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想到宓爷,林小贱那一句娘娘就卡在喉间了,说:“六爷吩咐,不许。”

圣旨刚下来那会儿,华乾殿有个宫人唤了一声来着,当时宓爷的脸就冷了,后来林小贱就再也没见过那宫人,指不定被那个什么老六老七的给灭了,这一声娘娘,他敢吗?

林小贱不敢!

那厢,闻柒已经咬牙切齿了,金算盘敲得甚响,骂道:“你个胡三汉!”

林小贱一愣:“胡三汉是谁?”

燕宫第一万事通,真真是孤陋寡闻了。

闻柒森森一笑,吐了两个字:“叛徒。”

说到则一茬,林小贱又想到了一茬,前些日子里,华乾殿里还有宫人也无故消失了,是个女官,说是以前伺候过皇后来着,调来华乾殿还没几天,就去了浣衣局,又没几天,听说充了军妓,这得犯多大事儿才落这么个下场啊。

就犯了一事儿:叛徒!

林小贱哆嗦了一下,乖乖喊:“娘娘。”

闻柒眯着眼笑得慈眉善目:“乖。”哄小狗呢?哄完小狗,继续敲算盘。

这都第四遍了,还能算出花来?

闻柒抬眸,笑开了花:“都在这?”

这笑……笑里藏刀!

“各个宫送来的都在。”林小贱思忖一番,“因为宫里办丧事,好些小主便没送来贺礼。”

贺礼这玩意,也是你情我愿不是?还能强取豪夺?

闻柒放下金算盘,拿起未央宫送来的贺礼锦盒,瞧了又瞧:“羞花啊,差人去各个宫里走一趟,表彰一下咱皇后娘娘红白分明的壮举。”眼眸晶亮,绿油油的,“瞧瞧这玉如意,成色多好。”

你说,这皇后都送了,人都上门讨了,还能不给?这主子,啥都能强取豪夺了去。

林小贱也是醉了:“是。”

又不大一会儿,华乾殿的门槛都让人踩破了,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是一个接着一个来贺喜,便是冷宫里那些也没漏,这贺礼装了几十个箱子。这可忙坏那对姐妹了,金银珠宝什么的,重,宓爷差来的两个丫头会功夫。

这对姐妹,说是前几天对着天骂了句爷是混蛋,闻柒才让姐妹花从偏殿搬来了主殿,从今以后,不认宓爷不认娘,就认闻柒,连爷都敢骂,训得是服服帖帖。

“两位姐姐别忙活了,来,这里坐。”

闻柒笑靥如花,姐妹花战战兢兢:“主子,属下叶九,主子唤属下老九就好。”

“属下老十。”

叶九性子沉稳,叶十毛躁,一动一静,眉清目秀的,真真是两朵娇花。

“老九老十?”闻柒拉着姐妹花坐在身边,“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哪个这么没情趣,糟蹋了这俏生生的脸。”

宓爷啊……

程大,齐三,梁六,叶九,叶十……张六十三,赐是六十三个名了,哪个敢说爷没情趣,叶家姐妹花不敢,不吭声。

闻柒和颜悦色的:“如花啊,似玉啊,来,和姐姐说说你们多大了?”

得,如花、似玉,这名就这么赐了,加上闭月羞花,一桌美人,多有情趣。

叶九一如既往地沉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属下十八。”

“十八啊,”闻柒立马笑眯眯,“十八好,十八一枝花。”眸子一转溜,贼亮贼亮的,“有对象了不?”

怎生有股子诱拐良家闺女的味儿,林小贱可劲嗅了嗅,竖起了耳朵。

叶九摇头:“没有。”叶十跟着摇头。

闻柒打了个响指“这感情好。”端着杯茶凑过去,“家在哪里?可有高堂?兄弟姐妹呢?”

这唱得哪出啊?

叶九一一作答:“北沧鹩都,朝臣遗孤。”

闻柒重重叹了一句:“诶,不容易啊,这年头遗孤难混啊,看看我就知道了,哎!伤心事咱不说。”掬了一把伤心泪,闻柒眸子一溜,春花灿烂地笑,“如花啊,觉得我家羞花怎么样?”

林小贱石化,目瞪口呆。

闻柒瞟了个眼神过去:“瞧瞧那小模样,多俊俏。”

“咳咳咳。”

林小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叶九面不改色万年冰山不见消融。

闻柒小脸一转,笑得和迎春楼的妈妈一般:“似玉,我和你说啊,别看他一小太监,他可是公鸡中的战斗机,想他当初阅尽宫中美人沐浴,可说是百花丛中——”正说得来劲,那厢遁了,闻柒吆喝,“诶诶诶,你哪去啊。”林小贱马不停蹄,闻柒回头,掩着嘴笑,“瞧瞧,还害羞呢。”

林小贱一脚踩空了门槛,一个趔趄,脑门一滴汗,抬头,咋觉着这乌云密布的天还这么扎眼呢,他想起了前几日主子挂在嘴边的那小调: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里头,似乎更融洽了,原本拘束的叶家姐妹也会偶尔咯咯地笑,当然,前提是挖出了林小贱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比如,林小贱色诱老太监以保宝贝蛋。比如,林小贱一边滴鼻血一边擦着某娘娘的背还一边说:娘娘,瞧瞧这水,上好的胭脂就是红。比如林小贱曾有个老相好,那老相好知道他是个伪太监,直接甩了然后就傍上了当初林小贱色诱的那个老太监……

林小贱听着那是泪流满面,主子啊,讲别人的血泪史能不能别笑那么大声?人家也是有尊严。

这心声要是给闻柒听去了,定要来上一句:尊严?你不是给那老太监了?还是给那一池红色胭脂水了?

里头,正是火热,闻柒问了:“不满意?”

闻柒大手一挥:“改日让我家闭月给你瞧瞧。”

闻柒一扯嗓门:“话说我们家闭月啊,那可是真男人啊,那张小脸长的……啧啧啧,瞧把九章王迷的,那美男裸图都给挂上了……”

之后,是大燕第一统领的血泪史,林小贱抹一把泪,贴在门上,不厚道地掩嘴笑了,哦,原来九章王与统领大人有一腿啊。

这里就不得不提闻柒坑蒙拐骗统领大人那一段了。

那是一个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闻某人扑通一声跳下来莲池,对着岸上的宓爷皮笑肉不笑:小宓宓,乖乖哒,等着爷来调教你。

那次闻柒游水遁了。

半刻钟后,莲池的另一端,一人儿拢着贱湿答答的衣裳,打了个喷嚏:“妈蛋,冷死老娘了。”

隔着莲池,有一人影,身着戎装。

闻柒吆喝了一句:“站住!”

是个男子,持剑,只道:“御林军统燕无吝领奉命巡宫。”

燕无吝?闻柒仔仔细细打量,风一吹来,她打了个哆嗦,想也不想:“你把你的衣服扒了给我。”

统领大人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闻柒摆摆手,笑眯眯:“不用害羞,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我见过,在九章王府。”

燕无吝骤然凝眸:“我若在这杀了你,不会有人知道。”

闻柒笑着:“我可是你的恩人,燕修将你不穿衣服的画像挂在了九章王府的金库里,可是我一把火烧了九章王的金库,那个老变态用一堆金子砌了一堵墙,挂了上百幅美男裸图,险些刺瞎了老娘的眼,妈的,都举不起来了,还好玩攻受大战,那口味可真重,要不是老娘——”

铿!

话音还未落,剑已出鞘,闻柒湿答答的头发落下一缕。剑光笼着的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唯独眸子森森甚过这严冬。

寒冬腊月的,闻柒汗涔涔:“无吝兄台,咱有话好好说,你的秘密我保证不说出去。”

保证?咱别当真,这厮的保证靠得住,什么品种的猪都能上树。

剑尖一转,直指闻柒,燕无吝道:“我只相信死人不会说出去。”

这位兄台来真的!

闻柒扯嘴,笑得僵硬:“相逢就是有缘,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瞧着燕无吝面色不改,赶忙说,“你把你的命给我,我把燕修的命给你。”

燕修二字一提——

“铿!”

剑已经抵在了闻柒咽喉了。

靠,黑灯瞎火的,她也不能摄魂啊,闻柒眸子转悠了几圈:“兄台圣明,那燕修的命自然是不值你的命,不过我刚好有一值钱的玩意呢。”

燕无吝眸光森冷。

传闻大燕第一统领,不认爹来不认娘,只认自个手里的剑。

闻柒猫着手,在怀里掏啊掏,那剑近了近:“兄台别手抖啊。”眸子一亮,从最里衣里掏出个玩意,摊开手,“换你的命如何?”

莹润似玉,龙头虎尾,指环一般,一令龙虎号天下……

剑落下,燕无吝微怔:“你如何知道是我?”

闻柒把转着手里那一令天下的玩意,漫不经心的调调:“世人皆捧高踩低,闻国公府一朝落殁,闻人凤生前何等风光,死后黄土白骨却凄凄惨惨,大丧之日,出葬之前,灵柩前只燃了三炷香。一炷凌国公,二炷慕老右相,这第三炷香,”笑着看燕无吝,“御前第一统领燕无吝。”

燕无吝一言不发,灼灼相视。

她道:“你与燕修不共戴天,却忍得私怨入了九章王府吊唁,不若右相、凌国公,表的是久时交情,而你表的是知遇之恩,是铁骨忠心。”勾唇一笑,闻柒弯弯眸子似月半,字字调笑却掷地有声,“你这大燕第一统领,便是那隐匿于世的闻家龙虎军,我说得可有差错?”

片刻沉默,燕无吝持剑,双膝跪地:“龙虎军第三军统无吝,参见主子。”

便是对那九五之尊的炎帝,这大燕第一统领也不曾弯下双膝。

闻柒笑了,上前,扒了男子戎装外披风:“乖。”

就是那晚,大燕第一统领走上了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不归路。那就那晚,闻柒披着件男子披风回来拍了拍林小贱的肩说:羞花啊,我给你找了基友,唤闭月,和你是天生绝配……此处省略滔滔不绝。

诶,扯远了,且说当下。

那统领大人的血泪史闻柒讲得是斗志激昂义愤填膺,她站在软榻上,一脚踩在了案桌上,道:“那老色胚玩了强抢民男,还玩霸王硬上弓,我家闭月一刀过去,直接削了九章王的宝贝,嘿嘿,现在知道九章王到现在都没有子嗣了吧,我家兄弟有木有很威武,有木有很男人……”

叶九叶十姐妹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此后,全是表彰统领大人如何威武如何男人的说辞,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林小贱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这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啊?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闻主子天马行空天南地北热血沸腾地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话锋一转:“如花啊,过来和姐姐说说。”拉着叶九,姐姐妹妹的别提多熟络了,“丰胸秘笈有木有?”

叶九冰山面瘫脸一红,半天接不上话,喘着气,胸前波涛汹涌地刺瞎了闻柒的眼。

又转个头,闻柒对着叶十笑得春风得意:“似玉啊,我听你家宓爷说,燕京那贵得流油的侬坊是咱家宓爷的地盘,你们姐妹不是掌管着嘛,姐姐最近手头有点……咳咳咳,和我说说,那小金库藏在哪了?”

殿外,林小贱耳朵贴近了。

“林羞花,不许贴墙!”

林小贱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后退,隐约听到那厢扯犊子:“咱姐妹谁跟谁,有啥不能说的不是?”

闻柒正色了:“北沧那娆姜皇后怎生隔三差五差使臣来大燕质子府?”

擦,敢情前头那红娘计与血泪史都是铺垫,先将人绕晕了,再来个重磅出击。

娆姜皇后啊……

林小贱弱弱地唤了一声:“主子。”

闻柒一句骂过去:“叫什么叫,叫春啊。”又拉着叶家姐妹,慈眉善目的,“来,和姐姐说说,南诏娆姜和秦宓有几腿。”

前头都是浮云,这才是正题。

可惜了,不速之客到访,林小贱瞧瞧跟前脸色铁青的常湘王,硬着头皮进去:“常湘王殿下来了。”

闻柒嘴角一抽:丫丫的,就快套到话了。她很不爽,语气很不善:“他来做什么?”

“闻柒。”

燕湘荀冷冷站在门口,一样很不爽,语气很大爷。

闻柒慢条斯理地从桌子上爬下来,窝进软榻,抬抬眼,冲着燕湘荀笑得痞里痞气:“这孩子,你虽不是本宫亲生的,本宫与你母妃姐妹一场,这辈分可不能乱了。”

一口一个本宫,架子端得很高大上。

燕湘荀俊脸本就苍白,这下更白了:“还未受封,你便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当我父皇的妃子。”声音一沉,咄咄逼人,“甚至不惜改了赐婚诏书。”

敢情这厮是来秋后算账的。

闻柒很坦荡:“当然!”她义正言辞,义愤填膺,“救人民群众于水火,刻不容缓!”

瞧着燕孝钰的脸一点一点变绿,闻柒笑了,又说:“你母妃和你说过吧。”学着元妃那语调,掐着嗓子装温柔,可是说出来的话……没一句好听的,没个正经,“闻柒那厮就是个货,是十足的火坑啊,是个要遗臭万年的祸。”

燕湘荀竟无言以对了,他母妃确实说过,虽不曾这般粗俗市井,

美色无边吧

大抵也就是如此意思。她的自知之明让人很无力。

闻柒摆了一脸长辈的慈祥:“好孩子,要听母亲的话,远离火坑,真爱生命!”

燕湘荀俊俏精致的脸五颜六色的:“别给本王摆长辈的架子。”

闻柒四根手指指天:“苍天在上,我没摆架子。”微微后仰,靠着软榻,抬高了下巴,眸子半敛,神色端正,别提多长辈了,“本宫本来就是你的长辈,将来万一一不小心本宫当上了皇后,王爷你可还是要喊本宫一声,”想了想,笑了,不厚道地眨眨眼,“咳咳,母后大人。”

她若为后,确实如此,这一旨赐婚,乱了辈分,燕湘荀心烦意乱恨不得冲到衍庆宫去质问一番,闻柒倒好,拿捏着长辈的架子趾高气昂。

“你不愿为常湘王妃,闻柒,”眸子,冷若冰霜,燕湘荀一字一顿,尽是嘲讽,“一国之后,你要那个位子吗?”

她攻心攻计,步步为谋,燕湘荀何尝不知道,她要掌大燕的权,何等野心勃勃。

闻柒不可置否,笑着反问:“若我说是呢?”

“本王——”

他不曾犹豫,眸中浓浓绝然灼人,闻柒却慢条斯理地断了他所有到嘴的话,所有本能一般喧嚣的念头,她说:“大燕烽火正乱,外有闻家外戚专权,内有九章亲王虎视眈眈,太子温和怀柔,不谋权势,醉心学术,纵使常钰王手握重兵,却空有武官扶持,而你,”闻柒笑着看燕湘荀,清澈的眸,“凌国公府为大燕首富,握经济命脉,更以战马闻名,武官依附凌国公存亡,老国公的门生弟子更是遍布大燕,元妃为四妃之首,整个后宫仅屈于皇后之下,凌国公府仅你一个嫡出子嗣,你常湘王是名正言顺天之骄子,有那个能耐也有那样的资本去争,即便有朝一日你我为敌,成王败寇,你若赢了天下,我闻柒定尊你为王。”

三言两语,道破了大燕国势,道破了大燕看似风平浪静的暗潮汹涌,一分不差,她一双眼,看尽了燕宫沉浮,看尽了他千方百计掩藏的执念。

然后,又一语击破,狠狠地,毫不迟疑地,她甚至冷了眼,字字裂帛断玉:“只是,他日你若为王,一国之后定不会是我,我闻柒便是当一当那把持朝政篡改朝纲的祸害,也不会当这大燕夺嫡争权的祸水,我不怕遗臭万年,只是不愿后世将我闻柒写在大燕皇室的风流红颜史上。”

这个女子,太聪慧,亦太狠心,丝毫不留余地。她敢冒天下之大不不韪,却不屑为一腔柔情软下半分心肠,只因为她不愿……

燕湘荀想,可有那么一个人,让闻柒愿意当一回世间的红颜祸水。

“闻柒。”他喊她的名字,视线灼灼凝着闻柒,久久,勾唇似笑,然后,冷嘲热讽,“你以为你是谁?凭何觉得本王要非你不可,世间那么多女子,大燕常湘王殿下挑谁不行。”

闻柒啊,不吃软不吃硬呢,只能束手无策,落荒而逃。

这孩子,茅塞顿开了?闻柒乐呵呵的:“嘿,早说嘛,瞧把我吓的,还以为你这孩子脑子一热犯了糊涂账呢,虽说咱以前处得不太友好,可怎么说革命友谊还是有的,这不是不忍眼睁睁瞧着你误入歧途嘛。”

总之,瞧着这小霸王一头扎进火坑,闻柒还是有些不忍的。瞧吧,她多有善心良心热心责任心公德心。那为得红颜夺天下的戏码太要命了,得扼杀在摇篮!

燕湘荀冷哼:“本王等着看,后宫这个吃人的地方你一个毫无依仗的遗孤怎么被生吞活剥了。”

听听,就是这个味!小霸王的feel。

闻柒笑得眼都眯了:“这倒霉孩子,还是这么恶毒。”笑嘻嘻的,换了一茬,突然问道,“湘荀皇儿啊,本宫遣送出宫那夜,你怎生没有去月牙峰与本宫挥泪告别啊,好不叫我伤心。”说着,还掬了一把泪。

听听,这胡天侃地的,真真假假没几句能当真的话。谁会知道,闻柒她动了多少心思,她攻的是心。

燕湘荀冷笑:“本王吃饱了撑了吗?”转念眸子一沉,他问,“闻柒,月牙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夜,她倒是安然无恙,只是苏太后死于非命了。

闻柒瞧着燕湘荀,眸子一闪一闪的,藏了千方百计似的,瞧不见神色,只是笑得晃人眼花,她提起嗓子,说得激昂亢奋:“那可真真是惊悚呢,三更半夜电闪雷鸣,忽然,一群贼人提刀杀来,道一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处,留下买路财。”语气一叹,抹了一把泪,“可怜本宫我两袖清风一贫如洗,如何来那买路财,那贼人提刀就要撕票。”语调又转亢奋激动,“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白影从天而降,大喝一声:贼人,吃我一刀——”语调一落,她呼了一口气,“这才免我大祸临头。”眸子转悠着,瞟了瞟燕湘荀,“不知哪路英雄,做好事不留名,救了美人也不求以身相许。”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诶,大恩不报,本宫良心难安啊。”

燕湘荀的脸,由青转白,最后全是愤慨:“哼,当了皇妃也不安分点。”恶狠狠地瞪着闻柒,“什么以身相许,可别丢本王大燕的脸。”

他在气什么?分明知道闻柒嘴里十句话,九句假的。只是,他担心那句以身相许是真的……

闻柒沉着个脸,怒斥:“湘荀皇儿,好好和长辈说话。”

这一嘴一个湘荀皇儿,燕湘荀原本憔悴的小脸纸白,生生红了又红,倒是俏生生的,张张嘴,无言以对,用鼻子重重哼了几句,掉头就走。

再不走,他会忍不住将这人儿捉了,丢去衍庆宫,然后撕了那一旨封妃。

闻柒大声在后面吆喝:“诶,这就走了?人走可以,贺礼留下啊。”

门口的脚步一顿,随即砸来一块玉佩,闻柒笑得花枝乱颤,接了玉佩。

待人走远了,闻柒掂着玉佩,若有所思:“月牙峰上不是他,那是……”

百般试探,她十句话里,确实没一句真的,只是,燕湘荀当了真话来听。

月牙峰上的白衣男子不是他,是……

她眯眼一笑,眼角拉得长长,全是欢喜:“好玉,宝贝啊宝贝。”掂了掂那玉佩,一看就知道是好货。

林小贱站得远远的,提醒了一句:“主子,这贺礼可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瞧瞧这玉色,”闻柒两眼放光,“金光闪闪啊。”闻柒敢笃定,这玉佩,绝对比姬皇后那玉如意还值钱,她正欲揣进怀里——

林小贱道:“这是天家王爷的信物,成年封王之后皇上赏赐的,这可是要给未来常湘王妃的。”

未来常湘王妃……

闻柒小脸一耷拉,将玉佩从怀里扯出来,摇头懊恼:“这孩子,真死心眼。”将玉佩往案桌上一扔,很有节操得来了一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主子,常湘王殿下还没走远,要不奴才这就给送回去?”

闻柒想了想,又多瞧了几眼,才道:“送去给姬国公府的秋冉县主。”

秋冉县主?林小贱嘴角拉了拉:“这恐怕不妥吧。”

虽说秋冉县主对常湘王殿下有意,只是常湘王可以一次都没拿正眼瞧过姬秋冉。

闻柒正气泠然:“有什么不妥,能成一段姻缘固然是积德,退一步讲,就算不能成,姬皇后膝下无子,与常湘王多来往来往也是一桩美事啊,再退一步讲,老东西会相信这玉佩都送了,还能老死不相往来?急死他丫的。”她拂捂着心坎,一脸幽怨,“最近那噬心母蛊食欲不振,老东西都没吐几口血,真叫人心塞。”

什么一段姻缘,什么一桩美事,离间凌国公与炎帝才是王道。

闻柒呢,就瞧不得皇帝好。

天将黑,华乾殿外摇晃了几盏灯,正是冷风瑟瑟时。

“这大燕防守何时如此不堪一击,后宫重地居然让闲杂人等擅进。”燕湘荀沉声喝道,“你们该当何罪?”

华乾殿外,一干守卫伏地,头冒冷汗:“尔等、尔等……”

“退下。”

冷冷清清的两字,烛火下方,秦宓倚门而立,一身艳丽的绯色,竟被他穿出了这般贵气风华,三分疏离,映进了明火的眸子竟七分冷漠,那般睥睨傲然,一身气度与生俱来。

臣服,出于本能。御林军守卫退下。

骤然,拔剑:“铿!”

一声破天刺响,一把剑刺入殿门,横在了御林军的退路之上。燕湘荀道:“目无尊主,灭大燕国威,鼠目无珠不认其主、不遵其责。”薄唇一抿,僵冷,字字杀伐,“该罚!”

大燕国土,一国御林亲军,竟任他国质子差使,桀骜骄傲如燕湘荀如何能忍,何况,这里是华乾殿,里头住的是闻柒……

守卫扑通几声,全部跪下了:“尔等失责,殿下恕罪。”

燕湘荀拔了剑,冷冷而视,生死便在他一念。

“何必留下性命。”秦宓缓缓抬眸,烛火寒了眸色,美得几分诡异,冷冷淡淡的嗓音,“下次,可要脏了爷的手。”

一干守卫军背脊冷汗淋漓,若有下次,不拦,常湘王不留,拦,秦六爷不留。

左右不过一个死……

燕湘荀不过冷冷一笑:“若拦不住不轨之人,本王自然不会再留。”眸子逼视,他道,“后妃寝殿,秦王自重。”

秦宓神色懒懒,敛着眸:“大燕后妃爷无此闲心,闻柒,”眸子缓缓睥睨,融了冬夜里烛火的寒光,“是爷的女人。”

那些传闻,竟非空穴来风,燕湘荀竟有些心惊心慌,嗓音有些僵冷,却是字字铮铮灼人:“讳乱宫闱,闻柒可担不起。”

语气里,全是警告,全是防备,北沧秦宓,太深不可测。

秦宓依旧眸眼不染颜色,一团晕不开的墨黑:“她若愿意,爷担着。”不温不火,只是字字彻骨。

燕湘荀大喝:“秦宓!”

他冷冷抬眸:“莫要谋她,爷不容许。”

这个男子与闻柒一般,竟能一眼读破那些千方百计掩藏的不为人知。

“她若愿意,本王担着。”燕湘荀半分不退,持剑而立,剑尖竟转了方向。

那艳丽的绯色袖摆下,秦宓指尖染了淡淡光晕。

若出手,一方不退,非死即伤。

正是剑拔弩张时,突然,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传来,九曲十八弯一般娇滴滴:“小宓宓~”

秦宓嘴角若有若无地抽了一下,燕湘荀握着剑的手僵了,只见闻柒裹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戴着兜帽,全身上下就露出一张小小的脸蛋,一双眸子尤其铮亮,似乎极是怕冷,抱着身子哆嗦着跑过来。

闻柒一把缠上秦宓的胳膊:“吃过饭了木?”掸了掸秦宓肩头,又拂了拂他衣角,声音能掐出水来,“外头冷不?”一把推搡着秦宓,作娇羞状,“讨厌,怎么才来,让人家好等。”

秦宓脸色稍霁,只是眼里依旧难融冷意。

这般矫揉造作,是闻柒,这般含羞带切,也是她。燕湘荀咬牙,从嗓子眼里磨出两个字:“闻、柒。”

真真假假,几分真几分假燕湘荀忘了计较,只是,觉得膈应地想撕了这挠人的家伙。

闻柒这才转过眼来,哪还有半分娇俏,全是痞气:“哟,还没走呢,一起用膳?”说着,不待燕湘荀开口,一把握住秦宓的手指,摸了摸手背,“哎呀,我家爷的手可真白嫩。”

秦宓眸子一瞬冷了,烛火难融,映着的全是闻柒的模样,她依旧笑盈盈地,把玩着秦宓那只‘白嫩’的手,摸了摸,又揉了揉。

这一幕,直接扎进了燕湘荀的眼底,然后炸到心坎。

她怎么能这么、这么……

“不知羞耻!”

留下四个字,燕湘荀提剑便走了,一身煞气久久不散。

待到人走远,秦宓反手一紧,扣住了闻柒的手腕,嗓音极冷:“你护着他。”若是她不握着他的手,那一招,必定打向了燕湘荀。

她护着他……这个念头,竟让他胆战心惊。秦宓想,这世间若有旁的男子得闻柒一分眷顾,他断是要毁天灭地。

她倒好,笑得欢快:“不然呢?”眸子转了转,“看你们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嗯,我再来一出红杏出墙桃花泛滥,然后流言蜚语不堪入耳,最后大概就是——”顿了顿,思忖着,那俏生生的菱唇字字都勾出了戏谑,“一国皇妃讳乱宫闱,红颜祸水人人诛之。”

这家伙,字字夹枪带棍,却字字一语中的。她太聪明,聪明的过于精明,丝毫不会乱了阵脚。

只是秦宓,遇着闻柒的事,便方寸大乱,他沉了沉眸子,有些闷闷不乐:“你若不喜欢,”蹙着眉,几分不甘愿,更多无奈,“爷来暗的便是。”

瞧瞧,这觉悟!总归宓爷是尝尽了嫉妒那般滋味。

酸滴哟!

------题外话------

琐事多,总掐不准更新时间,求谅解哈。哦,那叶家姐妹花前面出现过,记得不,宓爷第一次宿在华乾殿时送过来的。还有那收了燕无吝那一段,闻柒跳莲花池,就是第四十一章跳水那次,前后都有照应,妞们看仔细些哈。么么哒,爱你们,多冒冒泡,一个人战斗好没意思啊

第42章 宓爷调教法第五十八章第四十五章第50章 本是玩心,弄巧成拙第十八章第1章 共枕而眠第15章 唯恐天下不乱第三十四章第25章 世道好玄幻第51章 爷的美人计第28章 狭路相逢,调戏!第十章第15章 唯恐天下不乱第2章 爷要正名第四十二章第二十二章第17章 你可以叫我雷锋第11章 精明聪慧,闻柒为最第二十四章第五十八章第七章第45章 循循善诱第18章 生若惊华,绝代绝色第32章 监国第52章 猫儿,乖第十八章第39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第50章 本是玩心,弄巧成拙第3章 桃花朵朵开第24章 妖孽一出谁与争锋第21章 蛊尽天下,栽了?!第20章 有美人兮,心戚戚兮第12章 一令天下第30章 停不停?第三十六章第13章 毁尸灭迹时第16章 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第21章 特封胤荣皇贵妃第五十一章第23章 老娘喜欢得寸进尺第十九章第16章 美人,香一个第52章 猫儿,乖第47章 拈酸吃醋第37章 捉虫第一章第四十九章第十二章第46章 爷要独宠!第四十章第6章 狭路相逢王爷绕道第五十八章第22章 借刀行凶,趁火打劫第27章 人自醉第一章第41章 调教与反调教第46章 爷要独宠!第33章 得尽便宜还卖乖第十七章第7章 爷摸了哪里?第22章 借刀行凶,趁火打劫第三十三章第四十章第30章 停不停?第10章 小祖宗哟!第32章 大闹凤寰宫第十三章第二十七章第22章 遇强则强,当狠则狠第51章 爷的美人计第21章 特封胤荣皇贵妃第五十八章第8章 糖煮四季干扁豆第十八章第28章 藤林花节,约吗?第三十六章第42章 宓爷调教法第42章 宓爷调教法第37章 这大燕的天下,我要第三十四章第15章 江山为聘,万里红妆第五十七章第23章 贵妃娘娘要侍寝第7章 爷地位堪忧第14章 一诏封妃尊天下第12章 惹了桃花债第四十五章第28章 藤林花节,约吗?第14章 算账,连本带息第11章 精明聪慧,闻柒为最第5章 今年大火特别多第35章 捉虫第34章 捉虫第33章 得尽便宜还卖乖第五十六章第四十章第30章 北沧秦宓第35章 捉虫第22章 借刀行凶,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