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笙歌几乎要昏厥过去了,路尘寰打横抱起她,走出了房间。路尘寰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这么多天来,他空落落的心终于被填满了,变得踏实起来。还好他手上有一份足够分量的东西,可以绑着楚笙歌。否则她多跑几次,他无论拥有多么强健的心脏都会受不了的。
路尘寰抱着楚笙歌走到院子里,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灰色,似乎快要下雨了。
“把车开过来。”路尘寰的声音不算大,却震颤人心。
路文马上去开车,路尘寰抱着楚笙歌上了车。他眼角眉梢都是轻松满足的表情:“笙歌,我们回家了。”
楚笙歌此时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是家?她眼前全是影园的样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院子里散发着馥郁香气的玉兰树。父亲高大的背影在书房里处理公事,母亲在厨房里做着可口的点心,房子里都是烘焙糕点的香甜气息……
楚笙歌觉得自己心被戳开一个洞,鲜血随着体温慢慢流逝着,这种锥心的疼痛让她意识有些恍惚,她喃喃地说道:“回家……可是我好疼……”
路尘寰吻掉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哪儿疼?”
楚笙歌用手按着自己的心口,痛苦地说道:“我真的疼。”
路尘寰紧紧搂住楚笙歌:“回家就不疼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楚笙歌觉得所有声音离她越来越远,她都听不清路尘寰在说什么了,她只是哽咽的说道:“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楚笙歌的眼泪掉在路尘寰的衬衫上,那灼热的温度仿佛穿过皮肤,灼烧着他的心。这种灼痛让他的心沉甸甸地疼着:“不好……这个我做不到……”
坐在车子宽敞的后座里,路尘寰紧紧拥着楚笙歌,她甚至都不愿意不看他一眼,楚笙歌蜷缩着身体,那是一种抗拒和自我保护的资式。他知道她会疼的。因为他不但要夺取她的自由,还要折断她想要飞翔的翅膀。他真的不敢把手松开一点点,怕一松手她就像一根羽毛似的飞走了。其实她只要乖一点,不再想着离开他,他们还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楚笙歌纤长的睫毛沾染了眼泪,像是一双被风雨吹打过的蝶翼,美丽的,脆弱的,像是濒死般地轻轻抖动着。
“看着我,笙歌。不要抗拒我。”路尘寰有些失措,他亲吻着楚笙歌凉丝丝的唇瓣:“忙完这一段我带你去度假,你会喜欢的。”路尘寰记得在英国的时候,他们相处得很好,游览泰晤士河,还一起坐了摩天轮……
楚笙歌没有动更没有睁开眼睛,她像是睡着了一样,无声无息地静默着。
楚笙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待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整个房间的色调是温馨的米色,巴洛克风格的家具描着金线。地上铺着白色的长毛地毯,正对着床的那面墙上挂着电视,除了电视柜之外,旁边还摆着一个非常漂亮的梳妆台。一大束半开的长颈香槟玫瑰插在水晶花瓶里,吐露着芬芳。房间的另一侧是拱形的落地窗,窗前摆放着一小组带贵妃榻的沙发,还有一个精巧的茶几。茶几上是很传统的英式下午茶用的茶具。
金棕色的窗帘只拉了一半,窗外是黯沉的夜色,有些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间。楚笙歌慢慢坐起来,床尾凳上搭着一件奶白的睡袍。楚笙歌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条同色系的睡裙。她拿起睡袍穿在身上,发现睡袍下面盖着一个hellokitty公仔。
楚笙歌拉过kitty,她小时候最喜欢hellokitty了,大大小小的kitty公仔在房间里随处可见。
路尘寰推开浴室的门走出来,看到楚笙歌抱着hellokitty发呆,上次去她的公寓拿护照,她的卧室简素的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只有床头摆着一个这样的公仔,路尘寰猜想她一定是喜欢这个,看来他猜对了。
“喜欢吗?”路尘寰坐下来,轻轻拥住她。
楚笙歌依旧不说话,路尘寰也没在意,继续好脾气地说:“我们下去吃晚餐。”
路尘寰伸手抱起楚笙歌,抱着她走出房间。在这一层转了一圈:“我们住在四楼,这边是起居室。”他没有走进电梯,而是从楼梯下去:“三楼是书房和会客室,这边过去有一个小的电影院。”路尘寰继续下楼:“这层是客房,那边是健身房。”一楼的大厅非常宏伟,她觉得这种装修风格非常熟悉,当她看到餐厅里那个燃烧着木柴的壁炉,跃动着金红的火光时,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熟悉——这里真的非常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古堡。
“外面的花园也不错,后面还有一眼温泉。”路尘寰将她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一只靠垫儿垫在她光裸的小脚下:“你的锦鲤我让他们搬到花房里去了,你一会儿可以去看看。遇到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主人,没被饿死真是在遵照你的话——顽强地活着了。”
长长的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有中餐也有西餐。楚笙歌什么都不想吃,可只是坐在这里似乎更让她觉得难受。她将一小盘海鲜炒饭拖到自己面前,拿起勺子默默地吃着。
路尘寰挑挑眉,记得以前问她吃什么,她都说是要吃饭。看来这个小丫头真是喜欢吃饭呢。以前是他急躁了,其实不了解她并没什么,只要她好好地待在他身边,他有的是时间去慢慢了解。
吃完饭之后,楚笙歌去花房了去看以前养在路尘寰公寓里的那两尾锦鲤。还是她选得那只青瓷缸,两条鱼儿在里面懒散地游动着。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对楚笙歌来说,它们才是熟悉的。可是这种熟稔并不完全来自于实质,楚笙歌只是觉得自己跟这两条锦鲤很像。她自己也是被路尘寰这样养着,只不过养她的地方要大一些而已。
路尘寰拿了鱼食丢给锦鲤:“你以后不用去公司上班了,就待在这里,帮我管着家。”
楚笙歌惊愕地看着路尘寰,他怎么可以这样呢?自己是一个人,真的要将她当做宠物一样来对待吗?这真是太可怕了……可是她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反抗路尘寰的专制,楚笙歌垂着头轻声说:“你这么做,我会很快死掉的……”楚笙歌并不是在威胁路尘寰,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崩溃掉的。
可是在路尘寰听来,这绝对是一种强有力的威胁。他捧起楚笙歌精致的小脸,她的眼睛在月光下笼着一层潋滟的水光,像是两颗剔透的黑水晶,漂亮极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如果你死了,整个周家会给你陪葬的。你要记住是——整……个……周……家……一……个……都……跑不……了……”路尘寰一字一吻,亲吻着她几乎是水色的唇瓣。
她或许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但是她为了她的母亲都可以去卖肾,所以绝对不会不顾她母亲的死活的。路尘寰知道,此刻在楚笙歌心里,应该不会有比他更坏的人了,可是他也没办法。他只能这样吓着她,才可以让她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统统清除。
楚笙歌打了个哆嗦,路尘寰绝对是她这辈子遇到过最可怕的人了。他清楚地知道你的每一个弱点,并且牢牢地握着你的七寸,让你连反抗的想法都不可以有。
“好了,我们该去睡觉了。”路尘寰抱起她,真丝的睡裙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楚笙歌被强势地压制在柔软的床铺上,她的身体总是要比他凉一些,温润如玉的肌肤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身上的香气会在这种时候变得比平时更加清晰可辨。路尘寰觉得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让他变得无法自持。他尽量温柔地索取着她的甜蜜,想要给她最好的体验:“我知道你也想要我的,对不对?”
楚笙歌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想发出羞人的声音。这个男人真是坏到无可救药了。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不想要他,也清楚地知道她在这种事情上青涩得如同一张白纸,根本无力应对他的强势,所以只能被他这样的索取着。可是,他却偏偏要说出这样让她羞愧难当的话来刺激她。
路尘寰满足地抱着怀里软软香香的小姑娘,她已经昏睡过去了,脸颊还是红扑扑的,睫毛上挂着几颗亮晶晶的泪珠。
他也想多给她一些自由,可是不行的。无论他给多少,她总是觉得不够。他不可能在让她跑掉的,虽然和喜欢以前在公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感觉,可是那儿太小了,怕她会被闷坏的。
其实他也希望可以像从前那样带着她去上班,可是裴馨雅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即使像现在这样她都不情愿跟他在一起,如果有任何人再对她说些什么,路尘寰真不敢想会有多糟糕的事情发生。
楚笙歌太像一缕捉摸不定的风了,除了威胁,他身上似乎就没有可以任何可以绑住她的东西。物质上的极度富足根本就无法吸引她,他就算把自己只肯为她加速的的心脏捧给她,她也不想要。在她的世界里,他就是多余的。路尘寰从来就没有如此挫败过,她是他想捧着掌心,却又无法靠近的存在。
路尘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至少她此刻还在他的怀里,她离开的这些日子,他都无法好好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