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跑了回来,外面的雨点已大颗的落了下来。
营帐之中,升了火炉,温度也就暧了起来。
江小树拍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听着外面的雨水声,垂了眸。
虽然都统大人说并无夫妻之实,但那公主生得貌美,又对他有恩,如果她再顺利的把苏阁老带出宫,这又是大功一件,难保都统大人日后不会对她产生感情。
忽然,腰身被抱住。
都统大人由身后抱住了她,一吻落在她的脸蛋上,又落在她的耳朵上。
扳过她的脑袋,一吻,又落在她的唇上,那个吻,渐渐加深了去,也令她心里一动,一时之间再也无法抗拒。
任凭外面的雨大滴的落下来,啪啪作响。
也任凭他横冲直撞,如同战场上的铁马金戈,锣鼓击响,铿锵有力。
江小树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再不敢溢出半点声音,这营帐可不如国安候府密封,万一有什么声音溢出去,她就丢脸丢到家了。
任凭外面的雨声作响,也任凭他不知疲惫的耕地,她渐渐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耳边好似听见都统大人和她说:你瘦了。
她的确是瘦了不少,以前身上摸着还肉肉的,现在却没了那种肉肉的手感了。
她睡着了,他把她搂在怀里,仔细的看着她脸庞。
本来她的脸蛋有些圆的,现在竟快要瘦出尖下巴了。
他自然是知道,这都是为了什么。
听说他死了,他一个女子来到他所在的军营,查找他的死因。
跟着这些男人一起吃喝,一起训练,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受得了。
往年,他教导她武功,箭术,只是想让她防身,从未想过,让她和男人那般上战争的。
她真的是累极了吧,一边在他身下承欢,一边合了眼,再也不动了,连哼都懒得哼了。
他虽极为想要再来一次,到底是忍了。
为他生过儿子的女人,为他身入军营的女人,他看着她沉睡的小脸,整颗都软了下来。
~
再次醒来之时,天色已是大亮。
江小树躺在床上,四下看了看,已不见都统大人的身影。
听,外面的雨已停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都统大人,真的回来了吗?
多少次,她几乎也认为,他可真回不来了,真的死了。
猛然,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的穿戴整齐。
那时,顾燕京人已在外面走动。
今早起来的他,神清气爽,看起来心情也格外的好了。
“早。”
“早。”
“各位辛苦了。”他所到之处,身为都统大人的他,都先开了口,见了将士全都打起了招呼。
“哦,顾都统早。”将士们惊讶不已,都统大人今天瞧起来心情不错,竟然主动开口和他们这些士兵打问起了好。
卫录迎面而来,笑着道:“哟,顾都统今天瞧起来心情不错嘛。”不似昨天那般,从头到尾,被将军冷落后,他那满脸凝重的神情,让人看了都觉得压抑,同情,还有点可怜。
“军师早。”他的确是心情不错,自从入了缅宫,从未今天这般让他觉得愉悦过。
他直接去了厨房那边,看看厨房有什么好吃的,便动手拿了。
顾燕京从厨房拿了些吃的,带了回去。
江小树已起床洗漱过了,见他拿了东西回来,住了一会。
顾燕京一边进来一边把吃的都摆放在了桌子上,和她讲:“洗过了吗?”
“嗯。”
“来,早上吃些鸡蛋羹,还有你爱吃的包子。”
他亲自动手去给她拿饭,她还有些不习惯了。
江小树过来坐下,看他一眼,没了貂衣,他现在也只能穿铠甲了。
还是铠甲穿起来顺眼,那貂衣虽好,她看着一点不喜欢。
拿起包子,她默默的咬了一口。
顾燕京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吃。
这单薄的小子身穿着这么厚重的铠甲,他瞧在眼里,越发的心疼起来。
“看我干嘛呀,你也吃呀。”江小树拿了包子,递在他手里。
顾燕京接了,跟着她一块吃了起来。
“江小树,你就不怕我真的死了,永远回不来吗?”他忽然问了一句。
江小树看他一眼:“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前走。
他默默叹口气,抚上她的脸:“傻瓜。”
江小树看他一眼,有些事情,她还是很纠结。身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她不应该继续追问的。
都统大人已经回来了,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她低首喝了口鸡蛋羹后:“大人,您在缅宫,想过我吗?”
顾燕京望着她,过了一会,答:“想过。”
“这么久才回答,想与不想还需要考虑吗?一听就是没想过。”她心里气结,勺子放下,不吃了。
“……”
顾燕京住了一会:“江小树,真想过。”
“鬼才信。”
“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自信吗?非得我说不想你,你才认为我说的是真话?”然后又自己伤心自己生气。
“……”江小树眸子红了红:“我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就是没有自信,怎么了?不可以吗?”
顾燕京伸手拉过她,理直气壮的她,还是红了眼。
她扭捏着不往他腿上坐,被他一把摁了下来,正色道:“夫人,我全身上下都是你的了,你还哪里觉得不满意。”
江小树吸了一下鼻子,她不满意的可多了,脱口而道:“你都没说过喜欢我,爱我。”
“……”顾燕京住了一会,道:“夫人也这么喜欢听男人的花言巧语吗?”
“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不是嘴上说的。”
江小树拿眼瞅着他,她也不知道,反正她就是没安全感,反正,她觉得自己现在委屈极了:“我不管,你现在就要说你爱我,说你只喜欢我一个。”他要是不说,她瞬间打定好主意了。
他要是不说,她不会跟他回京的,就永远住在这儿了。
“爱你,爷最爱你了。”顾燕京扳过她的脑袋,亲她,真是拿她没有办法,让他一个大老爷们说这样的话……
“没有诚意。”她咕哝着挣了挣。
他搂着她不让她挣开:“如果爷不爱你,早要了别的女人了,爷的心却再也无法容下旁的女人,满心满眼都让你这么个妖精给占据了。”他只想要她……
她怔了一会,不知是真是假,他的吻又如潮水似的涌了过来,亲在她嘴上,摁着她的脑袋肆意扫荡。
那夜,在缅宫,洞房花烛,她坐在喜床上,他坐在桌边。
缅国大王说:“只要你与韩闵成了亲,表示两国友好的诚意,我就放你与苏阁老离开,绝不再为难。”
韩闵说:“燕郎,你就答应我父王吧,我们假意成亲,到时候你就可以带着苏阁老他们离开缅宫,回你们国了。”
~
洞房花烛夜,久等不到他前来掀喜帕,韩闵自己走了过来,坐在他面前,望着他说:“燕郎,你是知道我对你的心的,我不会难为你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我只求你离开的时候,能带上我一起走,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看她一眼,她的确是个好姑娘,但他的心却无法爱她。
“燕郎,我们早点休息吧?”
他坐着未动,神色凝重,道声:“你睡吧,我想坐一会。”
“好吧,那你要记得,早点歇息,不要想太多了。等过几天,我们再一块找父王,请他让我们离开。”
“这床被子给你用了,以后只能委屈燕郎你睡地上了。”她去整理床铺,把一床被子铺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她上了床,躺了下来。
她的确是一个好姑娘,从未对他有过半点要求,他不喜欢的,他不想的,她从未勉强一分。
多少次,她为了他们的离开,一次次去求缅王。
那一次,缅王的确是食言了。
说好的成亲之后就放他们离开,他又反悔了。
对于韩闵,他的确欠了她。
欠她一份恩情,欠她一份情。
所以,在自己的妻子拿箭要射死她的时候,他一次次阻止了。
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眼前,对她动手。
别扭了一会的江小树被他肆意的在嘴巴里扫荡了一遍,到底是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来了。
“来,把粥也喝了。”顾燕京拿了勺子,要喂她。
她张了口,由他喂自己喝上一口,心里的憋屈就又散去不少。
“这段时间让夫人胆惊受怕了。”看她消瘦不少,他心里甚是心疼。
她眉眼弯弯:“你知道就好。”
他继续喂她喝粥:“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呢。”竟然单枪匹马的跑到军营里来了,想想,都觉得疼。
“谁说我傻……”她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忽然悄声和他讲:“大人,我已经为你报仇血恨了,我把楚湘王给……”咔嚓了,她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动作。
顾燕京瞧着她,是震惊的。
她又悄声说:“皇甫羡还活着,我见过他,他们原本是准备来一场大阴谋的。”不料,这阴谋还没实施,她就先把楚湘王给咔嚓了,没有了楚湘王的支持,皇甫羡也就翻不了天了。
顾燕京作了个嘘的手势:“楚湘王这件事情,你烂到肚子里。”
江小树点头,她当然知道了,只不过都统大人是她心爱的夫君,她才会和他说一说的。
虽然楚湘王有谋反的意图,但毕竟还没有实施出来,那就是没有证据了,他又姓皇甫,是摄政王的亲弟弟,是万不能让人知道是她所杀的,免得摄政王心里有什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