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理他们。”苏语曼特别有范儿地大手一挥,一派我大人有大量不和这些小人计较的风范,“我要匿了同志们拜拜。”
退出微信,苏语曼点开平板电脑上的微博小号,进到昵称就是她本命的微博大号,最新的一条微博下面评论在匀速地增长,几乎清一色都是骂她的,内容无外乎骂她脚踩两条船,靠男人上位,在电视上表现的太做作,亚远都被她带坏了等等。
甚至还有些为了黑她而黑她编造黑料的,说她自从进了颜家的大门之后就忘恩负义,再也没管过养她长大的苏家。
看着那些评论里的黑料编的是有鼻子有眼,点名道姓指的是她,说好好像她真做过评论里说的那些大逆不道有悖天理的罪孽,苏语曼看着看着都开始怀疑,他们骂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突然,苏语曼在评论里看到了一条画风明显和其他骂声不同的评论,虽然瞬间就会被湮没在新增长出来的骂声里改变不了什么,但这条评论就像一缕清流冲淡了评论里的乌烟瘴气。
“你长得丑死了,不要再出现在电视上脏我们的眼睛了。”一条来自苏语曼素未谋面的网友评论道,应该是雇来黑她的水军,实在没什么料好编了就拿她的外貌来说事。
“就你长成那样好意思说别人,你才丑呢,你全家都丑!”一颗小草莓回骂道。
除了这句,还有其他骂苏语曼生活作风有问题的,小草莓就会毫不客气地反驳她:“你是她吗,你怎么知道人家过的怎么样,自己没有亲眼见到的就闭嘴吧,给自己积点德。”
要么就是:“你嘴巴那么毒,生活一定很苦吧。”
还有的干脆就不和对方讲道理,上来就直接开始爆粗口:“去你妈的,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评论人家,人家爱干什么爱和谁在一起是人家的自由,吃你家大米了吗你管这么宽,怎么不去当太平洋警察呢你!”
评论里有人恶意丑化苏语曼的照片,p成外星人的大眼睛和蛇精脸,在图片上评论说:“司立轩难道眼瞎了喜欢这种人?”
小草莓回复了一个嘲讽的微笑:“你放心,就算司立轩没有和她在一起,就算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看得上你。”
有人回咬小草莓说她是脑残粉,小草莓就自豪地承认说:“我就是脑残粉啊怎么了,不服你咬我啊!”
苏语曼一直以为小草莓是个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小姑娘,今天见识了一下小草莓的撕逼能力发现这姑娘战斗力爆表,一个人十几分钟内就回复了别人一百多条,全都是替苏语曼说话撑腰的。
就算是一个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小孩子,也太厉害了吧,关键是三观都还很正,比有些已经成年了却没脑子的大人好不知道多少倍!
苏语曼看到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如此维护自己,为了她在网上急扯白脸的和网友吵架,嘴上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有了小草莓的出现,评论里好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有的路人实在看不过去的就在底下替她打抱不平:“有些人就是想不通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同一句话来回答,关你屁事,请给人家的私生活留一点空间。”
苏语曼倍受鼓舞,她披上小号的马甲,迅速在评论底下加入了小草莓他们的战队,以一个路人的角度展开了势态凶猛的回击。
刚才张茜问她需不需要动用公关手段帮她压一压评论的时候,她拒绝了,心里在想,还用得着动用专门的公关吗,老娘一个小号就足够了,不就是骂人吗,她小时候给人填同学录的时候爱好和专长里写的就是吵架。
披着小号的马甲,苏语曼不用担心会被别人识破她的身份,痛痛快快地和评论里那些奇葩们骂了一场,她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情绪就越来越激动,连苏青天来叫她下楼去吃午饭都无暇顾及,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整整一上午。
如果不是沐倾天打来的电话打搅了她的兴致,她可能会躺在床上刷上一整天的微博。
“倾天啊!”苏语曼像往常一样接起电话,情绪还处在激动中声音有些轻微地颤抖,“你在哪儿呢,昨天晚上怎么回去那么早,走的时候也没说一声,我找了你老半天了。”
“我在医院。”沐倾天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有点低落。
苏语曼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仔细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你在医院?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电话那头的沐倾天用手抹了把脸,苏语曼看不到他的动作,却能听见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有着浓重的倦意。
“倾天?”苏语曼的语气小心翼翼起来,“你还好吧。”
良久,沐倾天整理好情绪方才开口道:“我很好,是我妈她,不太好……”
“伯母怎么了?”苏语曼的神经咯噔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话筒。“前几天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
“是啊,她一直身体挺好,就是今天中午她突然情绪很激动晕倒了,被我们送到医院,现在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什么?”苏语曼惊讶不已,“为什么会情绪激动?”
沐倾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片刻,说:“语曼,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我妈晕倒之前一直说想见你。”
“好的好的,在哪家医院,你等着我马上就到。”苏语曼说着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动作迅速地开始穿衣服鞋子。
她连妆都没来得及化,戴上一副黑色边框的平视眼镜遮住脸上的有些憔悴的倦容。
苏青天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苏语曼风风火火下楼的声音,楼梯地板被她踩得吱吱嘎嘎地呻吟个不停,她就像一阵风一样席卷过厨房门前,瞬间移动到门口。
“倾天的妈妈住院了我去看一下,今天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了不用等我!”
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就只听见她砰地一声甩上门,苏青天端着一小碗粥追出来却连半片影子都没看到,门口的鞋柜上放着一把钥匙,苏语曼出门走得太匆忙还是忘拿了东西,苏青天看着鞋柜上的钥匙无奈的摇头:“这丫头真是的,冒冒失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孔菡住在徐鑫瑞的医院,苏语曼去过几次路已经记得很熟,她挑了最近的一条路,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开到了医院门口。
她到了医院也没有马上给沐倾天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而是去了一楼大厅咨询台,问值班的小护士有没有见过沐倾天,小护士初来乍到,认识的人还不多,站了一天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对苏语曼描述的病人样子完全没有印象。
苏语曼掏出手机给沐倾天打电话,对方提示音是暂时无法接通,苏语曼打他的电话无人接听的情况加起来不超过五次,有两次都是今天打的。
他越是不接电话,苏语曼不了解情况就容易胡思乱想,心里就越担心,就当她打算放弃小护士这儿自己上楼碰碰运气的时候,小护士突然眼睛一亮,对着她身后的空气声音甜甜地喊道:“徐医生你来了。”
苏语曼听到声音惊喜的转过头,徐鑫瑞正一脸淡漠地冲小护士微微点头。
“徐医生,你知道孔伯母的病房在哪儿吗?”苏语曼一把抓住他的大衣问道。
徐鑫瑞不徐不疾地低下头扫了她一眼,“嗯,跟我来吧。”
苏语曼喜出望外,跟在他身后上了电梯,停在了胸外科所在的楼层。
踏出电梯,熟悉而浓重的福尔马林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苏语曼下意识地往徐鑫瑞身边靠拢,无论来过多少次医院,她对这里的恐惧也没有减轻一点。
医院里永远不用愁生意,连走廊上都支着病床,靠墙的两排椅子上坐满了人。
苏语曼在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外,看到正在那里等候的沐倾天,以及沐家的其他人,有几个苏语曼确定自己不认识,连脸熟都算不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在看到她的到来的时候脸上纷纷流露出一丝敌意。
沐倾天坐在靠着最外边的一张凳子上,旁边是他爸爸,听到徐鑫瑞和苏语曼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疲惫的脸上闪过一道光芒。
“倾天,伯母怎么了?”苏语曼快步走到他身边,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沐倾天的手盖到了苏语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的掌心和司立轩干燥火热的温度不同,指尖是微凉的,只有掌心的地方有些微微的汗湿,软软的触感,让苏语曼想到以前养过的一只猫。
“中午突然有些不舒服,还没等送来医院就晕了。这几天她经常说自己不舒服,我们本来没当回事,谁知道……”沐倾天有些说不下去,声音顿了顿,平复好心情方才继续道,“医生正在手术,不过情况不太好,让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怎么会这么严重?”苏语曼不能相信一个前几天还在电话里生龙活虎,邀请她周末一起去逛街的人,好好的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结果还没出来,你先别太担心了。”
“嗯。”沐倾天握紧她的手心,汲取着些许微不足道的安慰。
走廊的另一端突然传来高跟鞋急速短促的声音,朝着尽头手术室的方向而来,吸引里所有人的视线,纷纷回过头来,看到徐梦依一脸焦急地跑过来,大衣被风吹吹两个鼓囊囊的大包。
“我还在拍摄拍到一半接到马上就过来了。”徐梦依直接跑到沐倾天面前,苏语曼被她挤到了后边,“伯母怎么样了?”
沐倾天似乎不太想说话,手指了指手术室的方向,哑声道:“还在里面。”
徐梦依旁若无人地抱住了沐倾天,轻柔的安抚道:“会没事的,伯母吉人有天相,身体好着呢。”
再多的安慰在结果出来之前,都只能是无用的废话,沐倾天只是勉强地笑了笑,这点安慰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