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被抬为姨娘了,江小树自己还有些懵。
过了一会,今笙那边来了人,请她过去一趟。
为了怕刺激到公主,今笙是特意让江小树到她这去的,测了一下她的身量,还有脚的大小,准备先给她买些成品的衣裳和新鞋子,如果现做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现在是江姨娘了,为了不亏待她,穿着上自然是不能再是婢女的粗衣粗布了。
江小树轻轻咬着唇,任由奶娘亲自给她测量了一番,笑着说:“等一会衣裳置办好了后,直接就送到江姨娘那边去了。”
江小树垂了头,这一口一个江姨娘的,她听着好别扭。
今笙说:“等明天,我们去江家一趟,朝江家把这亲提了,江小树,你意下如何?”既然已被他哥抬为姨娘,江家还是要去一趟的,该下的聘礼也是要下的,该走的程序不能少,这也是因为有意要重视她。
江小树便回了她:“听凭小姐安排。”
今笙便点了头,又说:“一会再给你安排二个婢女,你自己看一看,这府里有没有你看中的什么人样想要过去做婢女的?若是没有,咱们可以再从府外买两个面生的给你做婢女。”
提到这事,江小树自然想到两个人,但又不知道她们心里是什么想法,便回了她:“奴婢虽是有看中两个婢女,却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跟着我,我想亲自问过她们,她们若愿意跟着我,我便来禀报小姐,若是不愿意,再由笙小姐安排其她可好?”
“行,就照你的意思。”
江小树便福了身:“那奴婢先告退了,一会来回笙小姐话。”
“去吧。”
江小树便退了下去。
“奶娘,江姨娘的衣食日常用品,您就交待下去,让人给办妥了吧。”
“是,老奴这就去办。”奶娘应了一声,乐着走了。
毕竟是大少爷纳姨娘,自然也是高兴的。
今笙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江小树那时也回去了,来到洗衣房找到翠花和如意,她们两个正在洗衣裳。
各院的衣裳自有各院的奴婢单独负责清洗,现在她们是不用扫院子了,但洗衣裳更累啊!交给了她们两个干了,主子们的大小衣裳,床上用品,每天都要洗清。
“如意姐姐,翠花姐姐,我有些事想和你们说,你们跟我出来一下行吗。”
翠花抬头看她一眼,感觉她很凝重的样子,便擦了一下手,和如意一块跟她出去了。
“什么事啊?”一边往外走,两个人一边小声的问她。
江小树吞吞吐吐的说:“刚才笙小姐和我说点事,让我自己做这个主,我见两位姐姐天天在这里洗衣裳也挺辛苦的,因为平日里待我也是极好的,我就想到两位姐姐了,只是怕两位姐姐嫌弃,不肯答应……”
如意催她:“你快说吧,绕什么弯子啊……”
两个人一早就在忙着干活,衣裳洗到现在了,还不知道大少爷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翻来覆去的变化。
江小树吞吞吐吐的说:“刚才大少爷说要抬我做姨娘,笙小姐又说有个就带人去我们家提亲,又说让我自己挑两个婢女放在自己身边用……所以,我就想到了两位姐姐……就是怕你们不愿意……你们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再找别人便是了。”
“什么?江小树,你现在是江姨娘了?”翠花吃惊的拽着她的胳膊问,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多少婢女在这国安候府一辈子也混不到一个姨娘的身份,姿色好看点的,有幸被主子看上,顶多也就是个通房罢了,虽然也有几个别幸运的可能会有机会做姨娘,但结果往往也没有多好,比如先前的郑姨娘还有谢姨娘,都是由通房变成了姨娘。
只是,她们后来都死了。
如意也担心的看着她小声说:“江小树,公主本来就讨厌你,你现在变成了江姨娘,公主岂不是恨得要杀了你了?”
江小树连连点头,立刻红了眼眸,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大少爷就在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忽然这样说,我也看得出来公主并不高兴,但我只是一个奴婢,况且年幼,哪由得了自己说个不字。”
“我在府上孤立无援,我知道两位姐姐心善,素来疼我,所以才想要留你们在身边帮着我一些,只是怕公主日后若为难了我,两位姐姐怕也没好日子过,不知道二位姐姐可否还愿意。”
两个人互相一眼,真跟了江小树,就是与公主过不去了。
与公主过不去,会有好果子吃?
她们都是奴婢出身,上次江小树的一席话,已经入了她们的心,这些天相处下来,也确实发现江小树是个机灵的且好相处的,所以才会愿意多帮着她一些,毕竟她也年幼。
再则,真跟了江小树,那便不用干这粗活了,以后就跟着她没事赏赏花,喝喝茶,养尊处优就行了。
翠花便先开了口:“我们本就是姐妹,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你现在为姨娘了,以后那就是我的主子,奴婢肯定是跟着你过去尽心尽力的侍候你的。”
翠花都同意了,如意也忙点头:“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江姨娘,以后我也会尽心尽力侍候你的。”
江小树莞尔:“那说好了,我们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挡,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好姐妹了,你们不许抛弃我。”
翠花忙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主子了。”
如意也忙表态:“我决不背叛你。”
江小树展颜一笑:“我在别人眼里,也就是个奴婢,在我心里,咱们都一样,都一样的。”
江小树和两个人商量好了,便把这事回给了顾今笙,由翠花和如意侍候她,那边洗衣房再安排两个婢女过去顶替。
这般,翠花和如意一跃成为江姨娘身边的贴身婢女了,不用干重活粗活了。
下午的时间,江小树的房间就给收拾出来了,房间本就是新的,之前公主与都统大人大婚之际,这院子里便重新给翻新过一回了,只是又直接买了些新的床和桌椅放了进去,自从宣布了江小树为姨娘后,就开始给她整治房间了。
江小树房间东边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旁边有两把气派非凡的手扶椅。
为的是日后让江小树练笔写字。
西边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房中间是一套檀木桌椅,配备六把扶手椅,整个房间的布局简单整洁,但每一个家具都气派华丽。
芊晨公主气闷的坐在自己屋里,听小八进来和她小声汇报:“公主,江小树的房间都给安排好了,奴婢刚才看见又送了不少东西在她房间里。”
芊晨公主绷着脸没说话。
小八默了一会:“公主,您也别生气,现在抬为姨娘也不尽是坏事,以后这江小树天天在您跟前侍候着,要怎么收拾她,还不是由着公主的心情。”
芊晨公主慢慢点了头:“是啊,想和我斗,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我想弄死她,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既然她找死,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阿嚏……
与此同时,江小树打了个喷嚏。
翠花和如意正在帮她穿新送来的衣裳,听她这个喷嚏打的那个响,两个人冷不防都吓了一跳。
“江姨娘,您现在可不是奴婢了,您打喷嚏小声点。”翠花小声提醒,她还以为她是当婢女的时候啊。
江小树倒是不以为然:“当姨娘怎么了?当姨娘就不能打喷嚏了?那我要是想放屁,是不是也得憋死不放?”
“……”说话怎么这么粗鲁啊?她可是姨娘了啊!
两个婢女都替她脸红,忽然看见一抹挺拨的身影进来了。
“大少爷来了。”如意先看见了,紧张得手一抖,也不知道江小树刚才那粗鲁的话大少爷听见没有。
“大少爷。”几个人都一块福了身。
顾燕京便扫了一眼,落在江小树身上。
乌黑的头发,髻发簪着一支珠花的簪,上面垂着流苏,走路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耳旁两坠银蝴蝶。眼神顾盼生辉,整个面庞细致清丽,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红色百褶裙。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他开口:“都先下去。”
翠花和如意忙退下,江小树欲跟着走。
“江小树,你站住。”
江小树忙硬着头皮站住,就听他说:“你现在是江姨娘了,不是市井流氓,以后说话,注意你的用词,言语不可粗俗,举止必须端庄。”
那就是听见她之前说的屁话了呗。
江小树抿唇不语,她说了一辈子了,有时候说溜嘴了,就顺出来了。
“听见没有?”
“奴婢听见了。”
“以后自称妾。”
“是,妾身记住了。”
“之前的课不许拉下,明天开始,继续学习写字认真,每天看一本书,不会的字我若在便问我,我不在,便去问笙儿。”书读多了,人就自然变得端庄,说话也就不会粗俗了。
“大少爷,笙小姐说,明天带我回家……提亲……”她最后两个字说得比较小,垂了脑袋,所以她没时间写字了啊!
他了然:“那就后天开始,不以为要做了江姨娘就可以偷懒,若是偷懒,罚得更重。”
“是,大少爷。”
“前面两个字去掉。”
“……”
顾燕京转身坐了下来,吩咐:“摆膳。”外面侍立的婢女翠花忙去了。
江小树忙要出去吩咐,她这事以往做习惯了。
顾燕京蹙眉:“江小树。”
“奴婢在。”
“当奴婢上瘾了?”
“……”
“妾身……”她垂眸,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大少爷了,忽然就变成了她的丈夫,大丈夫,这个角色的转变,她都来不及适应。
“坐着。”
江小树有些拘谨起来,慢慢在他跟前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观自己,顾燕京观她。
过了一会,翠花和如意把饭菜端进来,摆在桌上。
“不用侍候了,下去。”
两个婢女又退了下去。
江小树看了看,站了起来,准备服侍他用膳。
“你坐着,自己吃。”
既然他不要服侍,江小树也就又坐了下来,吃了一些,并不多,饭量比往日顿减一半。
她其实有些闹心的。
忽然成了江姨娘,感觉危险离自己更近一步了。
“江小树,以后爷不在府上的时候,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随时找笙儿,她自会帮你解决。”
“是。”
顾燕京瞧她一眼,她沉稳得不像个孩子。
她素来都机智得不像个孩子,有些话想交代她几句,最后便又作罢了,瞧她这不慌不忙的样子,可能根本不需要她多说什么。
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都死不了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再死一次。
吃过喝过,奴婢过来收拾好碗筷,两个人也洗漱了一番,天已经黑了。
江小树站在屋里小声问他:“大少爷,您今天要歇在这儿吗?”
“……”
“不长耳朵么?”他问了一声,抬步去了床边,他自然是要歇在这儿的。
江小树硬着头皮跟过去,小声说:“大少爷,奴婢还小,还不太懂,怕服侍不好您。”
“……”
顾燕京在床上坐了下来,问她:“江小树,你想以哪种方式服侍爷?”
“……”
江小树垂了眸,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袋忽然就被他打了一下,就听顾燕京说:“你想得美呢,爷不需要你服侍,去拿本书过来,念给我听。”
江小树摸摸脑袋,只好转身去找书,然后听见顾燕京和她说:“拿女诫。”
江小树只好把女诫找了出来,顾燕京已脱了鞋子靠在了床榻边上,和他讲:“坐里面去,把这本书念完再睡觉。”
“大少爷,有的字妾身不认识。”
“不认识再问我。”
江小树便爬上了床,坐在里面,离他远一点,认真的念了起来。
时间渐渐过去,顾燕京脑袋枕在自己的臂膀上听着。
她声音入耳,洪亮且中气十足,但念着念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明显有了困倦之意。
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是以《礼》贵男女之际……
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
声音渐渐住了……
顾燕京侧过脸庞看她,她眼已合上,书放了自己的身上,睡着了。
读个书,还能催眠。
他看了一眼,伸手,把书从她身上拿开,放在了自己的旁边。
过了一会,房间的烛火熄了。
都统大人今天晚上就歇在了江姨娘那儿了,这不是秘密,所以传得甚快。
芊晨公主躺在榻上,闭着眼,辗转。
一个小小的婢女,整治不了她了。
第二日。
顾燕京几时起床离开进宫的,江小树不知道。
她一觉醒来,天都亮了。
翠花和如意侍候她洗漱,吃了些东西,和她讲:“笙小姐那边来人说过了,让你吃过就去她那儿,一会跟你回家去提亲。”
江小树应了一声,正说着这事,就见小八大步流星的进来了,喊她:“江小树,你现在可是江姨娘了,不知道应该给公主每日晨昏定省的吗?”
江小树看她一眼,她还知道自己现在是江姨娘啊?她一个婢女,仗着公主这个主子,对她大呼小叫……
不过,今天是要回家的,她且不与她计较。
她就是这府里的江姨娘了,日后有的是计较的时间啊!
先留着点力气等她回来吧。
“我这就过去了。”她站了起来,往外走。
翠花如意跟着她一块去了。
芊晨公主人已坐在客堂,她精神是不大好的,双眸无神。
当看见进来的江小树后,她的双眸才亮了一些,是带了些厉色。
“妾身给夫人问安,夫人吉祥。”江小树福了身。
“跪下。”公主声音带着冷意,还有一些的严厉。
江小树也就跪了下来。
公主冷眼看她,她梳成了妇人的发髻,整个人嫩嫩的,纯纯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让人难免嫉妒厌烦。
“你不要以为自己现在是江姨娘了,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江小树回她:“妾身不敢。”
“从今天起,每日晨昏定省。”
“是。”
“过来给我捏捏腿。”
“是。”江小树走了过去,跪在她身边,给她捏腿。
“啊……”公主忽然尖叫一声。
“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掐死我不成?”一脚把她给踹开了,江小树被踹在地上,委屈的说:“夫人,妾身昨晚就是这么给爷捏腿的,爷还夸妾身捏得好呢。”
“……”芊晨公主忽然冷笑,她这是朝自己炫耀来着了吗?
炫耀她与都统大人感情好?被他宠了?
“你真下贱。”她厌恶的骂了一句,江小树闭嘴不语。
芊晨公主又说:“除了侍候男人,你还能干什么?”
江小树便认认真真的回她:“附了侍候爷,妾身会的可多了,还会端茶倒水……”
“……”
这江小树真是有气死她的本事啊!
“行,你给我杯水过来。”
“是。”江小树站了起来,去一旁给她倒水,看到水冒热气,便知水是烫的。
她把杯子端了过去,提醒:“夫人,茶水还有些烫,稍凉些再喝吧。”
公主扫她一眼,伸手拿了茶,只是猛然朝她泼了过去。
江小树早有防备,伸手便挡在了自己脸上,嘴里发出一声尖叫。
猛然,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呀?”随着茶杯摔碎,有声音传来,就见今笙已大步进来了,跟着一块来的还有四小姐。
芊晨公主站了起来,一边迎着她一边说:“这贱婢实在太可恶了,仗着都统大人对她的宠爱,竟是越加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让她给我倒个茶,竟是故意要烫死我,结果反烫着了她自己。”
“是吗?让我看看。”今笙走到江小树跟前,她双手已被烫得红肿,看到今笙过来,眸中微微泛了红。
“薄叶,先带江小树去我那上些药,免得哥哥回来看见了心疼。”
“是。”
“江姨娘,您请。”
“谢谢笙小姐。”江小树福了身,退下。
芊晨看着,有些不悦:“今笙,这贱婢差点烫了我,你还要给她上药?”
今笙望她,语气温和:“嫂嫂,这江小树是大哥心爱之人,现在已被抬为姨娘,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差不多就行了,太过分了,等大哥回来免不了又要和您吵一场,到最后您会得不偿失的。”
“你这是在为江小树说话吗?”
“嫂嫂,我心里是向着您,才对您说这些心里话的,您若信我,就听我一句,您自己观看,这天下间,但凡能讨得丈夫喜欢的,不都是温柔顺从宽容大度的女人吗?”
她根本不想讨那个莽夫的喜欢好么。
“你是在说我不温柔不顺从也不宽容大度吗?”
“没想到在你心里,对我的评价是这样的差啊!”
“嫂嫂,您在我心里从来都是最好的,没人能与您相比的。”
“……”她处处好话哄着,她竟是无言反驳。
“嫂嫂,我现在要带江小树回家一趟,既然为了姨娘,就要见一见她的家人,把这亲提了,这事给定下来,等我回来,再陪您说说话。”
“你要去江小树家提亲?”芊晨压着心里的怒火质问。
“是啊,母亲逝得早,这府里又没个愿意为大哥操持的,只有我去了。”这事本该她这个做正室的妻子出面的,但公主又岂会愿意去江小树家为都统大人提亲纳妾。
芊晨公主冷笑一声:“你可真是都统大人的好妹妹。”
“等有一日,你也会经历丈夫纳妾的事情的,但愿那个时候你也能这么大度的为自己的丈夫张罗纳妾。”
“嫂嫂说得是,我们女人总会经历这些的,女人都是为男人而活,围绕着男人转,不过,我觉得,这一切的错误,不是女人造成的,是男人造成的,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你的想法真是让人惊奇,你敢这样和苏大人说吗?”
“有什么不敢的。”
“等哪天苏大人来了,当着我的面来问问他,我才信你敢说。”
“行,今天我先带江小树回去了。”她福了一身,告退。
芊晨公主看着她渐远的身影,猛然转身,一拳拍在桌子上。
喜欢的人让她抢走了,现在她还要为自己的丈夫张罗纳妾。
她恨。
“公主。”四小姐福身,轻声叫她。
芊晨公主这才想到还有一位四小姐在,她勉强压下心里头的怒意,这才转身瞧她一眼,说:“她在府里向来是这么霸道的么。”
知道她说的是今笙,四小姐轻声说:“再霸道,她也只是位小姐,您是公主,您才是金枝玉叶呢。”还怕她不成?
话虽如此,但怎么感觉就是处处在她面前落了下风呢。
不久之后,今笙带着江小树一块回去了。
一块坐在马车里,江小树的手已上了些药水,这一路走,红肿便消下了一些。
坐在马车里,今笙和她说:“这也是我们头次去江姨娘的家拜访,听说你不是江家亲生的孩子?”
江小树点头承认:“我是江家捡来的孩子。”三年前被江家捡了过来,这些事情今笙之前已派人打听过了,但有些事情也是打听不出来的,比如江小树的亲生父母是谁?
“你还记得的亲生父母吗?”若是她三年前被江家所捡,算起来那个时候她也就八岁的样子吧,有些记忆,还是会有的。
“我不记得了,我醒来后就在江家了。”
“笙小姐,虽然江家不是我的生父生母,她们家孩子又多,上面一个大哥,还有三个姐姐,后来又多了一个我,因为孩子多,家里就更穷了,但每个人都对我可好了,她们有得吃的,也都会给我吃的。”正是因为看见江家的人对她太好了,家里又穷,她才想办法出来挣些银钱贴补家用的。
今笙望她笑笑:“所以你当初为了出来挣钱,贴补家用,就故意往我哥马上撞,成功混到府里了。”
江小树垂了眸,小声说:“笙小姐,什么都瞒不过您。”
“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我错了。”本不想承认,但笙小姐她当初的意图都说出来了,她若还不承认,反而会令笙小姐不悦,索性就大方承认,认个错好了。
今笙倒也没有怪她,只说:“也许,这便是命主注定,你好好待我哥,他也很不容易的。”
“嗯。”江小树并不明白今笙口中的他也很不容易是什么,只是顺着她的话应了。
在她的眼里,顾燕京就像神一样的存在,是那样的高大,挺拨,威风,想要什么都有什么,他有什么不容易?
不容易的是她才对。
她并不知道今笙指的是前一世,哥哥年纪轻轻就逝了。
马车一路进入了江家村,江小树所住的那个村子。
一路上江小树和她讲:“这个江家村有好几百户人呢,全村的人都姓江。”在江家,在她上面有一个大哥江自成,17岁了,江三个姐姐,一个叫江小湖,15岁,一个叫江小荷,13岁,还有一位叫江小雨12岁,全是一母同胞,都还没有成亲。
捡到江小树的时候,由于她没有名字,直接给起名江小树了。
马车一路进了江家村,村里从未有人拥有过这样的华贵马车,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人家才有的马车,从这马车进入村子,就吸引了村里人的视线,待到马车停在了江小树家,大家就知道,是江小树从国安候府回来了。
江小树在国安候府做婢女,在村里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村里人都知道。
随着一行人下了马车,江小树一边进去一边叫:“奶奶,奶奶,娘,娘,我回来了。”
今笙带着自己的婢女跟着进去,一路护送她们的护卫有二十几个人,全打扮成普通家丁的样子,在门口站立,一眼望去,太威风,会吓倒人。
江老太便第一个跑出来了,六十来岁的江老太已是满头银发,一边出来一边喊:“哎哟,这是小树回来了。”她虽去给别人当婢女,但挣的钱都是往家送的,这份孝心,就是她的亲孙女亲儿子都无法比的。
江老太相当喜欢这个小小年纪就知恩图报的孙女。
江老太迎了出来,一看自己的孙女,简直变了个人似的,每次回来都不一样,越长越好看,而且这衣裳也不是之前的粗衣粗布了,打扮起来,竟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姐似的,关键是这头发,怎么瞧着都别扭呢?
她是个小姑娘,不应该扎这妇人发髻的啊?
心里微微打了个激灵,隐隐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再一看到这么多陌生的脸庞,也是愣了,吓了一跳。
“奶奶,这是我们府上的小姐,笙小姐,是都统大人的妹妹。”
一听说是府上的小姐,又是都统大人的妹妹,江老太赶紧把人往里让。
“笙小姐,您进,请进。”一边把人让了进来,一边抹了把凳子,请今笙坐下来。
里面传来咳嗽的声音,就听有人在问:“是小树回来了吗?”
“是小树来了。”江老太朝屋里应了一声,是江小树她娘,江氏正病在榻上,她被病缠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娘生病了吗?”江小树问了一声,朝屋里走。
江小树进去了,江老太看着眼前这位貌美得不相话的女子,也不知道人家来家里做啥,江小树不过是在人家府上当个婢女,怎么就惊动了主子亲自上门呢?
今笙这时吩咐了一声:“把东西都拿进来。”
外面的家丁就把东西都抬了进来,有五谷新酒和油还有布匹银两。
“这,这是干什么啊?”江老太甚是不解。
“江奶奶,我是来给我大哥提亲来了,江小树在府上的这段时间,与大哥甚是投缘,大哥有意想要抬为姨娘。”
江老太震惊:“小树,她还小……”
今笙内心是有些尴尬的,不知道的还有以为她哥是个什么人呢,毕竟江小树是太小了,她只有解释说:“是的,江小树还小,所以先把事情定下来,等她长大些了,才会圆房。”
鬼才信啊!反正江老太也不信。
江小树都扎了妇人发髻了,肯定圆房了,只觉得这大户人家,真的不是人,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啊!
放着那么多漂亮的大姑娘不娶,非要娶一个毛都没长的江小树。
但是,江老太又琢磨着,这笙小姐都到府上了,恐怕江小树也是同意了,再瞧她越发的水灵,就知道她在府上过得也不错的,心里转动了一圈,能给这等富贵人家做姨娘,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嫁在村里吃一辈子苦受一辈子穷要强吧?
想了一会,感觉生米已煮成了粥了,她能怎么办呢。
想好了,也就回她:“若是小树真的也同意了,只要亏待不了她,我自然是同意的。”
今笙笑笑,说:“自然是亏待不了小树的,她这个人又机灵,又有趣,不仅我哥哥喜欢得很,连我自个都喜欢呢。”
江老太瞧得出来这笙小姐是个嘴甜的,人也水灵,但她也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了,是话不能全信,这点她当然懂,便先喊了江小树。
“小树,你出来一下。”
正在里面和她娘说话的江小树便应了一声,过一会就出来了。
“奶奶。”
“到我这来。”江老太伸手准备拉她的手,却见她手上有些异样,白嫩的手好像被烫过似的,红肿着。
“哟,这手怎么了?”江老太心里觉得她是不是在府上被人欺负了。
“奶奶,拿热水的时候不小心被开水烫了一下,已经上过药了,等回去也就好了。”
江老太心里不信:“瞧你这打扮,是不是已经在府里给人家当了姨娘了?”既然当了人家姨娘,不是应该由下人侍候的吗?怎么还用得着她拿开水给烫着了?
江小树低声说:“奶奶,您会同意吗?”
“你自个都已经做了主了,我不同意成么。”
“奶奶,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你好好活着,就算是对奶奶的孝敬了。”
“是。”
这边正说着话,外面便有人回来了,是江家的几个姑娘和她爹一块回来了。
这家人除了农忙外,其余时候靠姑娘们做一些手工活为生,姑娘每天会把做好的绣布送到集市上换些银钱。
他们的父亲则是进城帮别人干些粗活重活,靠体力为生了。
父母虽都是粗人,但生的几个女儿却是水灵得很,一个比一个俊俏。
刚进门口就看见外面站了许多的人,还有一辆华丽的马车,便知道家里来人了。
果然,是来人了。
“爹,姐姐,你们回来了。”江小树迎去招呼。
看见她回来了,几个人愣了愣,一段时间不见,她又变了,多半是被她的模样震了一下。
“江小树,你这梳的什么头啊,你该不是给人家当姨娘了吧?”江家的二姑娘江小荷才十三岁,性子又比较直,直接问到了脸上,表情上还有些许的不屑。
她才十一岁呀,就给人家当姨娘了。
江小树的反应相当的淡定了:“是啊,我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她准备把今笙介绍一下给大家认识,但还来不及开口,她三姐姐就过来数落她了。
“江小树,大姐二姐都没出嫁呢,你干嘛这么急,你是不是为了钱,所以把自己卖给人家了。”比江小树才大一岁的江小荷有点着急过来问她、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这样子的。
江小树辩解一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
“这是笙小姐,是都统大人的妹妹,你们来见一下笙小姐吧。”
今笙眸色微动,这江小树年纪不大,但处事却是相当稳重了。
几个姑娘便瞧了瞧今笙,江老太也发话了:“都愣着干什么,快见过笙小姐。”
几位姑娘这才朝她拜了一下,齐声:“见过笙小姐。”
今笙含笑:“几位姑娘真是出落得一个比一个水灵,看着就让人喜欢。”又望了一眼站着不动的男人,皮肤幽默,就问:“这是江叔吧。”
江小树答她:“这是我爹。”
今笙便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说:“您把小树教养得这么好,也是我们顾家的福气了。”
江老太这一生见过的人太多了,这村里头就有好几百户人家,大多都是不会说话的人,你即使有一百个好,也总能故意挑出个不好来说你,这么会说人话的人,对她们这些尘埃里的人都这么客气的人,还真不多。
本来心里有些抵触,渐渐的就放了下来。
江小树的父亲,江铁是正儿八经老实人,脸上有些滴血的红,但因为脸太黑,旁人也瞧不出来,只是尴尬的说:“哪里,哪里……”
再看江小树,他也有些疑惑:“小树,你真的跑去给人家当姨娘了?”
“嗯。”江小树垂了眸子,脑袋埋了下去,被姐妹们说也就罢了,她爹又这样问,她到底是有点难为情的,她也知道自己真的是太小了些,这要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骂她呢。
江铁便不再问什么了,默默的叹了口气。
都成事实了,他能怎么办?
今笙便说:“这些定金是我哥心意,二老要是觉得还有什么需要的,说出来便是,我会把话带给哥哥的。”
她的婢女上前把送来的定金打开,有一盒子里装了一盒银子,有两千两。
白花花的银子打开,几位姑娘都瞪圆了眼,这么多的银子,她们全家一辈子都花不完啊,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江小树看了一眼,默。
真没想到,会给她家这么多的银子。
这世上,还真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
所以,事情就这样成了。
留在江家吃了个午饭,江家人又是杀鸡又是买肉的,也是花了大血本了,过年都没吃这么好过。
吃过喝过,小坐了一会,大家也就打道回府了。
看得出来,江家的三位姑娘对江小树那种又羡慕的眼神。
本来不以为然,当看见那白花花的两千银子时,只有羡慕嫉妒了。
再看她衣着不俗,便知她在府上应该过得不错。
能跟都统大人当姨娘,也是幸福的啊!
总比在村里找个男人嫁了的强,而且,也不能保证他将来会不会有了钱娶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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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树这事敲定了之后,转眼之间,到了杜姨娘生产之日,阵痛了一天后,当天夜里,在一声啼哭声中,一个幼小的生命临到了国安候府,杜姨娘在八月份的时候终于生下了七少爷,起名顾鸿生。
顾才华也算是老来又得一子,自是高兴万分,杜姨娘终日小心呵护。
后来,宫里也传出消息,瀚殿下得以自由,可以在宫里四处走动,但活动范围也仅限在宫中,为防生变,皇上是不许他外出活动了。
同年,太子羡开始跟皇上学习监国,据说皇上最近身体健康急剧下降。
同年的最后一个月中旬,湘君产生一子,照着瀚殿下之前赐予的名字,唤他鸣凤。
这一年的这一天,也是今笙的及笄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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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加快进展了哈。
马上都长大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