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晴儿,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意思呢,”百里修见她说出这些老气横秋的话后,不免失声哑笑,“知道吗,为何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义父还不过来?”
“嗯?”
“他是怕打搅了我们的生活,他说在他的家乡,也有很多的长辈喜欢干涉小辈的生活,甚至有些长辈不待见自己的儿媳妇,然后两夫妻最终分开了。这种故事我从小就听得多了,所以悟出了一个道理来……”百里修顿了一下,迎上冷意晴迷茫的眼神,笑道,“想知道吗?”
“瞧你说句话还到处卖关子,我正等着心急呢。”
“女人就是用宠的,要是这一点就做不到就被祸害别人了。”
冷意晴闻言,仿佛整颗心都软了,从前世到今生,从相识相知到相爱,他不正是按着自己的心意嘛,十年时间,试问哪个男人还能如此呢?
“是不是觉得为夫是天下第一好男儿啊?”百里修见冷意晴嘴角的一抹甜蜜,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了。
冷意晴顺势歪在了他的肩头,一脸知足,“我们是好了,可是现在菊花他们可不见得啊。”
“别操这个心了,这是菊花自己选的路,我们啊没办法替他选择,”百里修轻轻地拍了冷意晴的肩,幸福充斥着整个胸膛,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了。
方文谦还在百里府住了下了下来,一住就是半个月。
白菊花这些天一直沉浸在幸福当中,吃好睡好精神好了,人也跟着圆润起来了。
不过,冷意晴提着的心还未放下来,方府的人就来了,而一来就是方家的当家人,方夫人。
冷意晴连忙热情地将她迎到了大堂厅,好茶好点心地待着,生怕不周。另外她让夏至去学堂把百里修给她叫回来,万一这要是闹起来,他也好帮一把。
“嗯,这茶不错,清香怡人,入口不苦不涩,后味还十分甘甜,”一身紫色裙衫的防老太太身材极好,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的臃肿,而且满头乌发,梳的油光发亮,看起来是个会收拾的人。
冷意晴听她这么夸赞自己泡的茶,便笑道,“老太太要是喜欢的话,一会儿带一点回去便好。”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方老太太就携了一块绿豆糕,轻轻抿了一口,赞道,“嗯,不错,这绿豆糕入口既化,绵糯香甜,好吃,真的好吃。”
“那一会儿给您再带点回去给孩子尝尝,”冷意晴也不是小气的人,见她喜欢便又吩咐禧娘让人去厨房吩咐一声,等包好了带过来。
茶喝了,糕点也吃了,可是方老太太对这白瓷茶盏露出了欣赏之色,“这是景德乡官窑里出来的吧,手感平滑,品质上等,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打从新搬了这宅子之后,府中的物件儿大到床桌,小到茶盏,都是百里修亲力亲为说置办的,所以就算是方老太太把这白瓷茶盏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她也不会把东西送出去得。
方老太太见冷意晴只笑不语,有些无趣地把茶盏搁下来,随后才正儿八经地打量起了冷意晴,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家家,就当起了这府中的当家主母的位置,莫不是这府中没人了不是。
“你们家的老人呢,怎么也不出来见见?”
“回亲家婆婆的话,我婆婆她身子不好,一直卧病不起,便不亲自招待您了,等她老人家身子好了,亲自登门拜访,”冷意晴笑着说完,微微地低垂了一下头后再抬起来,看到防老太太对她的打量也是大大方方地给她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亲家母来了,真是失敬失敬,”百里修担心冷意晴一个人难以应付方老太太,所以一听夏至的话,便吃急匆匆地不走寻常路就来了。
“你是……”
“我是菊花的大哥,”百里修连忙自我介绍,随后对方老太太说道,“妹夫和妹妹可是知道您来了?不知道您是否见过我那个可爱的小外甥?”
前后两句话,虽然是一个目的,却是两种不同的说法,一个是方文谦是否知道方老太太的到来,另一个便是方老太太是否有关心过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子。
“没呢,”冷意晴抢了白,狡黠地朝百里修示意,“亲家婆婆说咱们家的茶和糕点好,所以我让人准备了一些给他带回去。”
“那怎么行啊,还不赶紧让人去把他们一家三口给我叫过来给亲家母请安,”百里修故作呵斥,使得冷意晴连忙去叫人了。
方文谦听闻方老太太来了,急得想躲起来,白菊花却没让他这么多做,扭扭捏捏了半天,一家三口才来到大堂厅。
“给娘请安。”
“给婆婆请安。”
两人微微躬身,等着方老太太叫他们起来,可是等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都没见他们起身的意思。
白菊花抱着孩子,又在月子里,腰疼发作,便自己拿了主意起身了。
“我让你起身了吗?”
乍一听到这一声呵斥,白菊花有些懵了,不解地望着方老太太,木然地说道,“婆婆,儿媳……儿媳腰疼。”
“腰疼你还跑什么,不好好地在我们方家坐月子,竟然跑回娘家,该你就落下个腰疼的病。”
方老太太的让白菊花委屈地红了眼睛,而冷意晴也有些疑惑,这话从何说起,这人不是她给送回来的嘛。
“哎呦,亲家嫂子,我和你说啊,”方老太太伸出手帕,突然抹起了眼泪,“刚刚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好相处的,你家妹子生了孙子我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啊,可是她偏偏说我家吃食太差了,要跑回家,我说不让,她居然偷偷一个人回家了。”
“我没有……”白菊花听到方老太太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眼睛都急红了。
难怪白菊花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回府,原来这方老太太的本事也不小啊,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白菊花的身上。
“有没有自个儿心里清楚,回家也就算了,还拐带了我儿子,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想我家谦儿想的茶饭不思啊,我人都瘦了好多,精神头也不好啊,”方老太太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整个人变得有气无力。
百里修听了,脸色铁青,他总算是知道白菊花的委屈有多大了,这个老太太似比自己的娘还要难搞,她娘是一个不高兴就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而这个中年女人,句句指责他人,而且还说的那么委屈。
“娘啊,您……”
“儿子,你过来,”没等方文谦说完,方老太太地双目含泪是朝他招手。
这可是把冷意晴看傻眼了,这感情不是方文谦离不开他娘,而是他娘离不开他呀。
“儿啊,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啊,以前你是多少乖巧懂事啊,娘说一你不会说二,可现在娘等了你那么久你都不过来,这难道就是人家说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吗?”
方老太太说完,便泪水涟涟,擦都擦不完。
要是冷意晴没记错的话,方文谦之前已经娶过一房媳妇的,可后来死了所以才续弦的,那她之前若是也这样的话,那媳妇不气死才怪呢。
“菊花,你过来,”冷意晴觉得自己不能再视而不见了,这事情必须有个了断,方文谦若是要老婆孩子,那就让他娘断了那恋儿的念头,要是他惦记自己的娘,这门亲事就算了。
“嫂子,”白菊花委屈地来到冷意晴的身旁,想哭却有死死地咬住了双唇。
“你自己说吧,方府你还要不要回去?要是不想,这里就是你的家,”冷意晴的话无疑是给了白菊花一个坚实的靠山。
白菊花幽怨地望了方文谦一眼,犹豫了半响后,摇头了。
“花儿,你难道就不要我了吗?我是你相公,孩子的亲爹啊,花儿,”方文谦一听,心碎了一地,“你还记得我给你弹奏的‘化蝶’么,我们发誓过这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的,花儿,别离开我……”
“谦儿,你给我闭嘴,”方老太太没听完方文谦的表白便给硬生生地打断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啊,要是有现在就给我回家,要是没有,娘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以后你就可以和她双宿双栖了。”
这话是把在场的人都惊到了,这方老太太够烈性的啊,动不动就拿死来威胁方文谦,和白母有的一拼,半斤八两的样子。
方文谦本来要来白菊花身边的,听他娘这一威胁,顿时蹲坐在了地上,沮丧地问道,“娘,您非得这样嘛,儿子不能没有菊花啊,你为何非要逼得儿子选择一个人啊,儿子两个人都想要不行吗?”
“不行,”方老太太的眼睛朝白菊花一剜,颇有几分得意,“娘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娶个媳妇来气娘的,所以,你要是还人我这个娘,就和娘回家吧。”
话音落下,方文谦一个拳头砸在了地上,看他文文弱弱的样子,居然把砸出了血,血珠变成了血花,看着有些刺眼。
“相公,”白菊花心疼地要过去,可是被冷意晴拉住了,朝她摇头别上去。
现在是方文谦和他娘的事情,白菊花再插一脚,未必是好事。
百里修马上让人去请刘茂了。
方老太太看到方文谦手上的血,居然无动于衷,反而一脸笑意,“谦儿,娘告诉你,这一辈子只有娘才是最爱你的那个女人,别的女人都不是真心实意的爱你,你看之前那个短命鬼,还有她,哪一个不是祸害你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