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医馆’。任平指着眼前的招牌,嘴里小声念道。
“到了,就是这儿……”老龟跟在身后。
狄仁杰伸手就要敲门,问:“有人吗?”可裴东来却没这么客气,直接推门而入,无奈,狄仁杰只得带众人跟随他进去。不大的木屋子一进门就是奇怪的草药味道,一位白衣少年正在柜台按着药方抓取中药。整个屋子就他一人,除了一张还有余温的懒人椅外,没有一个患者和顾客。
“别人就懂得敲门,你没手吗?”白衣少年没有因为众人进屋就停止手上的工作 ,只是带着讥讽的语气问了一声。
“他就是这阎罗市的鬼医?”裴东来问老龟。老龟随即点头,表示肯定:“这就是鬼手神医,姜广泰,姜大夫。”
“跟我们走一趟吧,有话问你。”裴东来不由分说的就要去抓广泰。
广泰一挥衣袖,就巧妙的躲开了,道:“你们是什么人,看样子来者不善!”
“大理寺!鬼探裴东来。”裴东来见一下没制住他,又伸出一只手,隔着柜台,想一把把他从里面给抓出来。狄仁杰站在一旁,看得出这鬼医有点手段,示意大家不要冒然动手,先看看裴东来再观其变,
的确如狄仁杰所料想,广泰再一挥手,裴东来整个人就猛地往后窜了回来,紧接着众人进门时的隔板墙上,就深深的刺进了三根银针。
广泰显然不知道裴东来的身手,以为这样就可以制住他,但看到自己的银子被巧妙躲开,心里就不禁打鼓,开始重新省视裴东来的身手。还没等他动手,裴东来就从乌黑的官袍下,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一按刀柄,整个刀片就往广泰飞了过去。广泰也机智闪躲,抓起一个药箱就是一挡。
可显然,这把刀远远不止这么简单。这是工部冶金局专为大理寺打造的链子刀,刀柄轻盈,一案按钮,钢化铁的利刃就随着链子飞射出去,握着刀柄再一使劲,广泰手中的药箱子就整个碎成了两半。
广泰大叫不好,也拿出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根一尺长的铂金银色小棍子,棍子前边儿是一个人手形状的东西。裴东来的链子刀再一次向广泰刺了过来,广泰一举鬼手棍,棍子的五根手指就牢牢地将裴东来的刀刃攥了起来。
要是平常的刀剑,被这鬼手棍一捏,早就卷刃了或者成了一堆铁泥。但裴东来的刀特殊打造过,因此也只是被钳住,并未断裂。一旁的无双和唐钟正准备帮忙,就见得裴东来握着刀柄,后退两步,前脚一等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神力,猝不及防的广泰就整个人被从柜台后拖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裴东来上前踩住他的胸口,死死将他压在地上,也不管狄仁杰的阻拦,道:“你倒是躲啊,你倒是给本座躲啊!”
广泰认栽,低头不语。但裴东来可没停嘴:“你这畜生,有一手医术,不匡扶救人,行医问药,却帮助狼帮坑蒙拐骗,残害好人,实在是罪大恶极。本座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
“什么坑蒙拐骗,罪大恶极,我做过什么了!”广泰听不明白,辩解道。
“你做什么自己不清楚吗,难道要本座讲给你听。”
“那你倒是讲讲看,你们官府什么时候不是给人下套,强加罪名了。被你擒住我认栽,但你说我做过那些事,我就是不服!”
“不服?那本座就打到你服为止。”说完,裴东来对准广泰的胸口就是一脚。等准备踢第二脚的时候,狄仁杰一把推开了他。
“东来,你干什么!就算他有罪也得收押审讯立案,不容得你来滥用私刑。”
裴东来不服:“滥用私刑?狄仁杰,我早看出来你也这里的人交往不浅,现在连这种畜生你也要护,看来我只得将你也拿下,交予武皇处置。说着,裴东来就向狄仁杰动手。
“裴东来,你别太过火了!”燕无双喊叫道,唐钟已经和裴东来打成了一块。任平站在一旁,没有命令,也不知该不该帮忙。
迷魂酒的药性早就挥发殆尽了,现在的裴东来功力远远在唐钟之上,拳脚不出十几个回合,唐钟就占了下风,吃了裴东来数脚。无双见状上去帮忙,裴东来一看无双,这才没有再动手。
“你,你是狄仁杰?”广泰问道。
狄仁杰点点头,道:“我就是狄仁杰。你年纪轻轻,医术高明怎么会替狼帮做着剥皮取心的勾当?”
广泰一脸的疑惑,他根本就听不懂狄仁杰在说些什么:“什么剥皮取心,什么狼帮?”
“你还在本座面前装蒜!”裴东来大怒,但狄仁杰看着他坚决的眼神,却有一丝疑惑。
“我这里倒确实时不时就有过人来,带着一两个女人来看病,但每次那女人都只是疲劳或者惊吓过度,并无大碍,每次我也只是开几个补药的方子给他们,过几天他们就带人走。除了这个,我这里就只有普通的看病的患者来过了。”广泰忽然想起什么对狄仁杰道。
“那,那些是什么样的人,怎么把那些女人带到你这里来的,又怎么带走的,带去哪儿?”狄仁杰追问。
“那些人每次都是些精壮的汉子,只有带头的一个很瘦小,穿得绫罗绸缎的衣服,像是洛阳地面的商人。她们从哪里来,去哪里我不知道,可至于那些女人被怎么带来的,那就怪了。”广泰说道。
“怎么个怪法!”
“是棺材,装死人的棺材。”广泰咽了口嘴里的血水,接着道:“每次那些女人就被大汉们装在棺材里抬来,最开始我还以为是死人,找我起死回生。但每次检查才发现都不过是一些受了惊吓昏迷的大活人。”
狄仁杰点点头,裴东来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可依旧不饶的道:“就算是这样,你也是助纣为虐,你知道你检查过的那些女人都被送到哪里了吗?”
广泰摇摇头,表示不了解。裴东来就给他解释:“哼,都被人卖了去,抽下面皮,剥了心脏,流转到地下黑市的器官市场了。”
“你是说,我医馆来过的那些人都是被拐卖的女人,都是被人抓做做器官倒卖的!”广泰听到答案,心中不仅是吃惊,更多是后悔:“想当年我还给大理寺的一个人看过蝙蝠寒毒,不曾想现在我却从救人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了。”说着,广泰就呆呆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