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冷意晴怎么那么多衣服不送,偏偏送这高丽国的?因为这高丽国的衣裳颜色艳丽,做工讲究,尤其是它高腰的地方最不会束腰了,孕妇穿这样的衣服最适合。
“娘,这衣裳真好看啊,”狗剩媳妇顿时眼睛放光了,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以前看见人家穿的时候羡慕死,现在看到冷意晴把衣裳送给她了,高兴的爱不释手。
“哎呀,这衣服会不会太小啊,”冷意晴见狗剩媳妇比试衣裳,惊讶地说道。
其实这惊讶也不是没道理,狗剩媳妇吃了一个月的补品,身子朝比之前圆润了一圈了。
“小了么,不会吧?”狗剩媳妇怕冷意晴要拿回去,有些舍不得,“大嫂眼光怎么会差呢,刚刚好才是。”
“那就好,”冷意晴掩袖而笑,“我就怕到时候太小了,要拿去换就来不及了。”
“哎呦,就这么点事情,拿进去试试不就得了,”白母看到这么好看的衣裳也是欢喜,只是里一层外一层的,觉得有些麻烦,“狗剩媳妇,来,娘帮你。”
狗剩媳妇倏地站了起来,急忙说道,“不用,不用,娘啊,哪能让您一个长辈给儿媳妇换衣服呢。”
“就是啊,婆婆,”冷意晴劝道,“您一个长辈,怎么能干下人的活啊,我这不是有丫鬟嘛,让她陪弟妹进去换就好了嘛。”
“都别说了,”白母双目一横,慎之又慎地回道,“我保护的可是我的孙儿,要是我孙儿有个闪失,你们怎么和我白家交待。”
白母一而再再而三地只想着孙子,让狗剩媳妇颇为不喜,估计这要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没地位可言吧,难不成没怀上孩子,这老太太就不会对她好了嘛。
冷意晴没有再加以劝说了,在对狗剩媳妇的面前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白母陪着狗剩媳妇进了里间换衣裳,两人还不时地争辩几声。
阿萨进屋望了几眼,偷偷地问冷意晴道,“小姐,这事儿会不会已经被揭穿了?”
“揭穿?我那弟妹应该没那么蠢吧,”冷意晴耐心地坐下来等候,一盏茶下去了两人才出来。
“嗯,好看!”
这狗剩媳妇不亏是依香楼出来的,穿上颜色艳丽的衣裳人就容光焕发起来了,只可惜这身体略显丰满了些,衣裳有些紧了。
“好看?狗蛋媳妇,你眼睛看哪里去了,这么不好看又累赘的衣服会好看,万一摔一跤伤着我孙儿了怎么办呢?”
又是自己的孙儿,狗剩媳妇听了,气得脚一跺就跑出去,不让白母碰她身上的衣裳。
“出去看看,莫要出事了,”冷意晴吩咐阿萨追出去,虽说心里有些过意不出,但是要怪就怪狗剩媳妇没事装怀孕,老太太不是一直拿那孩子挤兑她么,接下去就等着看好戏吧。
“小姐,快出去看看,”阿萨急忙跑了进来,“显形了。”
这么快?
冷意晴随着阿萨到了门口,只见狗剩媳妇半靠在白母的身上,不省人事,而她的额角有一块乌青,应该是刚刚走得急了,摔倒了。
“狗蛋媳妇,你还有心情看热闹么,我的孙儿没了,没有啊呀,”白母哭天喊地,恨不能把所有人都给吸引过来。
“请刘大夫了吗?”
“是,奴婢让禧娘去叫了。”
刘茂在百里修的资助下开了一件医馆,忙得脚不沾地,但是此时阿萨已经和他打好招呼,估计没一会儿就要来了。
半盏茶的功夫,刘茂推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们,蹲下身子查看狗剩媳妇的身子。
“老太太,你把人放平了,不然在下没办法诊治,还有这么多人围着,病人没办法呼吸了,”刘茂一脸肃然,白母见状,连忙把人放平躺了,然后驱赶着那些看客们。
人散去不少,而站在台阶上的冷意晴也能看得清楚了。
只见刘茂诊好脉象之后,朝白母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额头碰上了一点,休息两天就好了。”
“没什么大碍?大夫,你可是看清楚了呀,她身子下面有血啊,我的孙儿是不是要保不住了?”白母掀开了狗剩媳妇身上的裙子,裙角上头零星沾惹了一些血迹。
“孙子?老太太,你该不会认为少夫人的葵水是滑胎了吧?”刘茂有些好笑,这要是真的滑胎了,那是血流成河啊,怎么会是这么一点点的血呢?
“什么?葵水?”白母脸色刹那间刷白,站起来就朝刘茂身上一脚踢过去,“你给我看清楚了,那是我的孙儿,怎么会是葵水呢?”
阿萨见了自己夫君被打,哪里会看得下去,下了台阶就把白母给推到了,“老太太,不信的话,你自己问二少夫人就成了,要么再去找个大夫把把脉,好歹我相公也是坐过御医堂医首之位的人,这点儿小儿科还能瞒得过他吗?”
“嘻嘻嘻……”看客们看到白母无理取闹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还有人不忘提醒道,“老太太,拐弯就有一个药铺,要不要请哪里的坐堂大夫过来看看啊。”
白母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连忙笑着脸说道,“好,好,好心人啊,那就麻烦你了。”
冷意晴真是忍不住扶额了,好在知道白府和百里府关系的人没几个,不然百里修的脸面都让白母给丢尽了。
“婆婆,刘茂以前是给皇上看病的,他说的话错不了,”冷意晴小声地在白母身边提醒,这要是再来个大夫,那白家的丑事可就要宣扬的满大街都是了。
白母哪里会肯啊,她见冷意晴这么说,以为她是心存嫉妒了,所以没好气地说道,“你甭管,这要是孩子没了,我第一个找你算账,哼!”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冷意晴只能默默地旁观。
那个大夫的诊断自然和刘茂说的一样了。
白母听了这话,双眼一翻,晕厥在地了。
这人在百里府门口,到底要不要送回去让冷意晴犯难了。
这时,百里修带着白狗剩过来,“赶紧把人给我弄回家去,都躺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情,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如今,白狗剩正指望着百里修过活呢,对他的话也是唯命是从了。
两人被抬走,也就清净了。
“阿修,我估摸着老太太和狗剩媳妇要吵上一架了,这年头像老太太这样的也没几个了,孩子都还在肚子里呢,一句一个孙儿,把狗剩媳妇给气坏了,”冷意晴有些不解,是不是女人就是为了给婆婆生孙子存在的。
百里修揽过冷意晴的双肩,看她那柔情似水的双眸,笑道,“别管她,就算你给我生个十个八个,你在我心目中依然是最珍贵的。”
“去你的,十个八个?你当我是母猪啊。”
“有么,那我岂不是公猪了?”百里修自嘲地笑了,这一笑把冷意晴心底的阴霾都扫得一干二净了,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啊,放眼望去,就是张若心成为天朝最尊贵的女人,也未必能得到心爱男子的宠爱,她冷意晴现在这样已是足够了。
原以为和白狗剩交待过就能清净清净了,谁知,百里府的大门在三更半夜地被敲得咚咚咚响。
白狗剩被请进门后直奔百里修的院子,把一府的人都给闹得不可开交。
“没用的东西,自己媳妇都搞不定,你到底是怎么做丈夫的,”百里修先是一顿大骂,骂得白狗剩抬不起头了,才说道,“还不带路?”
“是,是,”白狗剩和忙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冷意晴穿好了衣裳,带着夏至紧随之后。
三更半夜的,白府是灯火通明。
推门进去一看,花厅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披头散发的狗剩媳妇,一个是衣裳破烂的白母,要是不仔细辨认,还以为进错家门了呢。
而另外两个人却在那里干瞪着眼看。
“怎么回事?”百里修沉声问道。
白母利索地站了起来,拉住百里修的手,瞪大着眼睛说道,“狗蛋,替我把这个女人休掉,敢撒谎骗老娘,连门都没有。”
冷意晴一听,真心佩服起白母了,这女人是狗剩媳妇,关百里修什么事儿,“婆婆,这话您是不是应该和二弟说去,虽说相公是哥哥,可也管不着弟弟屋里的事情啊。”
“你给我闭嘴,”白母白了冷意晴一眼,拔下头上的银簪指着自己的脖子问道,“狗蛋,你看着办吧,不然的话我今天就死在你的面前。”
这种把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估计百里修看得更多,他转身坐在了椅子上,问白狗剩,“你自己怎么想的?”
“大……大哥,”白狗剩紧张地看了白母一眼,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不想休妻,其……其实她……挺好的。”
百里修点了点头,也算是对白狗剩的一点赞许吧,这男人要是什么事情都被别人左右,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如此甚好,回头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狗蛋,你什么意思”白母冲到百里修的面前,重喝道,“连你都帮着那贱女人?”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娘,这么浅显的道理小儿都知道……”
“可这贱女人欺骗你娘啊,你个混蛋儿子,你还给你娘撑腰?”
百里修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腾地站起来后,说道,“可是二弟自己有了主意,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说完,百里修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