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夜,澹台静晨起还没醒来,便听着外头似是有些争吵声,细细听来,竟然是桂妈妈与清爽斋的冷雁。
“夫人怜惜三小姐,免了三小姐的请安礼,可三小姐怎么说,都是知府嫡长女,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起身,说出去,怕是要惹人笑话的,桂妈妈是出身董府的,自然懂得这其中的道理,妈妈说奴婢说的是不是有理?”冷雁将自己的位置摆的极正,她比月姨娘聪慧的多,自然知道,脚踩两只船的下场,所以一入府,便与澹台静呛了起来!
桂妈妈笑呵呵的,扫了一眼得意的冷雁,轻勾唇角道:“冷雁姑娘的话,奴婢倒是有些不大理解了,这夫人可不是仅仅怜惜三小姐,还怜惜了五小姐与六小姐,唉,这说出来,是夫人怜惜几位小姐,免了请安礼,可若是当真传出去,难免会被人嚼舌根,堂堂正室夫人,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阻了几位小姐的请安?难道是自己到了时辰起不来,想要贪睡?”
冷雁立时挑了眉,想要反驳,桂妈妈却不容她说话,继续道:“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到底夫人怀着身子,贪睡些也是难免的,也不知道这会儿五小姐与六小姐起身了没有,唉,我们三小姐昨儿个忙着处理给京城年节礼的事儿,小小年纪的人,竟然忙到子时方才安歇,说出去都可怜见儿的!”
冷雁冷哼一声,气势却是弱了一些,她想叫嚷着三小姐到这个时辰没有起身,桂妈妈却说夫人自己怕是都起不来,再说三小姐掌理中馈,忙碌的很,倒是五小姐,六小姐老神在在的,冷雁若是再敢闹下去,桂妈妈一定会先拉五小姐与六小姐当垫背的!
冷雁一大早起来,下马威没有立成,只能道:“老爷这会儿已经去了正院,三小姐若是再不起身,难道要老爷等着三小姐不成?”
桂妈妈敛了敛裙摆,笑呵呵的说道:“原来冷雁姑娘来,是来请三小姐去正院的啊?怎得不早说呢?奴婢以为冷雁姑娘一大早,是来寻奴婢练嘴皮子呢。不是奴婢说姑娘,这当差是最要紧的事情,冷雁姑娘怎么也该先将差事说明白,在说旁的不是?这要是老爷和夫人那边怪罪起来,冷雁姑娘难免被斥责!”
冷雁准备了一肚子的气势,到梨若院来发作,结果被桂妈妈三言两语,全部挡了回来,甚至于将所有脏水,尽数泼回了正院,冷雁想要反驳也反驳不得,当即便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桂妈妈扫了冷雁一眼,摆了摆手中的帕子说道:“唉,奴婢去瞧一瞧三小姐起身了没有,否则到了正院,夫人发作起来,奴婢少不得在老爷与夫人面前说一说姑娘的行为,耽搁差事,让老爷与夫人在正堂等着,这样的罪名,冷雁姑娘也不知道当不当的起!”
桂妈妈与冷雁吵架的功夫,澹台静已经由素心服侍着,更换了衣衫。
桂妈妈进了内堂就变了脸色,在澹台静身边低声嘀咕道:“夫人这么早让冷雁来耀武扬威,怕是憋着坏水呢,奴婢和蒋嬷嬷同三小姐一同过去,瞧瞧她想怎么着。”
澹台静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叶氏的法子不过那么两招,如今澹台善昌也去了正院,可见就是叶氏跟澹台善昌告状罢了。
“既然夫人想要老爷做主,正巧我也想求老爷做主,也想让老爷瞧一瞧夫人的真面目,这一趟走的值得。”澹台静笑着吩咐素心道:“一会儿准备了笔墨纸砚,让桂妈妈拿着,你们几个就留在院子里就好。”
素心担忧的看向桂妈妈,桂妈妈想了想便明白了澹台静的意思,笑眯眯的与素心说道:“你放心吧,有我与蒋嬷嬷在,三小姐吃不了亏,且瞧着吧,这吃亏的人,不一定是谁呢!”
蒋嬷嬷早就听外头闹腾了,从耳房过来,扫了冷雁一眼,就见冷雁满脸不耐的在廊子下头站着,“原来是冷雁姑娘,老奴还琢磨着,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这么不懂规矩,原还想着是不是胭脂院,新提上来的两个丫鬟,正想着出来敲打敲打,没想到……”
“罢了,你原是在叶府里服侍的,老奴也不过多难为你,但你既是到了澹台府,就得守澹台府的规矩,到了梨若院,在院子里高声高语的,实在是没规矩,你又是在夫人跟前伺候的,若是带出门去,也这般作态,没得丢了澹台府的脸面。”蒋嬷嬷才懒怠教导这样的人规矩,冷言冷语,不带半个脏字的骂了冷雁一顿,便进去服侍了!
冷雁在叶府服侍叶老夫人,谁不高看她一眼,何时受过这样的挤兑,才来了梨若院一会儿的功夫,就接连被两个人骂,气得直跺脚,盯着堂屋的眼神,恨不能淬了毒!
蒋嬷嬷进了内堂,桂妈妈便扫了一眼廊下,挑眉与蒋嬷嬷说道:“这个冷雁就是个挑事儿精,她怕是给夫人出了不少的主意,自打她入了府,便是起先的桃红都被挤兑了下去,这样的人,留不得!”
蒋嬷嬷点了点头,上前查看澹台静穿戴,一边说道:“到底她是叶府出来的人,昨个儿才在叶老夫人的寿宴上出了事情,若是这个时候拿捏她,太过扎眼,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头,有的是功夫收拾她。”
澹台静在一旁听着,不置可否,冷雁这个人,她前世的时候,并没有到澹台府服侍叶氏,随着自己的重生,很多事情都有了变化,便是澹台静现在也说不得自己的未来,到底在哪里,一切只能小心应对了!
澹台静收拾停当,与桂妈妈,蒋嬷嬷一起,去了清爽斋。
才一进了堂屋,便见端坐上首的叶氏,一脸惨白的指着澹台静道:“还不跪下!”
澹台静扫了一眼与叶氏对面而坐的澹台善昌,又见到下首圈椅上,坐了五小姐澹台萱,六小姐澹台芷,微微皱了皱眉,这是要三堂会审吗?
澹台静缓缓的跪了下去,心中却道:叶氏,你当真受得住我这一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