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宫无倾完全是命令的口吻,用力挣扎着,云上烨无奈地挑眉,“好吧!”
松开手,“噗通”一声响,宫无倾又跌到了湖中。
无耻,不要脸,宫无倾狠狠腹诽,稳住身形,游在湖上,方才混乱的形势却已经改变,皇曌王凭着威仪和得力的手下,打跑了水怪,稳住了混乱的人群,很多人在岸边对着他叩头,他却看也不看,只盯着死而复生的宫无倾,眸子浮起幽深之色。
她,竟然又逃过一劫?
宫凤枝也是变了脸色,算起来云上烨入湖救人时小痴傻差不多已经死了,又被“水怪”拖住,没想到竟奇迹地活了过来。
“唔唔唔。。。。。。”
宫无倾完全像是吓坏了的样子,摇着头,模样惊恐,花苞头早已经散了,细软的头发披散在肩后,竟长到后腰,眉眼上氤氲着湿润的水汽,水蓝色的衣裙在湖面上荡开,美丽不可方物,她一边不知所措一边寻找漪容的身影,当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湖面上荡着血色,眸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杀掉漪容,等于拔掉她身上的一根刺,她早就担心他们会对她下手,没想到,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
云上烨站在一朵盛开的莲上,玩味地看着宫无倾可怜兮兮地游,笑得好不欠抽,“三小姐,只要你求本公子,本公子可以考虑再牺牲一下。”
宫无倾忍住眼中的泪,咬牙往岸边游。
云上烨神色泛起一抹说不出的微妙,她显然已经体力不支,还这样要强,掠身而下,揽住她的腰身,随即,拳头和撕咬雨点般落到他身上,他疼得直抽气,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毒物啊!
赫连玺在画舫上道,“表兄和三小姐快上来,暖炉已经备好。”
是的,云上烨和赫连玺是表亲关系。
当今的皇后娘娘,正是云上烨故去母亲的亲妹妹,只是云上烨纨绔,玩世不恭,对谁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赫连玺不愿与他深交而已。
云上烨落到甲板上,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经被抓破,裸露出的麦色肌肤上分布着几条触目惊心的红痕,显然宫无倾是将所有的火气都发泄了出来。
宫凤枝惊叫一声,别过脸去,差一点就依偎到赫连玺的怀中,赫连玺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嘴角抽了抽,”要下去回避吗?“
宫凤枝哪里舍得离开赫连玺,低声道,“我不看就是,皇曌王可要为凤枝作证啊!”
下人拿来两个暖炉,宫无倾抱着暖乎乎的炉子,张皇地望着四周,“漪容,漪容。”
“漪容和冯璋都受重伤掉进湖里去了,表兄和三小姐节哀顺变。”赫连玺颇为体恤地道,“他们为击退海怪做出了贡献,我会吩咐工匠为他二人立功德碑。”
俨然一副重义的模样,他那些受伤的手下听了莫不是露出感动的表情,不得不说,赫连玺这张牌打得还不错,既要杀了宫无倾,又重
新赢回了声誉。
只是,他没有想到,宫无倾竟然相安无事。
宫无倾手指藏在湿漉漉的袖子下,握紧,赫连玺,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三妹,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刚才吓死二姐了呢。”宫凤枝似是很庆幸地道,一脸关怀,然而,她目光却是阴郁的,巴不得宫无倾立刻死在她面前,但一个痴傻的人,懂得分辨什么叫做真心假意呢?
宫无倾对上她的视线,眼神幽冷摄人,带着嘲讽,宫凤枝一瞬间怔住,像有寒流过体,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她感觉宫无倾就像一个怪物,也许正如皇曌王所言,她只剩下狠辣,跟畜生没什么区别,因此没有人的脑子,想要解决她是一件太容易的事,先前,包括方才,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眼下漪容已经死掉,宫无倾,她还能蹦跶几日呢?
这样想,她一颗心放了下来。
云上烨抚着怀中的手炉,态度风淡云轻,像是根本不将手下的死放在心上,“按照以前的日子推算,水怪要一个月后才出现,所以人们才会放心到冰焰湖游玩,况且,今日出现的水怪,与书中记载并不相同,皇曌王不觉得奇怪吗?”
画舫缓缓向岸边行去,方才混乱的湖面恢复来了一派平静,只有船舟的碎块和晕开的血迹证明方才这儿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缠斗。
赫连玺道,“据记载,水怪是一条浑身披覆红色鳞片的巨蛇,与龙有几分相似,每当它跃出水面,天方一半也会变红,需要十五岁以下的童子童女各百人祭祀才会平息它的躁动,不然就会祸害整个凰城。“他有意无意地瞥了宫无倾一眼,继续道,“水怪自然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大,如今它已经有了一批人形怪物手下,提前袭击无辜之人,可说是一场警告,恐怕一个月后,条件会更难伺候啊。”
云上烨道,“这我就不明白了,为何怪物不攻击其他人,偏偏攻击宫三小姐的画舫呢?”
赫连玺微笑,向远处稍微环顾,“表兄是只关心三小姐的安危,连死了其他人都不知道。”
云上烨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乎湖的每一个角落都漂浮着一两具到五六具尸体,任是他经历无数,也不由得心底发寒,赫连玺好黑的心哪!
宫无倾也吃了一惊,为了掩盖这场阴谋,赫连玺竟然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真正地拿人命当草芥,丧心病狂之人。
实在是太可怕了!
赫连玺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宫无倾一个小小的痴傻,却让他冒着不小的风险,杀了不少无辜平民陪葬,可是,她除了受一场惊吓,却像是一点事也没有。
他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哗啦啦……”
画舫靠到岸边,一阵水响,几样重物从湖中抛出来,砸在岸上,一看到那些东西的样子,百姓们又惊叫了起来,往后逃奔而去。
正是方才袭击人
的怪物,此刻一动不动,脖颈上有很深的割痕,都已经断了气,一共五具尸体。
画舫上的人,除了宫凤枝躲到赫连玺身后,脸上都露出了疑惑。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赫连玺心底升起,他抿起了薄唇。
果然,两个人影从湖中掠飞了出来,男子搀扶着女子,等落到岸边,都齐齐半跪下,身上一道道泛白的伤口触目惊心,男子还勉强支撑得住,女子头却软软地垂了下去,紧接着,人也歪倒在了地上。
宫无倾眼睛一亮,漪容,那是漪容。
画舫停下,她噔噔噔跑下去,扶起漪容,唤她的名字,可是她伤势过重,已经晕厥了过去。
冯璋刚毅的脸抬起,对云上烨道,“公子,属下已经完成任务。”
“不错。”云上烨赞赏道,吩咐其他随从,“将冯护卫和漪容姑娘送到师傅……”顿了顿,“送回府救治。”
赫连玺在听到“师傅”二字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动,赫连玺竟然有师傅么?
但他很快收回神思,看着那些死去的“水怪”,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宫无倾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云上烨的随从将漪容带走,然而,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默认了下来,宫凤枝上前一步道,“云公子虽是好意,但漪容是熙原侯府的丫头,她一个未出嫁的,被一群男人抬着去救治,传出去不但对她不好,还会影响熙原侯府的名声,恐怕不宜。”
听她这么一说,那些随从们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宫无倾心中明白,漪容这个样子回到熙原侯府,只有死路一条,她怎么会让宫凤枝的如意算盘打响?
“救她,快救她!”
她焦急得要哭,伸手去推那些随从。
云上烨凤眼挑起,不悦地道,“难道在二小姐的眼中,人命还不如那些风言风语重要吗?”抬手示意,随从抬着人快步走向马车。
宫无倾瞪圆了眼睛,似乎有上前来打宫凤枝的趋势,目光寒幽如蛇,闪着清冷的碎波,宫凤枝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滑,在尖叫声中向后仰坠到湖中,停画舫的这一处水深二丈,宫凤枝又不会游泳,只能狼狈地扑腾挣扎,仓惶地向赫连玺伸出手。
在这个时候,她心中还有点庆幸,这样也好呢,赫连玺救下她,她就可以一辈子赖住他不放了。
然而,赫连玺只是没有任何温度地看着,他才不会为这种没有多少姿色,声音像男人,性格又阴郁胆小的女子弄得浑身狼狈,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宫凤枝都不讨人喜欢。
吩咐道,“去救人。”
一名随从跃入湖中,去拉宫凤枝的手臂,宫凤枝哪里肯依,打开那名男子的手,眼看着她就要沉下去,随从只好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带上岸。
“放肆。”宫凤枝怒斥,脸色变得惨白,竟拔出对方腰间的剑,用尽全身力气,朝对方的胸膛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