路,便开始想些温香软玉的事情了。
白千陌端着药碗,来到床边坐下,本想着直接一碗给淳于泽灌下去,但是拿着都烫手更何况是喝进嘴里了,说来说去,白千陌总归还是有几分人性,没趁这个机会把淳于泽烫成哑巴。
白千陌先是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然后放到唇边试了试温度,仅仅是沾了个边儿都是满嘴苦涩,简直不敢想象这一勺一勺的如何喝得下去。
淳于泽看着白千陌这样子,心里倒是欢喜,没想到白千陌这养尊处优的生活下竟然也会这照顾人的本事,平日里看着刁蛮任性,倒也有这种温柔细心的时候,欢喜之余不禁更加懊恼自己平白无故的为了面子走了宝贝。
白千陌试了温度之后,便将勺子送到了淳于泽嘴边。淳于泽倒也不扭捏,直接喝了一勺,可能的确是苦的太厉害,微微皱了皱眉头。
白千陌见着只觉心里暗爽,一勺一勺喂得倒也来劲,白千陌这边借机泄愤玩的愉悦,淳于泽倒也是甘之如饴。本来自小就没人重视他,放眼这么多年,在他生病时候照顾过他的女子,怕也只有琴妃一人。
平日里虽然玩在一起的世家小姐不少,但淳于泽本就天生女相,又怎会以弱示人,是以白千陌算是唯一一个在他虚弱的时候,温馨照顾他的女子,怎能让他心中不起涟漪。
就这样,可能是因为心境改变了,在淳于泽眼里白千陌做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可爱的。
而白千陌倒是也乐此不疲的趁着淳于泽有病在身,没有战斗力,实行各种小儿科的报复,经常弄得淳于泽哭笑不得,哑巴吃黄连。
不过公孙翰北的医术的确称奇,不过十日的功夫淳于泽已经好了许多,能够下地行走了,虽然精神头还是不如在京城的时候,但状态变好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公孙翰北本就有济世救人之心,如今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白千陌自然也同意全城推广,几日的功夫,公孙翰北就成了邺城百姓心中的活菩萨,连白千陌都借光被百姓们当做大恩人。
既然已经来到了邺城,淳于泽的病也大见起色,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白千陌索性也跟着治理起瘟疫来。
白千陌本着不想落人口实,说自己多管闲事的心情,去要求淳于泽上报的时候只提公孙翰北莫要将自己也提及进去。想不到,淳于泽又一次错解了白千陌的意思,只觉得白千陌了解自己的处境,不想抢了自己的功劳,俨然自说自话的又把白千陌包装成了过去那个事事以他为先的小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