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跟着血里的东西到达这儿,还是跟着鬼路引,目前来说山‘洞’的路径只有唯一的一条,耗子走在我们前面,他当然能看到连我们都看得到的东西。
“别担心,他没死。”耗子淡淡的说道,“他那吊死鬼的样子很专业嘛,是故意让血液处在慢流状态的。只要不‘乱’来,他不会有事的,我看血还能滴答的往外渗漏,看来量还是蛮足的。”
剪刀的脸‘色’很凝重:“可是……上个月,还有上上个月,我大哥都没有回家,难道他已经保持着那个姿势,心脏里‘插’着管子吊挂在这里有三个月了?”
我心说幸好大家都听了林医生的话,没有去随意的拔掉姒文德心脏上的那条管子,不然的话,他就是被我们给亲手杀死的了!
“可是……可是怎么救他?那些吸他血的东西我已经看不到了,我至少得在心脏里无血可供之前中断血液的运输吧?但这里还没有出现其他的分岔路,该怎么找到罪魁祸首啊!”剪刀显然把耗子当成了大救星。
“先跟着铜锈草走啊。”耗子先是没吱声,然后顿了顿才吸吸鼻子问道,“你们还没闻到铜臭味儿吗?”
我一楞,“铜臭味儿”?对对对,我给林医生和怪人都形容过的,在梦里嗅到的一股很奇特的说不上来的味道,就正是铜臭味啊!
“是有点不好闻……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那种味道?难道……是铜锈草吗?”冬爷打起手电在四壁的血珠子上照了照,“你在前面看到了?”
“非常多,味道简直让人受不了……”耗子蹭了蹭鼻子,看我一脸‘迷’茫,解释道,“铜锈草和它名字一样,是一种专‘门’获取铜锈的植物,矿工比较喜欢这种东西,这个玩意生长密集的地方,地底下一定有铜矿,明白?”
我想了想,点点头:“意思是,青铜上的锈迹会吸引这种植物生长,血管子藏在石头里,‘肉’眼看不见,但是铜锈草可以探测的到!表面有这个植物的地方,就说明在它的后方有铜,那这个铜的来源就是青铜做成的管道,所以跟着铜锈草的生长方向走,就等于是跟着藏在石头里的血管在走?”
“小六一你不长个儿,可能是营养都堆在脑瓜里了……”耗子挪揄道,随即,他又向前方甩了甩头,“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情况没那么简单呐,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大家满心疑‘惑’的跟着归队的开路先锋接着走下去,他在我们还未到达的前方看到了什么?
我们走了一小段,就都捂住了鼻子,那个所谓的“铜臭味儿”非常明显的出现了!
我的牙齿又开始隐隐作痛,有了林医生和怪人的梦境记录,即使在清醒的状态,我也能够审视刘晚庭的那段记忆了。
山‘洞’中的景象都是一模一样的满是湿气和血珠,可是铜锈草的味道在我们之前的路途中没有散发出来过。所以梦境中的那个确切的地点一直还没有到达,现在有了嗅觉的提示,说明我们距离那个地点不远了!
“我找到一株,就是这个东西吧?”
怪人弯腰盯着石壁,招手让我们过去看看。
冬爷取出手电,将墙上那些血珠映照得晶莹剔透的,我凑过去,顺着他的指向,看到了一株夹杂在血珠的空隙间、最多有一根手指长短的、隐藏的很难让人发现的植物。
这个东西横着从石头中冒出来,并且奇迹般的盛开了一束小小的‘花’。铜锈‘花’‘毛’茸茸看不出朵瓣的顶在一根茎叶上,它的本‘色’应该是紫‘色’的,不过被四周鲜‘艳’的红光映照成了靓丽的桃红。
我把脸贴的很近,嗅到了它散发出来的那股怪味,虽然也算不上特别难闻,但是一想到它是吸收了里面灌满了人血的管道的锈迹才开出的‘花’朵,我觉得这个东西变得非常的晦气。
“别看了,才一朵小‘花’有什么好看的,到老子这边来,让你们看个够……”
耗子停在了距离我们二十来米的地方,把手伸向了头顶。
大家向前紧赶几步,手电一照——
我的老天,怎么那么多!
这里的光束一掠过,妖冶的桃红惊‘艳’了我们的眼睛。耗子的脑袋上方,出现了三条铜锈草组成的斜线,它们顺着顶板延伸至了更远的地方,而在那里,这么远的距离我都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整片石壁上居然都布满了桃红!
我们惊愕的走进了一间装修独特的‘花’房里,这儿的铜锈草个头已经超过了巴掌大小了,它们的长势很凶猛,‘花’束也更加的饱满,它们在这儿所能获取的营养十分充足!
这也就是说,在这个山‘洞’的四壁之外,存在着大量富含铜这种物质的东西,难道会稽山的悬崖底下埋藏着一座大型铜矿吗?
我们谁都没有流‘露’出即将发财变身矿老板的欣喜神情,剪刀的面部表情都僵掉了:
“王浩大师……这儿哪来的那么多铜锈?你们不是说这种植物出现在哪里的表面,就意味着那块石头的背后藏着一条管道吗?可是……这也太多了!不会是所有的小‘花’后头,都有一条吧?”
耗子点了一下头,他指了指那几条方向很明显的斜线。
如果这个山‘洞’深入了一片铜矿区,那么铜锈草应该是生长的四面八方全都是,而不会像这样有条有理的长出它的路线来。
那就表示着,在我们四周看不到的地方,这里被很多很多条铜质血管包裹了起来!
“不太对劲啊,从剪刀他哥哥的心脏里,总共也就伸出来一条管子,我爬到上面看过,清清楚楚的只有一条,这里纠缠的也太多了吧!”怪人疑‘惑’道,“难道是在我们没发觉的时候,它偷偷在石头里分叉分成了很多股?可是这样的话,一个人的血还够用吗?”
冬爷摇摇头道:“不像是为了一个人准备的,仔细看看这些铜锈草的纹路,似乎是来自于不同的方向啊?”
铜锈草太多,味道很是糟糕。不知道长期吸入了这种奇怪的气体,我们的体内会不会含铜量爆表,从而金属中毒呢?我的牙齿不深不浅的向我传达着疼痛,我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地方。
借着灯光我看到,其实只要再往前方多走上十来步,铜锈草就非常明显的减少了,好像这里是它们的大本营集合地啊?
一直远远跟在后面的林医生此刻已经无处可去,终于是也跟着迈进了这个奇怪的繁‘花’似锦的地方,我一看他‘逼’近,不自觉的就往怪人的身后躲了躲。
不能靠近这个人,不能单独和他在一起,他会拿走我的小命。
在我的脑子里,这个人再也不是外冷内热、失散多年的亲人小爸了,他是个骗子,还是个人贩子!
林医生知道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排挤,即使他只是讲了一个实话却并没有实行。他很自觉地和我们的大部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站在几步之遥却依旧是队尾的地方,环视着这个奇异的环境。
“人的血量大约是体重的百分之八。”他开口说道,“姒文德的血看起来能有6000cc就不错了,即便是输送的速度和频率都非常慢,但是这段路径也不短,没法筑成这么大规模的管道。如果还有其他人身上也‘插’了管道的话,那么汇聚在这里的血至少来自于五个以上的成年男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的心里都不太自在了,一个姒文德我们还没搞清楚呢,怎么还能蹦出五个‘插’了管子的人来?他们都在哪里?也是那样一副吊死鬼的模样吗?
“林医生的眼睛还是‘挺’犀利的嘛。”
在我们的说话间,耗子哥一直蹲在侧边一块没有生长铜锈草的空地间捣鼓着什么,这时候,他转过头来,神秘兮兮的说道:“不过啊,你猜测的人数少了,不只是‘五个以上的成年男人’,是十个!”
他说着,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轰隆”一声推开了一扇似乎是带有半月开关的石‘门’!
我们面面相觑,那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比北极,我的手中也没有团座布条上的地图了,大家是一条直路走到底的,这期间没有遇到什么无法前进的障碍,也就没有在意过山‘洞’的两侧是不是还藏着暗‘门’地道之类的机关。
耗子招手让我们跟着他走进去。我有些害怕,他和我们会面以后,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分开以后的际遇,只是让我们用自己的眼睛去前方亲身感受什么,看他的这个状态,我觉得接下来我们将要遇见的东西,一定是不可想象的奇物异景吧?
我注意到了冬爷所说的铜锈草组成的纹路,它们的确是按照一定的轨道排列着的,如果真像林医生所说,石壁内部藏着的血管没有分叉,而是属于不同的人,那么它们的走向看起来就是共同的汇入了耗子打开的那扇石‘门’之中的!
冬爷背着肿脑袋反‘射’着桃红光泽的小王爷,弯腰跟在耗子后面走了进去,我听到连张开嘴巴都很困难的小王爷大骂了一声:
“这丫什么扯淡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