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想说什么?”冷三娘敌视着冷意晴。
冷意晴微微一笑,从容地反问道,“我想知道,三妹去了兰苑做什么?”
“什么都没干,就是去看看。”冷意珍顺着冷三娘出的注意说下去,泼皮耍赖的功夫自古以来很都管用,再说下去只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冷意晴不远搭理这对母女了,转而对冷元青说道,“外祖,不如孙女给您摆上桌椅,煮壶好茶,晒晒太阳可好?”
冷元青心情不佳,对冷意晴的提议多了几分兴致,寒着脸出了屋子。
冷意晴让阿萨看好冷三娘母女,然后自己扶着冷元青,让刘一鸣准备茶水去了。
月牙湖上波光粼粼,景致美不胜收,只是冷意晴心思不在上面,觉得乏味不少,她让杨妈按着他的吩咐,给兰苑那对母女准备吃的去了。
茶喝了,糕点也吃了,冷元青说乏了要回屋歇息,冷意晴借口抄近路将她带到了兰苑的院门口。
“晴儿,你这是做什么?”
冷意晴怕冷元青说她无事生非,便先跪下请罪,将腰中去处的东西递了过去,“外祖,娘昨晚差点死在这些东西上面,若是不查清楚,以后每一天我们都得战战兢兢地活着,根本安生不了。”
冷元青接过白帕子,微眯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大睁,吃惊道,“你打哪儿来的南疆血蝎?被它咬一口,活不过一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你……”
原来这些蝎子的真名叫南疆血蝎!
“爹,昨晚女儿床上全是这种蝎子,若不是晴儿在,女儿今日怕是见不着您了,”冷氏想起昨晚的情景,依然心有余悸。
“谁那么大胆?”冷元青气得全身发抖,很快他似乎领会了冷意晴的用意,“晴儿,你是指是意萱她们干的?”
“外祖明鉴,应该说是意珍和意萱她们做的,孙女有理由相信,意珍的用意不简单,若是孩子心性,何必藏得那么严实,更不用千方百计地掩饰了。”
冷元青一听,点头道,“言之有理,那你现在……?”
“孙女就是想告诉您,如若正如孙女猜的那样,里面的人留不得,该心狠的时候绝对不能心软,不然保不准一觉醒来便阴阳两隔了。”
冷意晴的话如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了冷元青的心口,他不得不承认冷意晴的话是难听了,可道理摆在那里,却是难以否认的,“可是你外祖母的遗言我一定要遵守,否则以后死了,怎么能面对她呢?”
“若是想死的人是我娘,您觉得更有颜面对得起外祖母?”
“晴儿,”冷氏拉了一下冷意晴,示意她说话被那么生硬,怕冷元青禁不住打击。
“也罢,姑且先看看,到底是不她们干的吧,”冷元青心里依旧不愿意相信,任由冷意晴扶着他坐在院子门口的椅子上。
杨妈准备好了午饭,让平时送饭的丫鬟准备好送进去。
冷意晴撕掉手中的白帕子,绑在丫鬟的额头上,交待道,“一会儿她们问起你为何带着孝,你就说昨晚夫人毙命,今日人人得戴孝。”
丫鬟点点头,熟记后提着食盒进去了。
果然,冷意萱听到冷氏亡故的消息后,高兴地大笑起来,忙不迭地给冷二娘报喜,“娘,娘,您听到了没?那贱人死了,终于死了。”
“真的吗?萱儿,她真的死了?”
“错不了,丫鬟都带着孝了,等今晚一过,我们就让意珍那傻丫头给书桓哥哥送信,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冷二娘激动地喜极而泣,嘴里不停地各种辱骂,将冷元青,冷氏还有冷意晴都给骂进去了。
冷元青再也坐不住了,待杨妈打开院门之后,疾步而进,一脚踢开了房门,怒瞪着里面急于庆功的母女两个,“还真是你们两个要害一娘?”
蓬头垢面的两个人看到冷元青的出现顿时变得呆如木鸡了。
“外祖,你……你……”冷意萱绞尽脑汁也说不出话来了。
“我本以为把你们关在这里能够让你们反省,没想到还会做出这种狠毒的事情来,可真是够本事的,居然还能借她人之手来害人,真真是看不出来你们险恶的。”
冷元青对她们已经绝望了,妻子的临终遗言也已经没了束缚,“一鸣,把人给我丢到乱葬岗去,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冷意晴听了,大吃一惊地望着冷元青,只见他脸色铁青,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外祖,您没事吧?”
“晴儿,外祖没事,外祖死不了,”冷元青声音朗朗,乍一听之下比平时来得更为精神了,他一步步地走到冷二娘身边,望着那张怨恨的脸,问道,“二娘,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待你如何?如今,你恩将仇报于我,试问一下,你的良心呢,良心被狗吃了。”
“呸!”冷二娘给冷元青吐了一口痰,怒目圆瞪,恨道,“都怨你,你为什么要收养我?我要是生活在普通人家,估计现在过着平凡的日子,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怪我?”冷元青一个起身后,差点摔在地上,好在他平衡住了。
“是,我恨你,我恨你假仁假义,口口声声说待我不薄,可是现在呢,你怎么对我的?”冷二娘说完,仰天大笑,拼命地咬着头,一头乱发如黑麻一样挂在脸上,看起来十分脏乱。
冷元青养大冷二娘,没想到落了个如此地步,末了,他叹气道,“也对,当初就应该让你娘把你淹在茅房里,何苦弄得我们现在这样父女敌视,相互怨恨呢?”
冷意晴听了心酸无比,若说冷元青对冷二娘没感情是假的,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小猫小狗也会心疼几分,更别说是人了,但是人比猫狗可怕,猫狗尚且懂得感恩,可是人却不会,就像冷二娘,伙同钟平给冷元青下毒,还和冷意萱一起将冷府卷入纷争之中。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吧,但是这一切都和萱儿无关,希望你念在多年的情分之上放过她吧,”冷二娘心如死灰,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可话里多少有些哀求。
冷元青没有说话,转身背过去。
冷意晴清楚地看到了一眼的晶莹,心里颇为难过,没想到冷府没倒在大火中,却也是支离破碎了。
“你安心去吧,意萱我会将她送走,生死有命,好赖都看她自己了,”冷元青沉默了良久后,才下了决心,他走到帘子旁边,伸手扯了下来,然后扔在了冷二娘的头上。
冷意萱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发疯似地扯着帘子,嘶叫道,“你们谁也不能决定我娘的生死,否则我会和你们拼命。”
“萱儿,莫要强求了,你好好活着,娘会在天上保佑你的,”冷二娘无比眷恋地摸着冷意萱的脸,一遍又一遍,就是舍不得松手。
冷意萱一咬牙,甩掉她的手,起身冲到冷元青跟前,质问道,“外祖,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若是书桓哥哥将此事告诉明王,你们冷府一定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冷元青听了摇摇头,叹气道,“意萱,你还这么冥顽不灵吗?是不是让我也对你下狠心你才会迷途知返?”说道凌书桓,冷元青更为怨自己了。
“外祖,”冷意萱忽然泫然欲泣,跪地后,拉着他的袖子,乞求道,“求求您了,只要您放过我娘,孙女愿意当牛做马伺候您。”
冷意萱若是不提明王和凌书桓倒也还好,可是她太傻太天真了。
冷元青一甩袖,冷意萱差点摔倒在地,她双手撑着地,却没有起来,头垂得低低的,一动不动了。
“都散了吧,一鸣留在这里,”冷元青回头又望了呆滞的冷二娘一眼,没有动摇之前的决定。
冷意晴掺过冷元青的手臂,正要扶着他出门,谁知,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整个人撞在了墙上,她顾不上头晕目眩,惊慌地抬起头看冷元青,好在他有刘一鸣护着,人没事。
“大小姐,您没事吧?”阿萨钳制着冷意萱,将人带到她跟前。
冷意萱的手上正拿着一只琉璃瓶子,塞子松松的,快要被打开了,她双眼怨毒着望着冷意晴,那样子像是吃人的恶狼一样。
“阿萨,她手里那东西……”冷意晴心里慌乱地猜测,瓶子里传来的刺耳的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她的心好像被千万只虫子在啃咬。
阿萨躲过琉璃瓶子亮了出来,说道,“大小姐,里面是南疆血蝎,刚刚她是想打开瓶子让它咬太爷和您。”
冷元青眼眸微微一睁,扬手朝冷意萱的头上甩了过去,而冷意萱被阿萨拉着,这一巴掌是扎扎实实地贴在脸上疼了。
冷意萱的脸上瞬间起了红印,可她还是不死心地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撞冷元青,阿萨双手一拎,将她拉远了两步。
冷元青忽然怒目圆睁,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在了地上。
“外祖,”冷意晴顿觉不妙,蹲下身子扶起冷元青,可这次远比之前的眼中,圆瞪的双目毫无生气,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她伸手探了探鼻息,察觉到微弱的气息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焦急吩咐刘一鸣道,“刘叔,麻烦您帮晴儿把外祖送回去,速速去请大夫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