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暑之事最后不了了之,因为宫里出了一点意外。
这次的主角是兰妃,一个几乎被我、也被皇上遗忘的人,想不到再注意到她,竟然是因为一桩丑闻。
就在皇上回宫后的次日,有人向皇上告密,说皇上不在京城期间,兰妃跟一个从安南国来的男人私会过。
如果只是“曾经”,鉴于兰妃和亲公主的特殊身份,再加上从未真正承宠过,也许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顶多以后不许她出宫就完了。可是告密的宫女说,兰妃这个月月信未至,多半是怀上了。
这麻烦可就大了。就算皇上不把她当自己的女人,无所谓帽子绿不绿的问题,但她顶着妃子的名头,生下的就是皇子,而且是皇长子,这怎么使得?
皇上也是沉得住气,当晚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很镇定地去上朝,然后笑容满面地出席宴会---持续三天的宴会,这是最后一天,号召大臣捐款等重头戏就安排在这一天。
一直到晚上,我已经从太后那边回到自己的寝殿,准备沐浴过后早点歇下,门口通报说,皇上驾到。
我住的是春熙宫四偏殿之一的玉芙殿,起居室叫沉香阁,因为我平时总在太后那边,皇上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沉香阁。
匆匆换了件衣服走到外间,皇上已经进来了,脸色一反常态的凝重,一见到我就朝四周侍立的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弄珠想奉过茶再走,我瞟了瞟皇上的脸色,催着她说:“你也出去吧,在门外守着别让人靠近。”
皇上半躺在一张长长的靠椅上,微合着双目,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味。我亲手泡了一盏茶送过来,坐在他身边问:“今晚喝了很多?”
“没有。”
“可是酒味好浓。”
“酒都在这里。”他扯着自己地衣袍让我闻。果然酒气冲鼻。有地地方摸着还是湿地。
我笑了起来:“你在宫外地时候都能以水代酒了。在宫里反而要用这招?”
他说:“宫里耳目多。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忠于朕地。”
“皇上酒量浅。就算大臣们知道皇上以水代酒。也没什么吧。”
“不是这个问题,是朕想提前退席。”
看他眉头紧锁,一脸倦容,我试探着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这才把兰妃的事说了出来,然后问我:“姐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皇上自己的意思呢?”
他做了一个“咔嚓”地手势,我提醒道:“兰妃是和亲公主。赐死了对安南不好交代。”
他冷笑:“有什么不好交代的,要是安南国王敢趁机作乱,朕正好灭了他。”
“您别忘了我们刚和匈奴打过仗,境内又多处遭灾。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赈灾,而不是又发动一场战争。那样老百姓会苦不堪言的。”
他一拍扶手说:“如果留着她,她可就要生出一个野种来了。”
我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我们把她送回安南去,同时修一封书说明情况。她父亲看了书信,羞愧都来不及了,没道理再趁机作乱的。”
皇上还是有些不甘心:“只能这样吗?”
我很肯定地告诉他;“只能这样!如果没有和匈奴的战争。也没有水灾的话,我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因为我们无所畏惧。”
“但现在要顾忌很多?”
“是地,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挑起两国纷争。”
他沉吟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就依你吧,如果安南王不识趣的话,再怎样朕也要灭了他!”
我也点着头道:“真那样,我也不拦你了。”
事情谈完了,他却一直躺着不肯走。我也不能开赶,只好陪着。
两个人喝喝茶,说说话,一下子就到了亥时。
想到太监宫女们还在外面守着,我不得不发话:“皇上,亥时了呢。”
“嗯“您忙了一天,累了,早点歇着吧。”
“嗯。”
“嗯”了半天,就是不见动弹。
我又打着哈欠说:“我也乏了,这两天住在母后那边。每天都讲到很晚才睡。就是怕影响了太后休息。我才回来的。”
这回他没有吭声,看样子。竟像是睡着了。
这怎么行呢,作为弟弟,晚上去姐姐的寝宫坐一坐,聊聊天,还没什么。可是公然睡下,就不是小事了,只怕比兰妃失德之事更耸人听闻。
宫里无聊的人多,正愁没谈资打发时间呢,这事传出去,还不知有多少不堪入耳地版本。
“皇上”,我轻轻推着他,“既然困了就回去睡吧,小心在椅子上硌久了,等会头痛。”
“那我去里面睡。”
什么?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回……哪个里面睡?”
他站起来直接往里走,用行动回答我的问题。
我急忙追上去,他脚步飞快,一下子就来到床边,不声不响地在我的枕上躺下。
“皇上,您是不是喝醉了?这是我的床啦。”
我冲过去想把他拉起来,却被他扯了下去,再就势一翻,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这下我真的慌了,结结巴巴地问:“你要干嘛?”
他眼里一片火炽:“你说呢?”
我举起胳膊挡住他地攻势:“别这样,你再不起来,我要生气了。”
他嘟囔着:“别的女人都怀孩子了,我们还啥事没有。”
原来是兰妃怀孕之事刺激到他了,再加上酒的作用,让他失去了控制。
“还说没喝多少,酒都在衣服上,明明就是喝醉了。”
“真的只喝了三小杯。”
“如果是烈性酒,三小杯就够把你放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