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既然都这么问了,穆菱自然听得出她已经猜到林枫叫唐澈去偷地图的用意了。
“安然,你别怪枫哥,你父亲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顾安然哭笑不得的打断穆菱,“哪家的父亲为子女好,是像他这样强迫自己的女婿来背叛自己女儿的?”
“你爸没有强迫唐澈!”穆菱沉声为林枫辩解,“他叫唐澈帮他偷地图,只是想试探一下唐澈,看看唐澈会不会因为那张地图背叛欺骗你,唐澈可以拒绝的,可是他并没有!这就说明在他心里你并不是最重要,他不担心盗窃地图的事会伤害到你,所以,我和你爸一致认为他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顾安然没好气地问,“那你们现在到底想怎样?”
“长痛不如短痛,离开唐澈。”穆菱直言道。
顾安然摇头声泪俱下,“不,我不会离开他的,他是我三个孩子的父亲,我爱他,他是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的,我相信他,这起头地图事件一定有误会,我去找他问清楚。”
顾安然哭着提着裙摆起身就跑。
“小姐——”福婶放心不下抬脚上前追她。
“福婶——”穆菱却厉声唤住福婶,扶着额头沉声说,“由她去,在这件事上,她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夫人,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小姐对唐澈的爱早已深入骨髓,而且他们现在都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你和家主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好好的在一起,非要硬生生的拆散他们呢?”福婶是看着顾安然从小长到大的,在她心里早已把顾安然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她爱安然,心疼安然,强烈不赞同穆菱和林枫棒打鸳鸯的做法。
“你们以为我愿意安然伤心难过不幸福吗,可是枫哥对唐家有成见,觉得唐家的男人不可信,他为了安然以后的幸福生活着想才故意设下了偷地图的局来考验唐澈,事实证明唐澈在地图和背叛伤害安然之间选择了地图,所以枫哥是对的,唐澈不是安然的共同一生的良人!”
“我也觉得唐澈和安然不适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唐澈的邢永安附和着穆菱和林枫的意思说。
福婶狠狠地瞪了邢永安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少添乱!”
邢永安不服输地哼了一声,“本来就是。”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穆菱打断他们后缓缓的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霍家办正事了。”
“那安然小姐呢?”福婶始终放心不下顾安然。
穆菱望着敞开着的房门说,“放心吧,丢不了,唐澈今晚也要去霍家赴宴,她一定是去宴会上找唐澈了。”
“唉……”福婶沉沉的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顾安然哭着一口气冲出酒店,泪眼朦胧的站在酒店门口,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辆,内心格外的凄凉。
为什么她的情路会如此坎坷,宫皓,宫琳娜,季韵,詹晓月,唐贤重还有她的母亲和父亲,所有的人都来破坏她和唐澈的感情!
为什么?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和唐澈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大家就不能成全她们……
“顾小姐?”身后忽然传来杜恒略显怀疑的声音。
顾安然闻声猛地回头狠狠地瞪着他,杜恒见她满脸泪痕眼睛通红,深邃的瞳仁里一闪而过一抹心疼。
“一会儿没见,怎么就哭成这样了?谁惹你呢?”杜恒询问的话音里明显透着关怀。
顾安然讨厌他用地图作为试金石去考验唐澈对待她的忠诚度,她把唐澈背叛她的过错全都归结到杜恒身上,她知道杜恒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可她就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她宁愿一直不知道真相,一直被唐澈欺骗,也不想杜恒和穆菱用血淋淋的真相告诉她,唐澈不值得她爱。
“顾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杜恒被顾安然那充满怨恨的眼神盯的难受,没有一名父亲愿意被自己的女儿用这种眼神瞪着。
“杜少爷,我要去霍家赴宴,方便载我一程吗?”
尽管顾安然心里火的不行,恨不得立即和杜恒挑明身份撕破脸,质问他为什么要破坏她和唐澈的感觉,但理智却告诉她,杜恒是她的亲生父亲林枫,身上肩负着为林家灭门惨案报仇雪恨的重任,她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打乱他的复仇计划,更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让杜恒陷入危险之中。
作为一名父亲,杜恒在考验唐澈对她的爱有多深这件事上并没有错,她只是不愿意接受他的这番好意而已。
“方便。”杜恒看着顾安然点了下头。
上车后,顾安然坐在杜恒旁边,偏着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一张脸比南极万年不化的冰块还冷。
杜恒不知道顾安然刚才和穆菱起了争执的事,他只是看出顾安然心情不好,薄唇微微的动了动,心里想说几句话来关心她,又觉得此刻让她一个人静静更好。
就这样,二人一路无话,车子在半个小时后抵达霍家举办宴会的复古式庄园。
“少爷,到了。”司机将车子平稳的停下之后,小声唤杜恒。
杜恒双手环胸头靠着车椅双眼微闭着养神,仿佛睡着了似的,司机在轻唤了他一声后并没有睁开眼睛。
“到了。”顾安然以为他睡着了,伸手抓住他胳膊轻轻地摇了一下。
“啊……”杜恒微微的轻呼了一声,浑身一抖着睁开眼,显然是被顾安然吓住了。
顾安然见他额头上铺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儿,顿时皱了一下眉头,“做噩梦了?”
关怀的话语不由自主的就从她嘴里脱口而出,说完后她又懊恼的咬舌,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明明还在生杜恒的气,关心他做什么?
“嗯。”杜恒破天荒的对顾安然说实话,“我刚又梦见我母亲了。”
“梦见她什么了?”杜恒口中的母亲是她奶奶,她的亲人,她却一点都不了解。
“我梦见她被大火烧死了。”杜恒神情恍惚地说,“好大的火,死了好多人,每一个都被大火的烧的面目全非,连个给他们收尸的人都没有……”
杜恒泪眼朦胧的,黯哑的嗓音里隐隐透着一股哭腔,眉宇之间难掩哀痛。
顾安然受他情绪感染,鼻子一酸,眼泪就从眼睛里掉了下来。
“别难过,只是一个梦而已。”她自欺欺人的安慰着杜恒,可心里却疼的厉害,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却希望杜恒能够从那个痛苦的梦境里走出来。
“是啊,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杜恒勾唇笑了笑,转而定眸看向顾安然转移话题,“你心情好点了?”
“没有。”顾安然面无表情的打开车门下车,临关上车门之前回头看着他郑重地说,“以后少管我和唐澈的事。”
说完便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徒留下杜恒在车内奇怪地蹙眉,这丫头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什么叫让他少管她和唐澈的事?
他没有管她和唐澈的事啊,除了那一件。
“!”杜恒浑身一僵,瞳孔骤然放大了一个尺寸,莫非安然已经知道他是林枫以及他用地图考验唐澈的事了?
思及此,杜恒立即吩咐司机扶他下车,这些事情不方便在手机里向穆菱求证,他必须当面去问。
走进霍家举行宴会的复古式庄园,顾安然在服务生的接待下进入宴会大厅,宴会大厅的场景布置风格颇有中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欧洲宫廷style,男宾客清一色着燕尾服西服,女的则穿着宫廷式束腰大裙摆礼服。
在奢华耀眼的水晶点灯下,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手里端着红酒香槟,相互微笑点头致意,轻柔的钢琴曲让人听了心情格外惬意舒畅,整个大厅内都弥漫着上流社会的盛宴气息。
顾安然抬眸环顾大厅,四处寻找唐澈的影子,终于在大厅的正中央,她找到了被几个商界名流人士围着的唐澈,估摸着唐澈此刻正在谈正事,不方便上前去打扰,她于是便从一名服务生的酒盘拿了一杯白葡萄酒,优雅的走到休息区寻了个没人的沙发坐下,一边品酒一边密切注视着唐澈那边的动静,心想着唐澈和那几个商界名流的谈话一结束,她就前去问他为什么要偷地图的事。
“嗨,美女,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道搭讪的陌生男音。
“不可以。”顾安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直接拒绝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那我坐你对面。”陌生男子的话音一落下,顾安然对面的位置上就多了一个男人。
看着唐澈的视线被他阻挡,顾安然被逼无奈正视他,见他五官长相和杜一笙有几分相似,顾安然立即猜出这个男人是杜家的人,那双漆黑锃亮的眼睛里不由得浮起一抹厌恶地光。
杜一笙的子孙后代没一个是好东西。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好,我叫杜楠,请问你贵姓?”杜南笑着勾搭顾安然。
顾安然懒得搭理他,见唐澈和那些商界名流聊天结束了,站起身端着她的白葡萄酒就直接朝唐澈的方向走去,不想刚一起身就被人泼了一脸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