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踏进百里府的大门,就看到如意在翘首企盼,见着俩主子的声音,急着跑出来了,“公子,小姐,刘御医出事了。”
百里修和冷意晴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人呢?”
“在阿萨姐姐房里。”
百里修戴着冷意晴连忙赶到后院的下人们,‘嘭’地推开阿萨的房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刘茂。
此刻,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上除了重要部分被盖住之外,全都裸露在外,而且很奇怪的是,冷意晴居然能看到他的血脉,一条条地呈紫红色遍布全身,就是连脸也未能幸免。
阿萨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口,眼睛一闭,晕倒在了床上,而她的嘴角慢慢地流出了紫血。
百里修连忙给阿萨诊了脉象,紧蹙的眉头随后就舒展开来了,“没事,只是累着了。”
如意扶着阿萨去休息,百里修这才抹了一把从她嘴里流出的紫血,放到鼻尖轻嗅后,说道,“刘茂他中毒了。”
冷意晴猜测也是这个结果,只是这毒性发作成这个样子,可是她生平未见,“中了何毒?冰蝉可是能解?”
“北疆毒王沙棘虫!”
“没听说过,”冷意晴坦言,“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刚刚阿萨在给他吸毒吗?”
刘茂的手放在了腹部上,小拇指有个血点,但是不像平常人那样往外冒血。
“这个伤口一旦凝固,刘茂必死无疑,所以阿萨才会一刻不停地为她吸出毒血,”百里修说完,朝冷意晴吩咐道,“去净房外间的石柜,帮我把扇子拿过来。”
打从见到刘茂直挺躺在这里,百里修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这说明冰蝉是可以为他解毒的。
冷意晴朝清心苑飞奔而去,打开石柜的门,被里面冲出来的寒气给惊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拿白折扇,也不知道百里修弄了什么办法,居然让白折扇的外边凝固了一层冰,等冷意晴拿到后院时,冰已经化得一干二净了。
百里修打开扇骨,取出如冰般晶莹剔透的冰蝉,让它咬住刘茂的小拇指,随后是静观其变。
“是什么人对他下毒的,而且还是如此致命之毒?”冷意晴愤愤不平地来回踱步。
“许是卫家。”百里修也不是很肯定,因为派出去的暗卫并没有来回话,所以他猜测暗卫已经遇难了。
“卫家?”冷意晴的嘴里来回都是这两个字,牵扯到卫家,她总是很不安。
百里修不忍心让她如此担心,安慰道,“兴许本事,卫长轩现在身败名裂,估计是心如死灰了。”
这话刚好是提醒了冷意晴,她能想到卫家的嚣张,更是相信卫长轩能做出这等卑鄙的事情来,“之前我觉得卫容带儿子过来祝贺大哥是出于好心,可我现在觉得这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圈套。”
“何解?”百里修一边挤掉冰蝉肚子里的毒血,一边问道。
“你看啊,当时卫容无缘无故拿出个煮熟的鸭蛋来侮辱大哥,就是为了让我们想起契约的事情,然后大哥就会想要赢得赌约,所以会着刘茂接着医治。卫长轩知道自己康复无望,自然也不会允许大哥康复了,不然的话,让他堂堂一个世子爷钻一个五品侍卫的裤裆,传出去肯定会成为天下最大的笑柄的。”
冷意晴说完,转身看百里修,只见他连连颔首,回道,“分析得很对,就是这个样子的。”
“你知道?”冷意晴顿觉没意思了。
“我知道有什么稀奇的,那么多人替我做事,我要不掌握点先机的话,那会被我家老头笑掉大牙的。”百里修说完,想起路克俭是无奈地摇头,“你不了解我家老头,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算了,下次你自己问他吧。”
冷意晴无趣地撇撇嘴,嘀咕道,“说了一半就吊着人家,真是可恶的。”
大抵过了一个时辰,刘茂恢复了正常,而那冰蝉全身黑紫,犹如一块紫玉。
百里修把冰蝉放回到白折扇的扇骨之中,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往里面滴血,这一过程,他不曾皱过一下眉头,这样的百里修,又让冷意晴多喜欢了几分。
冷意晴把冰蝉放回石柜回来时,百里修已经替刘茂穿好了衣裳,他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润,呼吸正常平稳了。
“卫长轩既然这么急不可耐,下手为强,那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冷意晴见不得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欺负,可是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个好主意出来。
百里修见她愁眉不展,劝道,“等他醒了再说。”
冷意晴想了一想,说道,“也好,从长计议总是错不了的。”
两人才安静下来,房门便被推开了,阿萨扶着如意进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公子,刘御医说暗卫被卫长轩杀了,而且他有可能知道是您指派进宫的。”
暗地里潜入皇宫,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那可是大罪,所以阿萨一醒来便迫不及待地过来了,就是想让百里修能引起注意。
“那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不管他了,”冷意晴一直把刘茂当成挚友,当他从南洲到东洲随后又转到京城,这中间帮了她不少的忙,所以她不能袖手旁观。
“这样吧,”百里修看了看天色,忽然有了主意,“让刘茂去大舅哥那里修养一段时间,那地窖很通风,在里面住一段时间是不成问题的,我怕除了卫长轩找他之外,还有宫里头。”
身为太后和皇上的专职御医,刘茂的失踪无形之中打破了宫中的平衡,皇上头风发作有无人医治,这可是关系社稷的要事。
冷意晴极为赞成,但是怕张府人手不够,“刘大夫去那里修养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所以照顾他的人必须是我们信得过的。”
“嗯,”百里修应了一声,看向了如意和阿萨。
阿萨脱口而出,“奴婢愿意过去伺候。”
“你不行,”百里修连忙拒绝了,解释道,“你去伺候了,晴儿怎么办?”
“公子,我……”阿萨满面通红,从而有的急切,想要说点什么却是难以启齿。
冷意晴却觉得阿萨去伺候是最好不过的,毕竟昨天一夜加上今早都是她在照顾,多少熟悉了一些,“就让她去吧,我有手有脚的,哪里还需要这么贴身伺候啊。”
百里修闻言,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后,答应了。
入夜,刘茂被送进了张府后院的地窖里,而百里修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清心苑,卧房里,冷意晴沐浴之后,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从净房走出来,刚踏出净房的门槛,手中的帕子就被百里修给夺了去,“坐好,今天我给你擦。”
“这怎么可以,”冷意晴不好意思了,都是忙了一天的人,怎么好让他给自己擦拭头发,再则,她骨子里多少有些男尊女卑的思想,所以对他的作为不是很赞成。
“无妨,偶尔一次,也是不错的,”百里修哪里肯依,推着冷意晴坐上的躺椅,然后小心仔细地擦着每一缕秀发,待半干之后,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捏起了她的肩膀,力度适合到令她舍不得拒绝了。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比阿萨的差吧?”
冷意晴闭着眼睛,听着百里修那低哑醇厚带着一丝丝慵懒且轻狂声音竟然有些醉了,实话道,“是比她好很多了。”
“那娘子要是不嫌弃的话,为夫愿意每晚都为你效劳,”百里修轻笑着,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冷意晴顿时打了个机灵,从躺椅上挺身而起,回头望着百里修,警惕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想什么呢,”百里修蓦然一笑,将她拉回到了躺椅之上,继续捏着肩,“我就想对你好一点,仅此而已,你脑子里的那些歪念头都快些给我打消了,否则,我可就要如你所愿喽。”
冷意晴面红耳赤,臊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他又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虫,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一夜,冷意晴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
天刚亮,房门外就传来轻柔的叫唤声,“公子,公子。”
“什么事?”百里修警觉地翻身下床,来到门后,等着如意回话。
“卫家世子带着禁卫军来了,说是要查一个潜入宫中的飞天大盗。”
冷意晴被吵醒,睡眼惺忪地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招待着,我一会儿就过去,”百里修说完,回到床上安抚冷意晴,“还早,再睡会儿。”
冷意晴分明是听到了卫家世子四个字,还有专有卫家掌管的禁卫军,她陡然清醒过来,“他们来得好快,我们不出去嘛?”
“这样算快?我以为他们夜里就要来的,”百里修不削地哼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睡,可冷意晴却是毫无睡意,越过百里修的脚,下床梳洗去了。
出来后,百里修已经穿戴整齐。
“走吧,我们想去吃点早饭,免得一会儿看到不喜欢的人,会倒了胃口。”百里修风轻云淡,可冷意晴却做不到淡定自若,“先去会会再吃也不迟,现在吃早饭,你也不嫌噎得慌。”
百里修无奈一笑,随了冷意晴。
可是刚出院门,迎面便看到了一身黄铜铠甲的卫长轩,许是知道他比正常男人少了点东西,所以就算是一身戎装,也让人看起来格外的不协调。
“卫世子爷,您这一大早地要来干什么呀?”百里修一碰面就好不客气地呛着卫长轩,不过,人至贱则无皮,卫长轩听了百里修的话晴却是得意一笑,答道,“打搅到两位的美梦了,前哥儿宫中来了个飞天大盗,和那道貌岸然的刘茂偷了皇上最心爱的黑曜玉片,那飞天大盗已经被本世子击毙,至于那刘茂潜逃地不得踪影,所以本世子分明行事来捉马逃犯。
刘茂居然被抹黑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