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又激动又害怕,听这枪声,走在外面的冬爷距离我们一定不远!
可是,在什么情况下,冬爷才会开枪呢?在这个冰山中,枪声非常的明显,可以传的很远很远,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某个外族人站在了那里。我的fn-57,还有小王爷一把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枪都回来了,可我们还是得能躲就躲,不敢在冰墙里暴露位置。
冬爷这一枪,一定是遇到了极度的危险,不得不开枪的地步了……
我们不敢再多想,纷纷离开耗子原定的路线,往另一边的声源方向跑过去,可是这里并不是随意就能找到出路的,冲到了大网的最内侧,这儿有一面冰墙挡住了我们,耗子摸索了半天没找到月牙形的开关,我的拳头都撞的有些紫青了,在墙上也没有可以穿越而过的暗门。
但外面的景象我们还可以看到一些,我把外面那个跨幅特别大、侧边有镶有很多鳞片似点缀的阶梯叫做巨蛇台阶,还真的挺形象的,因为从这儿看起来,台阶似乎就到了尽头了。祭坛的位置在蛇尾,藏着金属车间的的位置在蛇腹,那么,我们现在所出现的这里就是最终的蛇头了。
五六十只小孢子聚簇成了一个圆球,像一只发光的蛇眼睛一样挂在了台阶尽头,朝着反方向的下方看过去,我们可以看到依稀几个模糊的影子。
我的心脏猛然剧烈的跳动起来,趴在地上的那个,大衣被撕扯的不成样子,露出了里面一件黑红相间的冲锋衣。
朝闻道在那里!
我们近距离的听到了又几声枪响,虎背熊腰的冬爷抓着怪人的领子,向后倒退了几步,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他也狼狈的不成样子,他单手托着霰弹枪,扎起来的小马尾散开了大半,他在拼命的保护着被骷髅巫师死缠烂打追击着的精疲力竭的怪人。
他的霰弹枪威力很大,经过了刚才的那一枪,似乎有一两个巫师直接就从台阶上飞了出去,他的头被爆掉了!可远远的,我还是能看到台阶下有黑压压的骷髅在往这边跟。
“冬爷!冬爷!”
我拍打着冰墙呼喊着,恨不能立刻就把他抓到身边来!
可是除了那几声枪响之外,我是听不到外面传来的其他动静的,我的声音肯定高不过枪声,那么我的嗓音冬爷也是同样听不见的!这面墙似乎会把微小的声音隔绝起来,任由我们各种呼唤,他始终护着怪人,用枪口瞄着骷髅们对峙着。
“省点力气,他们就算听到也听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林医生拍了我一下,转头抓住了耗子的胳膊,“怎么才从这里能出去?”
“没有捷径,要先到上面去,绕一大圈才行,路太远了……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的!我们赶到地方他就玩儿完了!”耗子急的一个劲儿的挠头,他在此刻流露出来的焦躁神情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开路先锋,“他再往后面一些有一扇门,如果能进去就没事了,那些走狗不敢跟过去!”
我一时间又忘了他听不见,大声呼喊着冬爷快退到门里去!耗子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又说了一句让我很寒心的话:“但是那扇门他是打不开的。”
“怎么说?”
“那扇门有保护,要用血才能打开。”
冬爷踉踉跄跄的倒退一大步,这才用余光瞥见了一排像冰冻在墙里的尸体似的我们。
他吓了一个哆嗦,我赶紧挥舞着手臂示意大家都是活人!
“血……血也行啊,他们俩现在满身都是血,往门上面蹭就是了!”
我绞尽脑汁的考虑着怎么给他比划出放血的手势来,耗子长叹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必须是某些特殊人的血,在咱们之中,这门恐怕只有老子才能打开,可老子不知道他俩还在外面,血没留下!”
“你是说那扇门有锁,钥匙是特定的某些人的血?”我瞪大了眼睛,“太高级了吧……还有这种识别系统?这儿都是东王公的地盘,难道因为东王公流淌不是普通人血,所以只有他们才能打开?”
“老子上哪知道那么多去,老徐福急急忙忙的就走了,我也是稀里糊涂的,这里的地形还是那狗日的团座告诉我的!”
小王爷扫了耗子一眼惊奇道:“不对啊,你他妈怎么看也是个凡胎俗子,凭什么你的血和我们不同?”
“我知道你当过东王公,你有资格来这儿,可你……你确实没有白发和尾巴啊,这扇门又怎么会认识你?”我大为不解的抓耳挠腮着,冬爷都千辛万苦的走到门跟前了,结果他却打不开那里!
“不是血液不一样,而是血液里含有不一样的东西!”
听到林医生这句话,我才终于是一拍脑门明白过来:那扇门不用知道每一任东王公是谁,它只要具备一个能辨别开门者的血液里,是不是含有麒麟血的功能就行了!
每一任东王公都是要经由麒麟选择的,代理东王公同样是个短暂的统治者,没带过青鸟面具不一定没喝过麒麟血啊!
冬煌的神情非常之凝重,眼看着骷髅们在短暂的停顿后,又一次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我们赶紧指手画脚的示意着他快开枪,先拖延一下时间,我们得想办法把耗子的血送到外面去!
但冬爷并没在意我们的指挥,反而松下了手臂,他略微下蹲把一边怪人手里的匕首握了起来。
“丫的,他没子弹了……”小王爷突然说道。
我这才看到,冬爷只有一把霰弹枪在身上,他的包裹不在身边,旁边的怪人更是啥也没有!
霰弹枪射程短、威力大,它所使用的弹药和一般的子弹区别很大,一把枪里最多也就能装填六发左右,而我们刚才已经听见了五六声枪响了……
“咣”的一声,耗子哥把小王爷包里的工兵铲抽出来,狠狠的砸在了冰墙上!
就这么一面冰块的阻挡,我们就得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相见的冬爷和怪人被从我们身边带走吗?
冰墙里的大家全都抄起手头的工具,疯狂的想打碎这道阻碍,可是我尝试了两下就发现,这些坚冰的硬度跟石头是差不了多少的!
我手里还有把一直没机会使用fn-57,我向后跑了几步,对着黑压压的骷髅方向一枪开过去———突如其来的冲击力震的我虎口发麻,可那发子弹还是没有穿过冰墙,只在上面打出了一个均匀的蜘蛛网。
“不行,火力不够,有炸药吗?”耗子查看了一下那些裂纹,翻弄着小王爷的背包。
“炸药……有!但是我没带啊,炸药在那个仓库里堆放着呢!”我后悔道,早知道我们会萌发不顾一切的破坏这里的念头,我当时就把那箱二战期间存放的炸药箱扛来就好了!
这边话音还未落,一道刺眼的光线就突然之前闪的我眼睛生疼,我觉得四周的冰墙和脚下的地面全在小幅度摇晃着!
抬头一看,在一片浓烟和火光中,有两三个骷髅巫师从巨蛇台阶的边缘飞了出去!
先不说这里的高度绝对会把他们摔成肉泥,在他们腾空以前似乎就受到了重伤,我能看到空中被甩起来的血滴随着什么小渣滓,都黏糊糊的打到了冰墙上贴着。
“我去他妈的,还真的有人带炸药了!”小王爷护着我们赶紧远离冰墙,“看样子有些受潮,威力不大,但依旧是危险品!”
这些玩意是存在金属库房里的啊,那里是巫师的活动场所,他们都已经成为行尸走肉了,谁会把炸药翻出来带身上?
凑成巨蛇之眼的那些小孢子们被惊得漫天腾飞起来,一时间我们的面前一片眼花缭乱。炸药的威力不算大,冰墙既然能顶得住深海强压,那它的质量还是相当过硬的。冰墙虽然仍旧没有破裂,可却在内侧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一层裂纹,使我们受阻的视线更加模糊了,大家只好眯着眼睛伸长脖子,努力想找到罪魁祸首是谁!
索性炸药是在敌方后部被引爆的,冬爷他俩虽然都摔在地上,可也毫发无伤,他们趁着浓烟从后方缓缓袭来的掩护,又撤退了几步,正儿八经的站在了蛇头的末端。
死伤均是敌方,既然冬爷手里没有炸药,那么一定是巫师那边出了内鬼,有人在帮我们———
肯定是团座一路跟着演戏演到了这里!
他的目的,是借由我们的插入,找到东王公,然后在成为骷髅前离开这儿!现在大家都一起走到了绝路尽头,要么保持沉默,给冬爷和怪人嵌入虫卵,永远的滚回骷髅巫师的队伍中去,要么,来个鱼死网破,把赌注押在我们这儿!
以团座骨子里的傲气来看,他一定是后者。
他习惯于隐忍、谋划,之后再来个毁灭一切的大爆发!
烟尘还没消散,我觉得火光一闪,第二波炸药又被引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