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两三句话便将高子轩震住,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因此,虽然天辰帝生气怒骂,可高子轩却没有一点认罪的样子,他人虽然被三王爷拽住跪了下来,却一脸不服气状:“父皇说什么儿臣都是不从的,若是硬要让儿臣纳侧妃,不若父皇直接将儿臣杀了便罢。”
“九弟?”
三王爷惊呼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这是高子轩说出来的话。
天辰帝更是惊的退后一步,身子直打晃,他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高子轩,脸上闪过惊怒、不解、犹豫、还有狠厉之色来。
“你即然说出这种话来,可见儿女情长到了什么地步,皇室之中,自古就容不得痴情种,即是月婵让你变成这样,也罢了,朕也不杀你,朕只置月婵的罪,你若坚决不纳侧妃,朕也只有向月婵问罪,或者把她逐出皇室。”
天辰帝咬着牙,狠狠说道。
高子轩大惊:“父皇不可。”
三王爷也同时喊道:“父皇不可,父皇三思,儿臣会劝服九弟纳侧妃的。”
天辰帝摆了摆手,脸上有些凄楚:“不是朕要逼你们,着实是皇家的人,可以无情,可以狠心,可以耍心计,却唯容不得真情。”
他又看了三王爷一眼:“老三,那个凤飞飞即是救了你的命,你要纳她朕是同意的,可有一点先要说清楚,不能因为她误了别的事,李氏虽然不怎么样,可到底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你不能薄待了她,何氏却是朕为你千挑万选的,不管家世还是样貌手段。都是不错的,你也不能让她寒了心,你可记住了?”
三王爷低头。虽然心里不好受,可还是朗声回答:“父皇,儿子都记住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头一片酸楚,只是紧握着拳头才能回答。说完话,他自己的手心都已经掐的一片血红。
高子轩不屑的看了三王爷一眼,又看了天辰帝一眼,冷笑道:“儿臣今日才知道母后为什么会后悔,母后临死之前曾说过,她真的后悔了,后悔嫁给父皇。后悔爱上父皇,父皇是明君,是圣君,对百姓对国家自然是好的,可对家人,对所爱的人却真的残忍狠辣。”
一句话,三王爷惊的赶紧去捂高子轩的嘴,可天辰帝却厉声呵止:“老三,让他说,朕要听听。他这些年对朕是如何埋怨的。”
高子轩已经豁出去了:“母后临去之时拉关儿子好一通的哭,只说她心里什么都明白,明白这宫里容不下她这样的人,也明白她碍了父皇的路。她这一身的病,是被这皇宫生生逼出来的,那时,她已经没了什么奢望,只一心求去,她也曾说过,愿生生世世不嫁帝王家。”
说完这句庆,高子轩定定看着天辰帝:“父皇,儿子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愿坐您那把椅子,儿子今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为父皇,为以后的君王做马前卒,所以,父皇不必为儿子拉拢什么权贵大臣,也不必想着儿子有多少儿女,儿子不看中这些。”
他这一番话,对天辰帝打击颇重,天辰帝脸色白了许多,嘴唇铁青,伸手指着高子轩,指尖都颤抖起来:“你个不孝子,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母后……你母后不会如此绝情,朕,朕不许。”
天辰帝对孔皇后是有真情实意的,可惜,却排在家国大事之后,后孔皇后去世,他其实是愧疚后悔的,只是在人前不显,也不知道多少夜晚他半夜惊醒,辗转无眠,叹息良久,只愿再见孔皇后一面,和她诉诉衷情。
哪知道,今儿高子轩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竟然,竟然是孔皇后后悔嫁给了他,且孔皇后去世时,竟嚷着生生世世不嫁帝王家,这让天辰帝满心的不是滋味,若是可以,他真的想把孔皇后从棺材里拉出来问问,为什么会这般对他。
“儿子没有说谎,母后为何如此,父皇心里明白。”高子轩大声说着。
三王爷已经急的满头大汗,面对天辰帝和心性狂妄的高子轩,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子轩最后这句话,彻底刺激到了天辰帝,天辰帝脸色紫胀,怒发冲冠,重重骂了一声混账,便呛啷一声,拔出挂在墙角的一把宝剑,手持利剑怒气冲冲的就要去刺高子轩:“朕杀了你这个不孝子……”
三王爷又惊又怕,跪在地上张臂抱住天辰帝的腿,大声道:“父皇息怒,九弟是无心的,父皇……”
他一边说,一边朝高子轩使眼色,哪知道,高子轩却是一点都不理会,继续大声道:“儿子所言不虚,不光母后恨父皇,儿子也恨父皇,父皇若真逼着儿子纳侧妃,儿子纳便罢了,不过,若是出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儿子不怕丢掉这张面皮,可父皇的脸面,儿子可就不保证了。”
“父皇……”三王爷越听越是惊疑不解,紧抱着天辰帝:“父皇听九弟说完再做决定不迟。”
说着话,他大胆的起身,从天辰帝手中夺过宝剑来。
天辰帝哪里会真的去杀高子轩,不过做做样子吓唬他罢了,如今听他说的话,似乎别有隐情,便主动让三王爷夺了宝剑,一指高子轩:“你说,若让朕不满意,朕再和你算帐。”
说完话,天辰帝坐在一旁椅上,只气的喘着粗气。
高子轩应了一声,看看大殿内,见只有刘全喜一人,便一指门口:“烦劳刘公公去外边守着门。”
刘全喜见天辰帝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就赶紧应了一声,快步出了永辰宫。
一出门,刘全喜赶紧擦了一把汗,心说皇家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九王爷如此违逆皇上,皇上气的要杀亲子,真真到了利益面前。就是父不父子不子了。
也幸好他出来了,若是再听下去,刘全喜还怕他小命不保呢。
高子轩见屋内只有他们父子三人了。狠了狠心,一咬牙跪了下来,咚咚几声。头嗑在地板上,抬头的时候。额上一片血红。
“父皇,儿子有病……”
一句话,把三王爷和天辰帝都差点吓的掉个跟头。
“有病?”天辰帝这下子关心起来,赶紧把高子轩拉了起来,上下打量一番:“什么病?可是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全,你放心,朕寻天下最好的大夫给你瞧病。”
三王爷也在一旁点头:“凤飞飞医术高明。回去之后我便让她去你府上看看。”
高子轩直摇头,在那二人急的额上都冒汗的时候,才道:“这病是谁都治不得的。”
他抬头,眼中有泪水滚落:“这关系儿子的名声,父皇的脸面,儿子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愿意说出来的,若不是,若不是父皇紧逼,儿子一辈子都不会言语的。”
这下子。天辰帝也听出事态严重来了,脸上也有了几分严肃之色。
三王爷却是静下心来,只待高子轩说出答案来。
“儿子不能接近女色,开始的时候。除了从小将儿子奶大的郑嬷嬷,只要一接近女子,儿子就混身不自在,不是呕吐就是混身刺痒难受,原来儿子想着一辈子怕也就这么过去了,为了脸面好看,也为了皇家的名声,便接了许多各色女子进府,这些女子里边,有儿子救下性命没有去处的,只求个安生之地,更有别人安插到儿子府里的探子,儿子利用起来,倒也不妨。”
高子轩一字一句,压低了声音说着,只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沉痛。
天辰帝心上被重击,怎么都没有想到,阿九得的这是不近女色的病。
三王爷一脸沉思:“只是,后来你怎么娶月婵的,还有,那些女人在你府上,你若不亲近,如何……还为你争风吃醋的。”
高子轩听他问起,先是一脸的温暖喜色:“这正是我要说的,一次出游,无意中结实了月婵,很是奇怪,呆在她身边,我心里奇特的安然喜悦,并无一点不适,便是牵她的手,或者凑近了和她说话,也只有舒适,却无一点的勉强之意,后来我又试了几次,次次如此,便知月婵怕就是那救我的人了,所以才……”
“所以,你才救了朕指婚,硬是要将月婵指给你。”天辰帝接口:“那些女子呢?”
冷冷一笑,高子轩仰高了头,即是说这样有损男子尊严的话,他却也没有一点的自卑自怜,只有傲骨一片:“父皇知道这世上药物千千万万,儿子千寻万找,总归是找着一种秘药,在女子房内点然,便会让人产生幻觉,只觉得和男人行那周公之事。”
天辰帝点头,原来如此,这也难为阿九了。
“你为难了。”天辰帝再无一点气怒之色,有的,也只是对这个最小的儿子的怜惜之意:“是朕误你,差点就……即如此,朕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指人了,还有,你府里那些女人,最好处理掉,光靠秘药,指不定哪日便露出什么行迹来,你放心,朕会替你安排好的,必不会让人说你的不是。”
三王爷赞同道:“父皇这话很是,总归是不能让人说出九弟不是的,少不得,得让月婵背上那等妒妇泼妇之名了。”
他们两个轻描淡写一番话,却是把高子轩吓了一大跳,赶紧跪地求饶:“父皇,您就饶了儿子吧,先前是儿子的不对,儿子赔不是就是了,您可不能这样,如今儿子只能接近月婵一个女子,儿子以后的子嗣,您的孙子,还得靠着月婵呢,若是让她不痛快了,您的儿子可就受苦受难了。”
总算是把高子轩给唬住了,天辰帝朝三王爷使个眼色,冷声道:“如今知道赔罪了,那会儿是怎样强硬的,把你母后都拉出来了,你还真是孝顺呢。”
高子轩赶紧赔礼:“都是儿子不对,父皇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儿子计较的好。”
天辰帝心内哀叹,看起来,这个儿子是真的一心只有月婵,也算是……也罢了,他有那样的病,除了月婵,他还能怎样。
这时候,三王爷却是想起一事来,猜疑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九弟,你说的话不对,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寻漂亮的宫女抱你,也喜欢和漂亮的女子玩耍,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