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毒物。”云上烨用商量的语气道,“我们把两个山大王都掳获到手,其它的猎物自是瞧不上眼,可现在回去又不是时候,有抢风头的嫌疑,那么,该做点什么呢?”
“不如分开行动好了。”宫无倾已经在考虑怎么把白额虎弄走,以及,身边这个人也要快点滚开。
真是个霸道又无礼的小毒物啊!云上烨一脸委屈,“小毒物,要不是我,你恐怕已经进了白额虎的肚子里。”
“是我把箭射出去。”宫无倾当仁不让道,她忽然看着他,“你是要跟我抢我辛辛苦苦拿下的白额虎吗?”
云上烨被她盯得心头发毛,偏偏她还扎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类型的包子螺旋头,衬着微鼓的,有示威意味的漂亮脸颊,又让他忍不住怜了两分,因此,他很纠结。
“是,是你掳获的,本公子哪里敢抢?”
云上烨赶紧让步,天知道,她的那些阴谋阳谋算计,要是落到他的身上,会是怎样可怕的结果?
见云上烨终于松开,宫无倾表情才好一点,云上烨微微摇头,小毒物,从一开始,这个白额虎,就注定是你的,明白吗?
可是,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般疏冷淡漠呢?还是因为无相吗?
狩猎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各个狩猎者分别拖着自己打的猎物,策马奔入围场,人们都在为自己家族的狩猎者欢呼,然而,等一黑一白两匹马跑进围场的时候,围场一下子鸦雀无声,就连皇帝也一下子从宝座上站起来,失声,“怎么可能?”幸亏他声音压得很低,没有人听见,不然和皇帝失态的名声恐怕要传出去了。
人们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云上烨和宫无倾的马匹共同拖着的狼王和白额虎,确认了一遍了一遍,没错,正是两个山大王,这么多年来,很多狩猎者秋季最大的希冀,也是最大的心病,居然被两人毫发无损地实现和突破。
为了逼真一些,宫无倾还用一支花箭插在白额虎的喉咙旁,她挺着肩背,眸子清亮,漂亮的丸子头分外抢眼,很多女子巴不得现在就学一学,看看扎在自己头上是什么效果。
皇帝喝了一口茶,才将心情平甫下来,他缓缓开口,“狼王,是云公子打的,白额虎,是宫小姐打的,是吗?”
云上烨和宫无倾利落地马背上下来,叩拜在地,“皇上圣明。”
皇帝微微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一堆儿子,珏王的主要功劳是狩猎了一条巨大的蟒蛇,蟒蛇的尾部拖了半个围场,凌王的亮点是狩猎了一只豹子,可是豹子的体型和力量,看起来都远远逊色于宫无倾狩猎的白额虎,其它的皇子也有可观的成果,二皇子狩猎了一只天上飞的海东青,还是活的,仆从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捧着,看样子是要献给皇帝。
皇帝的眼神却微微一暗,面上看不出任何不悦,忽然一拍扶手,大笑,“好,好,不愧是我大擎的皇
子和臣子,个个勇气可嘉,成果硕硕,罗常侍,就按照难度和份量论功行赏吧。”
珏王面上似有愧色,三人争夺那一只狼王的时候,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他差一点与皇兄联合,可顾及云上烨是他的拥趸,迟迟下不了决心,最后让云上烨险胜了去。
他微微叹了一声。
罗常侍心中直打鼓,历年来,狩猎的前一二名都是皇家子弟,谁知道今年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呢?他偷偷瞄了皇帝一眼,皇帝一脸正义,目光是大方的赞赏,便立即领悟了过来,皇家虽然落败,但气量是要有的,输赢乃兵家常事,如果为此动怒,才会真的让人看了笑话。
皇帝才是最深谙人心的人。
罗常侍清了一下嗓子,“此次狩猎名次如下,头筹,宫无倾宫三小姐,第二名,云上烨云大公子,第三名,凌王和珏王并列……”
宫姝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陈昭莞也目光毒辣地盯着宫无倾,她们没想到,宫无倾不但逃过一劫,反而还拔得头筹,尤其是宫姝,她带伤在身,之所以忍着痛苦来观看狩猎,就是因为陈昭莞派人向她保证宫无倾不死也会残废,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宫无倾这个死不要脸的贱人,为什么老天一次次眷顾她?
罗常侍正在宣读赏赐,一匹马飞跑进来,马匹上的人正是陈天旻,他显然是肩头受了伤,一只手臂松松地垂着,更令人讶然的是,他带去的网袋最大,可里面只有一只半大的兔子,看上去空荡荡的,人们再也忍不住,纷纷窃笑了起来。
看到所有的狩猎者都收获不错,特别是他要暗算的宫无倾还掳获了吊睛白额虎,得了第一名,他的狼狈沮丧的脸更加颓丧,无精打采地从马背上翻落下来,伏拜在地上。
皇帝冷哼,“朕当是谁呢?原来是阳桑公府的陈二公子啊,陈二,你不是去狩猎了吗?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皇帝正愁有气没处洒,陈天旻不知道,他在此刻送上来时机最好,可对于自身而言,更要倒大霉了。
他接触到陈昭莞和大美人表妹宫姝暗示的目光,心头一漾,咬牙道,“禀皇上,臣下正在寻找猎物,谁知道碰上了宫三小姐,宫三小姐不知为何看臣下不顺眼,竟一句话也不说,一箭朝臣下射了过来,臣下躲避不及,中箭滚下山头,没想到箭上涂了毒,臣下足足睡了三个时辰,一直到狩猎结束,才苏醒过来,怕皇上见不着人生气,便不顾伤痛,快马加鞭赶了来。”
皇帝看向宫无倾,“宫小姐,陈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宫无倾如实道,“事实上,是陈公子想要趁臣女孤身一人,加害于臣女,谁想到他才放出箭,便有一支箭将他的箭击穿,并打在了他的肩头上。”
陈昭莞冷笑,宫无倾,你有什么证据吗?
皇帝果然道,“口说无凭,你拿什么来证明?”
宫无
倾从善如流地道,“臣女用的箭是花箭,箭头要把平时用的箭要小一半,只需检查一下陈公子的伤口,便可以得到答案。”
陈天旻脸色顿时变了,“宫小姐,敢做不敢当,也难道才是你真正的风格吗?”
宫无倾好笑道,“怎么,陈公子不敢接受检查吗?是心中有鬼?”
皇帝道,“检查一下陈公子的伤口。”
立即有两名太监过来,将陈旻的肩头衣服拉开,确认了一下伤口,两人对视一眼,都闪过鄙夷之色,其中一人道,“禀皇上,陈公子的伤口并非花箭所伤,而是平常的箭。”
皇帝的脸上浮起愠怒,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宫无倾知道,这是不好的兆头,她忙低下头,垂着长睫。
皇帝像狼一样盯着陈天旻,“堂堂陈二公子,竟当着朕和各大家族的面,公然谋害和诬陷靖国公府千金,大擎的功臣,此次狩猎的头筹,此乃小人之径,违法之举,罪不可恕,念在宫小姐性命无虞,不足以杀头偿命,来人啊,拖下去打八十板子,生死由命,看看老天会不会原谅他吧。”
陈家人一听变了脸色,八十板子,这等于是要了陈天旻的命啊,昨儿个福嬷嬷也是被下判八十大板,可才打到五十下便咽了气,可见那些施刑的人是往死里打的,陈天旻虽然是男儿身,但血肉之躯又能多挨几下?
阳桑公,平宁侯忙到围场前下跪,阳桑公道,“皇上明鉴,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毕竟山上猎物很多,天旻打猎时猎物正在宫小姐附近,难免会引起角度的误会,天旻你说是不是?”
陈天旻不算一个太聪明的人,可也不笨,经过这一提点,点头道,“是,是,皇上,当时臣下要打这一只吊睛白额虎,不知道为什么宫小姐总是移到臣下的正前方,噢,对了,是她也在狩猎,臣下就绕了几个方向,没想到箭才放出,她又正好来到前方,眼看着箭就要伤到她,不知是谁反射出一箭,救了她一命,臣下肩头负伤,滚下山头,晕厥了过去,很久才醒来。”
皇帝按了按眉心,他知道,他的命令下得有点早了,可他心情很不悦,谁叫陈天旻偏偏往伤口上撞来呢?不过,陈天旻至少也犯了诬陷和欺君罔上之罪,八十下板子也等于便宜他了。
他冷哼一声,“宫小姐,这其中真有误会?”
“绝不是误会。”
宫无倾胸有成竹地道,忽然眼光在狩猎中搜寻,“齐公子,你还要躲躲藏藏到什么时候?难道作为在场的证人,不为事实主持一下公道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齐禄的身上,齐禄没想到宫无倾竟喊了他的名字,只好硬着头皮膝行到前,“小人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无倾道,“齐公子,我希望你实话实说,欺君之罪的后果刚才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想连累自己,以及你的家人,还请把真相交代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