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女儿劝您还是别抱有侥幸的心态,女儿不好过了,底下两位妹妹的日子也不好过,女儿要是成不了皇后,两位妹妹这辈子都只能在家里当个姑子,您最好想想清楚,”冷意晴冷笑后转身离去。
柳氏终于后悔之前为何要同意冷意晴回府,不过两天功夫就往自己打脸么。
冷意晴倍儿轻松地出了梅园,不曾想碰上了过来请安的王丽华。
“大嫂,”在这卫府,冷意晴不会让自己做个失礼的人,毕人前人后都有眼睛看着呢,“你这是要去母亲那里?”
“是啊,大妹妹这是刚请过安吗?”王丽华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但是气色很好,到底是乡野来的人,身子骨比千金小姐强上许多。
冷意晴点点头,回想柳氏的愤怒,便好心提醒道,“母亲和父亲闹了口角,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
“是么?”王丽华释然地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去打搅她了,不如去大妹妹那里坐坐?”
“欢迎之至。”
到了霞光苑,待茶点上来之后,冷意晴遣了黄妈出去守门了。
“大嫂过得可还好?”冷意晴对王丽花多少还有些愧疚,所以对她也是格外的客气。
王丽华抿嘴点了点头,一脸的幸福,“说起来,要不是我母亲和父亲当初逼着我嫁给刘御医的话,我也不会有今天了。”
“这么说,大哥待你是极好的了?”
“嗯,”王丽华笑着应道,“这还得谢谢刘御医和你,若是没他的话,相公也不会恢复自信,如果不是你保守秘密的话,我现在估计连猪狗都不如了。”
“呵呵……”冷意晴轻声笑了,说道,“这都是你的命数,俗话说得好,事在人为嘛,只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人,那便能幸福。”
王丽华闻言,拉着冷意晴的手,倾身问道,“大妹妹若是知道这道理,为何会和百里公子分开?难道皇后之位真的那么重要吗?”
冷意晴神色一暗,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有缘无份说再多也没用……”
“怎么就有缘无分了,那百里公子不是进府了么……”
“别说了,”冷意晴打断了王丽华的话,强笑道,“多谢大嫂的关心,现在府中不比以前清净了,大嫂你就想在府中安胎吗?”
这番提醒,也是冷意晴觉得王丽华这人值得结交,还有卫长轩,被冷意晴抓住了把柄,是比以前乖了不止百倍。
“那能怎么办?若是离府,这生计怎么办?”
王丽华为这种事情操心也是无可厚非,冷意晴不过是提醒她而已,“我在京郊买了处庄子,那里也有我的人在操持,大嫂要是觉得府中呆腻了,大可去那里散散心。”
“再说吧,要是想去,也要大妹妹一起去才有意思,是不是?”王丽华到底是心胸豁达之人,刚好有些失落,这会儿就已经恢复了常色。
看着半个时辰过去,王丽华告辞,还要去给柳氏请安,可是刚跨出卧房的时候,她忽然弯了一下腰,起身后喘着粗气。
“大嫂,怎么样了?”冷意晴见势头不对,急忙走了过去,把人扶劳之后,才发现她双手发凉,“手怎么这么凉,而且脸色也不好看。”
“不碍事的,许是我走动太多了吧,”王丽华笑着摇头,可是她那样子分明是有些不适。
“大哥呢,我去叫他过来,”冷意晴不放心,这万一在霞光苑出了事情,那她就麻烦了。
“在学习呢,”提到卫长轩,王丽华一脸的温柔,尽放独特光芒,“这会儿应该和二弟三弟他们找百里公子学习呢。”
冷意晴记得百里修会以师傅的名义进府,这会儿去教习应该是差不离了。
“那大嫂……你还要去给母亲请安吗?”
王丽华踌蹴了一下,随后回道,“算了,这会儿肚子有些不舒服,我也是怕有个万一难以和你大哥交待,不如我们去找你大哥他们,如何?”
冷意晴正有此意,现在是把王丽华亲自交到卫长轩的手里为上,这双手如此冰凉,她还正担心会出事儿。
拐过几道门,就来到了卫府用来待客的一个院子,里面清雅别致,有一片竹林将内外隔绝,看上去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因此这院子也得名为‘竹轩’。
还未走进竹轩就听见里面一阵叽里咕噜的读书声。
“等等,”王丽华忽然拉住了冷意晴的手,紧张地问道,“大妹,瞧我这记性,里面是百里公子呢,你和他……”
“大嫂,无妨,这会儿是把你交到大哥手里,我才放心,”冷意晴偶尔也会忘记自己和百里修在人前应该是陌路。
“哎,真是造化弄人啊,”王丽华无奈一叹,拍了拍冷意晴的手,说道,“其实这百里修和大妹挺相配的,郎才女貌,只可惜了……那你确定要进去吗?”
“大嫂小心脚下,”冷意晴用行动告诉了王丽华自己的打算。
一进竹轩,亭子里的读书声就戛然而止了,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这边望了过来。
很快,卫长轩朝两人跑了过来,轻柔地接过王丽华的手后才对冷意晴露出了一个笑脸,“大妹,你怎么来了?”
“大哥,人我可是把她交在你手里了,你多注意点儿,别磕着碰着了,大嫂现在的身子可是金贵着呢,”冷意晴看到王丽华脸色难看,又忍不住叮嘱了一遍。
“好,多谢大妹提醒,”卫长轩欣然应下,然后对冷意晴说道,“走吧,过去瞧瞧,我们正在上课呢,很有意思。”
“方便吗?”冷意晴抬头正眼望了过去,恰好看到了百里修的眼眸也望了过来,虽然隔着远了,可是她好像还能感觉到他的温柔似地,碍于人前,她没办法如此直接地打招呼。
“怎么不方便了,扭扭捏捏地反而令人生疑,不如坦荡一些,”卫长轩另外一只手拉过冷意晴,三人便朝亭子去了。
果然,百里修看到冷意晴便是一副不削的样子,“怎么把她叫过来了?还要不要上课啊?”
“百里兄弟,既然你和大妹的事情昨天已经解决了,不如忘得一干二净,她一个女子都不介意,你怎么反而小气起来了,”卫长轩笑着调侃百里修,两人的关系和之前一比简直天翻地覆,看来得饶人处且饶人是对的,至少百里修和冷意晴少了一个敌人,不对,是两个人,那就是卫长轩和王丽华。
原本的上课停下来了,引来了卫长远和卫长敬的不满,“大哥,你这样我们还怎么上课啊?你要是想陪着陪着大嫂,你只管去就行了,可别打搅我们啊。”
这话里哪里还有尊重卫长轩的一丝一毫啊,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是冷意晴之前就已经料到的,一个世子娶一个丑如钟无艳的女人,多少使这两个弟弟有多鄙视。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明天继续,”百里修直接停了课,反正上不上他说了算,既然有人打搅他看心爱的女子,那就别想舒坦。
“百里修,你几个意思,我好不容易让别府的公子推迟了游园,你这要是明天上课,我又要错过了,”卫长远第一个不同意百里修的做法,连着一丝客气都不削给予了。
百里修收拾好手中的几张纸,然后笑道,“二公子,你要是觉得玩比较重要的话,我绝对不会拦着你,只是一个月后的考试你别考得最差,要不然得话就要接受侯爷得惩罚,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卫长远还想和百里修争辩,可是旁边的卫长敬拉住了他,劝道,“二哥,算了,你没听说呢,别说咱们以后做不做生意了,这以后科举考试兴许都会有这西域和东洋方言的考题,我们要是不好好学着点的话,那考功名可就危险了,到时候你看着,那些公子哥儿哪个会和你一起玩。”
卫长敬倒是看得透彻,见百里修不讲课了,便拉着卫长远先离开了。
冷意晴见这亭子没别的人,丫鬟和小厮又站得远,所以想让百里修给王丽华搭个脉象,看看她为何身子看起来很虚的样子。
可是,找什么借口比较好呢。
百里修见冷意晴欲言又止,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事儿求我吧?”
冷意晴见到卫长轩也朝自己看了过来,便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有事儿也不会求你的,放心好了,只是我这大嫂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我再想是不是应该给她找个大夫。”
卫长轩听闻,这才留意到王丽华的异样,“怎么了,丽华?”
“我没事儿,就是全身有些发冷,而且没什么力气,”这个时候,王丽华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百里修连忙推开了冷意晴,伸手搭在了王丽华的手腕之上,随着他脸色的难看,冷意晴发觉此事真的不是太妙。
“卫长轩,赶紧去叫刘茂过来,否则的话你夫人决定有性命之忧,”百里修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王丽华真的出事了,“我看的不是很真切,到底是不是服用了红花之物,还待刘茂确认。”
红花,乃滑胎之物。
卫长轩一听,整个人都惊呆了,“红花?怎么会是红花呢?”
“你还啰嗦什么啊,还不赶紧去叫人,”百里修忍不住指责道,“这人都如此虚弱了,你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呢,现在还磨磨蹭蹭了,是不是等孩子没了才后悔啊。”
卫长轩这才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拜托冷意晴照顾王丽华,自己亲自去找刘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