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朝我挥挥手,我正欲走,忽然转身,脑袋凑了过去:“师父,这两样是什么?”
师父闻言,袋子一收,有紧紧捂住,吹着胡子瞪了我一眼,眼底全是戒备:“丫头可别贪心了!”
“我不贪心,不贪心!我就是好奇,这是什么呀?”
我紧紧盯着那个袋子,目光满是探究,师父见状,无奈叹了口气,道:“赤色羽翼是凤族信物,你用不着。”
“那另外一个呢?像杯盏的那个?”
“东皇钟,它的力量太过凶悍,你驾驭不了。”
“哦…”
我嘿嘿一笑,既然满足了好奇心,就该做正事了。
“不过师父,为什么你不亲自去?如果是师父您出马的话,那肯定是手到擒来毫不费工夫的啊。”
“师父身为上神,岂能一点小事就亲自出马?”
师父哼哧一声,颇为傲娇的捋着胡子。
我撇撇嘴,所以这种跑腿儿的活只能我们这种小仙来做了。
“师父,那我可以带小白去么?”
“小白还小,无法幻化身形?它入了凡间,反而会影响你的行动。”
难怪师父要给我神器,原来是连帮手都不能带一个,我哀怨的瞧了他一眼,“师父,那我走了。”
“嗯。”
“可是师父,我去哪收妖?凡间怎么说也有那么大,你不告诉我准确地点,我找不着地方呐……”
“凡间皇城,洛阳。”
皇城?满是龙气的地方,竟然还有妖盛行?
看来这妖魔道行不浅。
“师父,它是个什么妖?”
“等你入了凡间就知道了。”
师父不愿多说,仙人就是如此,永远奉行那句:天机不可泄露。
我撇撇嘴,不说就不说,我有神器傍身,难道那妖还能将我生吃了?
独自入了凡间,洛阳城内。
闻到各式各样的食物的香味,我才真的确信,真的到了凡间。
“老板,给我来两个包子,还有这个糕点,我也要一盒。”
“好嘞,姑娘稍等。”
热乎乎的包子捧在手里,顿时心底暖意融融,咬一口,馅多皮薄,口感极好,凡间的食物还是如此美味,我吃着包子,在街上溜达了两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妖知道本树仙来了,提前躲了起来?
我眯着眼挠了挠头,不应该啊……
望了望头顶的太阳,陷入了沉思,妖精又不是鬼怪,会害怕阳光,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
手托下巴,思索无果,感觉腿都要蹲麻了,我叹了口气,正欲起身,甫一抬头便吓了一跳,一张张好奇的脸凑近围在我周身,我惊叫一声蹦跶而起,在我周围紧紧围了一圈的凡人似是也受了惊吓,齐齐往后退了两步。
……我讪笑两声,提着糕点,尴尬的挤出人群。随后找了个客栈,暂时先住着。
到了夜幕时分,我又上了街,将这一片给搜寻了一遍,没有任何妖气……
望着圆月,我长长叹了口气,再低头,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这只妖,未免掩藏的太好了,我恨恨想着,都快将洛阳城给翻个底朝天了,没有一丝痕迹,是我法力不够么?又是一声长叹……
再看几天,既然师父说它在洛阳作恶,那应该会自行露出马脚来,我且安心等着。
回了客栈,一夜无梦。
翌日,正吃着早膳,便听得周围人在议论,储位一事。
当今圣上身体愈发不好了,紧张的氛围慢慢笼罩了洛阳,诸皇子间的储位之争渐露端倪。往日和平的假象就快被打破了。
于百姓而言,众皇子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他勤政爱民,让他们生活安逸富足,便是他们心中的皇位继承人。
只是,貌似这次的事情有点不一样。
我一边喝着粥,一边竖起耳朵旁听。
“圣上的病情反反复复,现在洛阳城里人心惶惶,这压抑的气氛也不知何时会爆发。”
一略沙哑的声音说道,语气中满是担忧。
“听说皇宫正在放榜招能人志士,那些略懂岐黄之术的人都进宫碰运气去了。”
另一人接话了。
“可不是么?不过你们听说了么?豫王妃…竟然懂医术,上次皇上病危,就是她给救回来的,估计,皇上如今心里最信任的就是豫王了……”
第三人接着道。
“豫王妃不是宰相独女么?竟然还懂医术?这可从未听说过啊,你这消息可靠么?”
闻言,我心底升起一丝疑虑,朝那桌看去,三个普通人而已,不过消息倒是灵通。
“可不是么?若不是这消息是我入宫的妹妹亲口说的,我也不会信的。”
“看来豫王要得势了……”
“是啊……”
豫王是谁我不在意,不过那个豫王妃倒是值得我好生探究一番,在消失踪迹的妖物面前,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轻易放过。
将最后一口粥喝完,我整了整衣袖,起身前往豫王府邸。
白衫清浅,随意用木簪挽了个发髻,留了两缕发丝贴在脸颊处,随风微扬。
软鞭束在腰间,太虚软甲也贴身穿着,这略显炎热的天气,穿着倒是刚刚好,冰凉解暑。
至府邸前,望着守卫在门口人,我踟蹰了,看这群凡人的架势,肯定不会让陌生人进去,我得想个法子才行。
隐匿在拐角处,正在思索着隐身而入是不是私闯宅邸之时,门开了,我闻声望去,一袭藏青色长袍入了眼帘,玉带束腰,往上便是刀削斧刻般的俊脸,剑眉飞扬,眸光锐利,额间有一抹火焰印记。
好生熟悉的面容,我眨眨眼,在哪儿见过?
红色的火焰印记,额间……
凤隐?
忽而想了起来,那只于云上将我撞倒又救了我的凤凰,凌厉的眸子,张扬的性格,是他不会错。
只是,他成了凡人?
历劫么?我捏着下巴,只有这么一说了。那我到底介不介入?万一,因为我的莽撞闯入,坏了他原本的命数,劫数不能应的话,那他这一世可就白忙活了。
稳妥起见,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我跟在他上的那俩马车之后,捏诀隐身落于他马车顶上,看看他去做什么。
一路晃晃悠悠在宫门前停下了,原来是要入宫……
里面递出来一块令牌,侍卫放行,我跟着凤隐领略了一回凡间的皇宫,比不上仙界的缥缈,奢华倒是不相上下。
红木为梁,玉阶为梯,殿门之上似是渡了一层金粉,在阳光下泛着莹光。走过青石小路,入了回廊,回廊之后又是小湖庭院,满院芳华争艳,清香沁鼻……
我深吸一口气,芳香袅袅旋绕鼻翼间,这些花虽未开灵智,却比仙界的花开的更纯净,不遗余力的绽放自己的美。
凤隐在一座宏伟的宫殿前停下了,他走下轿子,往里面走去,我立即跳下轿顶,跟在他身侧,路过门槛,他忽然停顿了,往我这儿瞄了一眼,若不是他目光迷茫无焦距,我差点以为自己隐身术暴露了。
拍了拍胸脯,握着拳头在凤隐眼前晃了晃,他蹙了眉,隐约间似是有感觉,却瞧不见我真身,停在了原地。
“殿下?殿下?”
里面走出一个人,朝凤隐唤了两声。
凤隐这才回神,凤眸扫了他一眼,那人立即躬身垂眸,尽显卑微。
看来就算是转世轮回,凤隐那高傲的劲儿还是潜藏在他骨子里,毕竟这一世是皇子,在凡间的地位堪比凤凰神兽在仙界的地位。
“父皇身体可有好转?”
凤隐走在前面,朝那躬着身子的人问道。
“比起前几日好多了,只是还是无法说话。”
那人似是有些失望。
“嗯。”
跟随凤隐走入内室,明黄色的帘子挡住了视线,隐约可听见压抑的咳嗽声从里面传出,凤隐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拱手道:“儿臣参见父皇。”
里面只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凤隐等了片刻,示意那侍候在一旁人上前,将床帘给掀了开来。
我试探着走进了些,越过凤隐往里面瞧了一眼,顿时惊讶在原地,那躺在床上之人…...
面色发青,脸颊消瘦颧骨突出,眼珠混沌且泛白,脖子下斑点成褐红色,放在被子外的手干枯如骷髅,褐红色的斑点同样长在了他的手上。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尸斑吧……
这人已经死了,可是却有一口气吊着他的命,以致魂魄被禁锢在身体里,地府鬼差被那一口生气给迷惑了,没有来带走他的魂魄。
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反不如死了轻松。
我微叹了口气,看向凤隐,他眉头微蹙,倒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毕竟肉眼凡胎。
“父皇……”
凤隐唤了一声,那厢似是有感,僵硬的脑袋微微转动了一下,喉咙咳嗽了几声,混沌的眸光往凤隐这儿瞧了一眼,复又…盯着我。
我被他泛白的眼珠盯的有些发毛,不自觉往凤隐背后挪了挪,他貌似…能看到我。
皇帝又扭了头,目光混沌不知看向哪里,偶尔咳嗽毫无生气。
我看到了凤隐眸光中一丝不忍,也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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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一代帝王,却落得个如此下场,他瞧着心底总不会好受的,毕竟是他这一世的父亲。
“父皇,不管你属意的储君是谁,皇位只能是我的,在这儿之前,您得好好活着,看着我,登上皇位。”
凤隐竟然毫不忌讳的说出了自己的野心,难道这儿都是他的人了?我环顾四周,除了侍奉一旁的那位大公公,也就只有两位婢女而已…他们目不斜视盯着自己的脚尖,仿若这一切都是平常。
我摸了摸鼻子,确实没必要提防什么,何况,殿外还有他的人在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