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夫人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忠勇侯府,老夫人被伺候着躺下了,也请了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气急攻心,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修养,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没问题了,留下了药方之后大夫就离开了。
忠勇侯夫人坐在老夫人床榻边上,魏采葭站在一旁,两人都盯着床上的老夫人,直到看到她缓慢的睁开了眼才松了一口气。
“娘,你可算是醒了,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好在现在已经没事了,刚才大夫已经来过了,说并没有大碍,娘尽管放宽心就好。”忠勇侯夫人笑着宽慰道。
可是魏采葭更加想知道刚才在寺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若真的是妘州歌说了什么话把祖母气成这样,那忠勇侯府这个亏绝对不能白吃了,妘州歌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呢?实在是太过分了!
“祖母,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被气成这样啊,难道真是妘州歌跟你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吗?”魏采葭有些着急的问道。
老夫人刚刚醒来意识还不是很清楚,可是听到魏采葭的话,听到妘州歌这个名字,她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响起了她在寺庙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气,呼吸也就微微急促了起来。
忠勇侯夫人一看忙说道:“娘,你别急,别急,慢慢来,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这妘州歌到底是和娘说了什么话,把娘气成了这个样子啊!忠勇侯夫人心里对妘州歌也是很有怨言的。忠勇侯府和妘府都已经是亲家了,就等着采葭和妘奕轩大婚了,那娘自然也是妘州歌的长辈了,她怎么能这样不孝的把一个长辈气成这个样子呢?妘府这家教也没有见得好到哪里去!
若不是因为顾及到采葭的婚事,不想两府闹得太过难看,看她怎么收拾她,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还能上天了不成。
良久之后老夫人才终于真正的冷静下来了,看了眼站在床边的孙女说道:“采葭,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你娘说。”
魏采葭顿时就不乐意了,“祖母,有什么话是孙女不能听的吗?”
老夫人面色一沉,呵斥道:“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哪来的那么多话!”
忠勇侯府夫人生怕老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会拿自己的女儿出气,便说道:“采葭,你就先出去吧,别惹你祖母生气了。”
魏采葭撅了撅嘴,不甘不愿的走了出去,只是走了没几步又轻着脚步走了回来,躲在了外面偷听,她要知道妘州歌到底和祖母说什么了。
“娘,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可是老夫人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事情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了,而且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老夫人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理智已经相信妘州歌的话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证实,所以她心里忍不住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只是妘州歌在胡说八道,事情并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忠勇侯夫人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老夫人说话,忍不住道:“娘,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啊,你这样儿媳妇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最近可有发现敏德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老夫人声音有些哑的问道。
忠勇侯夫人一怔,“敏德?”想了想才回答道:“敏德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娘,是不是敏德又闯祸了?”
说到自己的儿子,忠勇侯夫人也急了起来。
老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妘州歌对自己说的话说了出来,忠勇侯夫人一听立刻就激动的反驳道:“这不可能!娘,你老糊涂了,妘州歌的话怎么能相信,这一定是她胡乱编造出来了,她一直就不喜欢我们采葭,眼看着这婚期就要到了,所以她才故意想出了这个一个法子来折腾我们忠勇侯府,娘,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了!”
妘州歌这个贱丫头,胡说八道什么鬼话!肯定不是真的!
老夫人听到儿媳妇居然说自己老糊涂,顿时就来气了,一巴掌拍了过去,如果不是因为她刚被狠狠的气过,这一巴掌估计就要落在忠勇侯夫人的脸上了。
“混账东西!到底是真还是假,你这个做娘的难道会不清楚吗?你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你会不知道?如果妘州歌不是有十成的把握她会跑到我跟前来说吗?那个女子甚至已经坏上了敏德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那可是我的曾孙子!”老夫人冲着忠勇侯夫人张嘴就骂道。
“娘,可是也不能因为妘州歌的话就断定这件事是敏德做的啊!”忠勇侯夫人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她明白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那自己很有可能会无端端的多出了一个不喜欢的儿媳妇来!儿媳妇的人选她可是已经物色好了的,不但出身能和自己的儿子般配,而且将来也一定能给忠勇侯府带来巨大的利益,还会成为一个贤内助,那样的人才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啊!
至于孙子什么的,现在敏德还年轻,以后成亲了还怕没有孙子吗?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媳妇,有些恨铁不成钢,“所以现在立刻派人去将敏德找回来问清楚!再让人去看看老大在哪里,也让人去通知一声。”
忠勇侯府夫人听了觉得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忙起身让人去通知了。
最后忠勇侯府的人在一家赌场找到了魏敏德,他身边的人正是姚家的嫡公子姚之信,两人玩得正高兴了,府里的人让他回去他还不乐意呢,最后说是老夫人的话,让他立刻就回去,他才回去了,正好和回来的忠勇侯撞上。
忠勇侯一看到自己的儿子心里立刻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肯定又是这个小子闯祸了。他警告的瞪了一眼儿子才抬步往老夫人的院子走了去。
看到魏敏德,老夫人也不兜圈子了,挥手制止了儿媳妇想要说的话之后直直的看着他问道:“敏德,差不多两个月之前,你是不是出过城,还在青淮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魏敏德被问得当场就怔住了,反射性的摇着头:“祖母,孙儿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忠勇侯夫人心里一松,看吧,她就说肯定是妘州歌胡说八道,敏德虽然爱玩,但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怎么会弄出孩子的事情来呢。
可是老夫人却是眉头一皱:“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魏敏德看了眼屋子里的人,祖母面色凝重又有些难看,娘似乎有些担心,但好像又松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的妹妹脸上没看出来什么,可是眼里却是讥笑……到底出什么事了?
差不多两个月之前,青淮坡……魏敏德不得不认真的回想了起来,原本还笃定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是慢慢的他的脸色却变了变,让一直注视着他的老夫人心一沉。
“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老夫人猛的一声怒喝。
魏敏德被吓了一跳,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才嘀嘀咕咕的说道:“祖母,好像,好像孙儿那天是、是在青淮坡遇上了一个女子,一时没忍住就……”
老夫人一听差点没晕过去,“你这个孽障啊!”
一旁的忠勇侯听得一头雾水,“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按照他刚才听到的,是敏德又惹上什么风流债了?可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娘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吧?
老夫人气得浑身直哆嗦,可是也口齿利索的将妘州歌说的话说了出来,忠勇侯和魏敏德都愣住了。
“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魏敏德第一时间第一反应便是反驳。
老夫人这个时候却是已经确定妘州歌说的肯定是真话了,厉声喝道:“你老实说,那个女子是哪个府上的人!你不老实交代清楚,这次你闯出来的祸你就自个儿收拾,我们不会帮你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收拾这个残局!”
以前他玩弄的都是一些没有身份的低贱女子,这也就算了,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可是现在他居然还敢将主意打到了大家族的小姐身上,他当真以为忠勇侯府在洛邑可以一手遮天了是吗?愚蠢至极!
忠勇侯也沉下了脸,冷冷的看着儿子质问道:“你不好好说清楚,我就将你丢到妘府去,让妘州歌将你交给对方处理!”
“爹,祖母,你们可千万不能不管我,你们要是不管我,我这次就真的死定了!”魏敏德着急的大喊了出来。
刚才他想起来了,当初那个女子好像说过什么话,当时他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对方只是在吓唬自己,可是今天看来不是。但是现在他怎么敢说啊!
魏敏德脸上的神情瞒不过忠勇侯,他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顿时一气,抬手就甩来一个巴掌过去,怒道:“还不老实说!”
魏敏德捂住自己的脸,神色闪躲,“她、她当时好像、好像说她是、是巫灵宫、巫灵宫的巫女……”
大家都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老夫人一双浑浊的老眼登时瞠到了最大,一口气没提上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玩出火来了,他居然奸污了巫灵宫的巫女,现在对方还怀上了孩子!
忠勇侯府一下子陷入了莫名的紧绷低沉气氛当中,老夫人更是被直接给气得病倒了,忠勇侯更是勃然大怒,将自己的儿子狠狠的责罚了一顿,打得他皮开肉绽的,躺在床上嗷嗷叫着。忠勇侯夫人心里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无可奈何。
这么大的事可不像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事那么容易处理,如果对方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妘州歌不知道这件事,或许他们想个办法还能躲过去,可是现在妘州歌知道了,万一她将这件事告诉了权司大人,那就糟了!到时候只怕是整个忠勇侯府都要搭上去了!
忠勇侯也是被这件事搞得有些焦头烂额了。一直在想办法处理这件事,他原本是想着说能不能先查到对方是谁,然后偷偷的处理了。可是根本就什么都查不到!
这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是处于被动的位置,接下来要怎么办只能看妘州歌下一步要怎么做了。
可是就这样向一个丫头片子低头忠勇侯又不愿意,实在是憋屈!所以忠勇侯一直在硬撑着,不愿意低头。
妘州歌也不急,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红楼那边给她传来了一个让她有些意外的消息,说是最近有个陌生的公子经常来红楼找红嫣,最奇怪的是这位公子还整天想着要带红嫣出去。后来隐娘问了问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就是因为四王爷和姬府小姐大婚才专程来洛邑参加婚礼的姚家嫡公子!
妘州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下子就来兴趣了。
姚之信不会是跟他那个死了的外甥一样看上了红嫣吧?哎,这红嫣难道是姬家和姚家人的红颜劫?红楼这么多姑娘,他谁都没有瞧上就瞧上了红嫣?他不会不知道红嫣和姬子晟之间的事吧?说起来姬子晟的死和红嫣可是脱不了关系的,姬家的人,姚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既然知道这点还如此,是姚之信太过色令智昏了还是别有目的?
妘州歌思索了一番之后心里很快就有了猜测,找了个时间到了红楼,将红嫣叫过来问了问。
红嫣这些年在红楼过得要还算滋润,是红楼头牌姑娘,颇受欢迎,隐娘也不是会苛待红楼姑娘的人,所以红嫣跟过去相比,过得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
她来到红楼之后也很少见到妘州歌这个改变了自己命运的人,现在看到她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妘州歌看着现在的红嫣也感觉和以前那个有着美丽容貌却一身朴素气息的人完全是两个人了。现在的红嫣容貌越发的出色,融合了天真和娇媚,面容修饰得很精致,身上的穿戴无一不精,若是走到外面,收敛一下身上的娇媚之气,说不定还会有人将她当成是哪个府上的小姐呢。
妘州歌看着红嫣有些拘谨的样子,微微笑了笑,说道:“看你现在过得好像还不错,我也不用担心了。”
听到妘州歌的话,红嫣很是惊愣和意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自己虽然是配合小姐的计划杀了姬子晟,可是她绝对不敢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劳,她很明白,就算没有自己,小姐也是一样能杀了姬子晟的。相反,是小姐给了她机会,不但帮她报了仇,还让自己在红楼站稳了脚跟,如果不是小姐,她只怕是早就死了。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天真无知的话,那后来经历过的事就让她明白了,自己没有家世,可是却长了这么一副容貌,只会是祸事,迟早会为自己招惹来大麻烦的。她不可能嫁给什么大人物,可以保护自己,要么就是被人强抢去当玩物,要么就是被掳入某个大户人家中当妾侍。
不管是那个结果对她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她这副容貌,就算是做了大户人家的妾侍,也不会好过的,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被主母找理由处理掉了。
反倒是现在,虽然说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可是至少她还有人护着。她想接什么样的客人她可以自己挑选,那些客人为了得到她的青睐,送上了大把的银子和珍宝,将她捧着哄着,她只要有一点点的不高兴,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尽办法要哄自己开心。
人活在世界上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好好的活着吗?她现在不好吗?很好啊,她很知足了。
红嫣呆愣了一下之后回过神来脸上不由得微微激动着说道:“都是托小姐的福,红嫣才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妘州歌微微笑了笑,摇着头说道:“这都是你自己的功劳,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你自己能想开就行。人生在世没有必要纠结太多东西。自己怎么过得舒服才是最在重要的。”
红嫣露出一个不同于在面对客人时刻意的笑容,现在她笑得很真实,笑容里依稀可以看到曾经属于她的纯真,“小姐说得对,红嫣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嗯,你能明白就好。你给我说说最近的事吧,姚家的公子经常来找你?可有什么表现异常的地方?”妘州歌的话题转回到了正题上。
红嫣脸上的笑容一收,正经严肃了起来,说道:“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除了他一直想要我跟他离开红楼到外面去之外。”
红楼的规矩就是客人来到红楼,想怎么样都行,但有一条跟其他的青楼不同,红楼的姑娘是不会随着客人外出的。一来是为了显得红楼的姑娘特别,二来也是为了保护红楼的姑娘。
洛邑喜欢到烟花之地玩的客人都知道红楼这条规矩,可是姚之信明知道却还是时不时的就暗示红嫣,说想要带她外出,到更好玩的地方玩,即使红嫣已经用红楼的这条规矩拒绝过他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明知道不可为还偏偏想要做,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一旁坐着的隐娘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小姐,你看这事是不是有些不对劲?这姚之信是不是另有目的?”
妘州歌笑了笑:“他自然是有目的了,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这是想故意引诱红嫣离开红楼,然后再找机会报仇吧。”
红嫣一怔,“报仇?报什么仇?我与他并不认识,何来的仇?”
“红嫣,不知道吗?这位姚之信可是姬子晟的舅舅,亲舅舅呢,可能是想为自己的外甥报仇吧。”妘州歌淡淡的说道。
红嫣神色一紧,“小姐,那怎么办?”如果是冲着她来的,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隐娘眉头一皱:“小姐,姬子晟的事都已经过这么久了,就连姬府的人好像也都忘记,没有再追究了,这个姚之信这么闲?”
妘州歌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姬府的人不是忘记了,只是暂时不管而已。当初姬子晟死了,姬府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姚家又出了事,分身乏术,所以才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在红嫣身上找麻烦。现在恰巧是因为时间过去很久了,就算现在红嫣出了什么事,别人也不会联系到当初的事情上。姚雪漫只怕是一直记得这个仇呢。”
隐娘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红嫣更加的紧张了,“那我要怎么做?”
妘州歌摆了摆手说道:“红嫣,你也不用紧张,我已经有主意了,既然他们自个儿送上门来,那我也绝对没有将人往外推的道理。姚之信既然如此想当一个好舅舅,那我们不妨成全他。”
隐娘眉心一动,似懂非懂,“小姐的意思是?”
妘州歌微微一笑,看了眼红嫣,“这件事还需要红嫣的配合。”
没有红嫣的话,只怕是很难施展计划。
红嫣怔了一下,看了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两人,坚定的说道:“小姐有什么需要红嫣的地方尽管吩咐,红嫣一定全力以赴!”
妘州歌满意的点了点头:“嗯。”
她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隐娘和红嫣越听眼睛就瞪大越大,有些心惊肉跳和不敢置信,两人皆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色淡然的妘州歌,半响回不过神来。
倒是妘州歌,好像自己说的不过是今早吃了什么早饭一样平淡,看到两人皆是一脸惊异和不敢置信,不由得微微笑了笑:“怎么?你们这是怕了的意思?”
她面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可是眼里却多了一分冷意,让隐娘心里颤了颤,忙回过神说道:“小姐说的是什么话,隐娘什么时候怕过这些事了。只不过是一时没缓过神,也就只有小姐能想出这么大胆有绝妙的主意了,隐娘佩服!”
红嫣也点头附和道:“是啊,要是换做是我,我铁定是想不出这么好的主意来的。”
“这么说你们是同意了?”
隐娘咯咯咯的笑了两声说道:“看小姐说的,小姐出声我们当然是听从了,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小姐尽管说!”
妘州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垂眸想了想说道:“隐娘,你先回避一下,有些话我想跟红嫣说。”
隐娘和红嫣一愣,红嫣脸上满是惊愣。不过隐娘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站了起来神色如常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去为小姐准备一些点心,让小姐待会儿填填肚子。”
“嗯,你去吧。”
隐娘离开之后红嫣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妘州歌看出了红嫣的紧张,安抚道:“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一点事情而已,你老实回答我就是了。”
红嫣咽了咽口水,“小、小姐,你问吧,红嫣一定会老实回答,不敢有隐瞒。”
妘州歌沉吟了一下才问道:“你……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的路要怎么走?”
红嫣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的样子:“将来的路?小姐,红嫣愚笨,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她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将来不将来的吗?
“我的意思是等你年老色衰之后,你总不能一辈子留在红楼,这个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不是吗?那你有什么想法不?”
红嫣一时间也摸不清妘州歌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还是老实的说道:“将来……将来我年老色衰的话,如果红楼愿意让我离开的话,那我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个不大的宅子住下来就是了。”
至于死了之后怎么样她没想那么多,死了都尘归尘,土归土了,没什么好烦恼的。
听了红嫣的话,妘州歌若有所思了起来,半响才问道:“若是让你嫁人,你愿意吗?”
红嫣一愣,睁着眼,眼里满是迷惑,这下是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了,“小姐是想把我送到某个官员府上当妾吗?”
妘州歌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是嫁人,做别人的正妻,不是什么妾侍。”
红嫣呆了一下才苦笑着说道:“小姐,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世间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青楼女子做正妻的,他们愿意花大把的银子哄她开心,给她买珍宝,可是却不会愿意将她娶回去做妻子,这是不可能的。
“你只管回答我愿不愿意就是了。当然了,以你现在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什么大户人家做妻子的,荣华富贵或许也不能指望,但是能安稳度日,将来有个依靠倒是可以的。”妘州歌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红嫣愣愣的看着她,看到她眼里并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神色认真严肃,她平静的心也控制不住渐渐的激动了起来。
如果真的可以,她自然是愿意的!就算没有荣华富贵她也不在乎,只要对方是个好人,不嫌弃她的身份,真心待她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真的可以吗?
“小、小姐,如果、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不嫌弃我在红楼待过,愿意真心待我,我、我自然是愿意嫁给他的!就算是年纪大一点,出身贫寒也没有关系!甚至、甚至是身体有些微的缺憾也没有关系,我都能接受的!”只要他是真心待她就好!
看到红嫣脸上热切的神情,妘州歌微微笑了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心里有数了。我会为你物色一下合适人选的,你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没有意外的话,这次姚之信的事就是你最后在红楼为我办的事了。”
“小姐的意思是?”红嫣有些不解。
“上次姬子晟的事你能逃过一劫一来是第一次,我们安排得妥当,二来也是因为当时的时机,姬府的人才没有来得及找你麻烦。可是现在如果姚之信出事了,又跟你扯上关系,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姬府和姚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的,所以如果你有嫁人的心,你可以趁此机会离开红楼,重新开始。”
“不过我担心你习惯了红楼的酒醉灯谜,奢靡的日子,若是一下子变得朴素简单,你可能不会习惯也不能接受,所以我才问你,若是你不愿意……”妘州歌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说全。
可是红嫣却是明白她未完的话里的意思,心里不禁闪过了庆幸的念头,如果刚才她答错了,那她就很有可能会成为弃子了。
“我本来就是出身贫寒的人家,从小到大过的都是苦日子,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我知道从检入奢容易,从奢入检难,可是不是说每个人都这样。相比荣华富贵,我更希望身边有个人陪着,余生能安稳平淡的度日。”
她现在在红楼只不过是已经想通了,以为自己的命就是这样了,可是现在如果有机会回复到平淡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她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看来你在红楼的日子里并没有让你迷失自己,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今日之事你先不用对任何人说,就是隐娘也不必多说,先按照我说的去做,到时候我自然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让你有后路可退。”
红嫣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朝着妘州歌福了福身:“红嫣谢过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红嫣没齿难忘。”
妘州歌点了点头,“你去看看隐娘好了没有,让她进来,我还有话跟她说。”
红嫣再次福了福身然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