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胡的听说是个人才,姨父很器重他。”孔令铮说道:“姨妈看中他也不无道理,一石二鸟。”
孔令铮的话说得分明,孔令仪果然动气:“他是什么货色,居然巴巴地贴上门来,我还没有答应呢,就要上门来拜见父亲,这家伙的心思不纯,好了,今天晚上我就要到荣丰戏院见那位杨老板,这姻缘我是看定了。”
“你真是……我们正焦头烂额,你这不是添乱嘛。”
“就这么说定了,出去吧,对了,找人来打扫一下。”孔令仪说道:“对了,桌子上面的是我送给你心上人的礼物,法国带回来的香水,替我转交一下吧,她现在不是还没确定要进我们孔家的大门嘛,我就不便亲自送了。”
看着桌子上面包装精美的盒子,孔令铮也不客气,拿着就走:“多谢了。”
此时,杨砚卿打了一个喷嚏,谢七正帮他收拾书房的书,不禁笑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想你。”
“但愿不要是对头。”杨砚卿说道:“这些人翻找《气运录》的方法简单粗暴,不像是东瀛人的所为,他们一向自认为高明,用的都是最隐秘的办法。”
谢七说道:“南北两派。”
杨砚卿的手停下来:“要是南北两派,不无道理。”
“《气运录》记载的是阴阳秘术,这东西对南北两派来说十分有用。”谢七说道:“凭借里面的秘术可以顺利地找到所谓的龙穴,收获可是不小。”
杨砚卿笑着摇头:“这些人想得太容易了,虽然写得一清二楚,但每一句都需要自己理解悟透,这两本书里的内容要完全吸收直到运用,没有十年的时间不可能。”
“那杨老板是如何做到的?”谢七问道。
“我打小就开始背各种口诀,有爷爷的亲自指导,就算之后自己独自一人,也没有停止钻研,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杨砚卿说道。
谢七继续收拾架子上面的书,却在柜子上面发现了一点血迹,原来是书架上有颗钉子冒了出来,肯定有人太过着急,却被这颗钉子划破了手,她不禁笑道:“都说北方人不够细心,难道是北派?可惜不能一概而论。”
齐石悻悻然地走进来:“大哥,丢了一些古董和字画,保险箱藏得好,倒是没被发现。”
“没关系,那些只是近代的仿品。”杨砚卿说道。
“刚才谢七小姐的话我也听到了,大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跟风啊。”齐石说道:“我现在就去找江老爷子,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吴老六突然出现在齐石身后:“还没收拾玩呢,你想开溜?”
齐石吐了一下舌头:“被看穿了,这收拾实在不是我的长项啊,大哥!”
杨砚卿挥挥手,齐石就扯着吴老六离开,吴老六毕竟反应慢:“干什么,你想偷懒,我可不想,你一个人去!”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齐石说道:“我这是给大哥创造机会呢。”
“机会,什么机会?”吴老六耿直道:“你这是临阵脱逃。”
齐石不可思议地看着吴老六,双手插在腰上:“吴老六啊吴老六,以前就觉得你傻,现在觉得你是真傻啊,你看大哥看谢七小姐的眼神,有没有什么不同?”
“感觉,好像……没什么不同。”吴老六镇定地说道:“能有什么不同?”
齐石的嘴巴张得老大,良久,他拍了自己的下巴一下,嘴,合上了,他扯着吴老六往外走:“总之,你现在和我一起到江老爷子那里去就够了,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你呀,以后得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了,才能开窍,你跟着你师父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
“还能干什么?”吴老六嘴里嘀咕着,不情不愿地被齐石拉出去。
谢七与杨砚卿已经将书房收拾得差不多,现在只剩杨砚卿的房间了,谢七笑着问道:“杨老板不会介意我进去帮忙吧?”
“不会。”杨砚卿说道:“走吧。”
杨砚卿的房间布置十分简单,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就像他随时准备从这里离开一样,床铺被人掀开,枕头被扔到了地上,谢七毕竟是女孩子,十分熟悉地将床铺还原,笑着问道:“杨老板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了吧?”
“风声传出去,这只是一点回响罢了,相信戏院的办公室也难逃一劫。”杨砚卿说道:“结束了这里我还要去戏院,今天辛苦你了,早些回去吧。”
“我也一起。”谢七说道。
杨砚卿并不拒绝:“也好,从蛛丝马迹中寻找一些端倪正是谢七小姐的长项。“
谢七浅浅地笑:“以前不是已经只叫我谢七了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去了一趟江城,回来就不认人了了?”
杨砚卿被辩驳得脸红:“只是不太习惯。”
谢七笑出声来:“其实随便你叫什么,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以前只是觉得杨老板与我们有距离,总是独自一边的感觉,现在不一样了,你对大家的关心让我知道杨老板是有血有肉的人,内心也有正义感,所以,现在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杨砚卿吃了一惊,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好了,走吧。”谢七拍拍双手:“该去戏院了。”
荣丰戏院门口,孔令铮不耐烦地看着路两边,黄包车与汽车来来往往,却不见杨砚卿的人影:“姐,看来我们要去他家里拜访了。”
所有人都已经就座,戏院马上开唱,孔令仪也不急:“走吧,进去听戏。”
“来了……”孔令铮的脸马上沉下去,杨砚卿是和谢七一起来的,两人并肩走过来,有说有笑,心中一股醋意翻腾,只觉得呼出去的空气都是都是酸的。
见到孔令铮与孔令仪,谢七与杨砚卿同时停下了脚步,孔令仪狐疑地说道:“你的脸色不对。”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了自己。”
“真是金童玉女一对,他们是什么人?认识?”孔令仪显然没有弄清楚状况。
“荣丰戏院的老板杨砚卿,洪门七姝的老七谢七,也是戴局长的侄女,老太太的孙女,本名蓝依晴。”
孔令仪的脸马上变了:“怪不得你这幅死样。”
“这位就是令姐吧。”杨砚卿说道:“里面请。”
孔令仪妆容精致,打扮华丽,貂皮披肩十分引人注目,完全是一幅富家小姐的派头,相较于谢七如百合花一般的雅致打扮,略过了一些,她不自在轻咳一声:“终于见到活的了。”
“姐,先进去再说话。”唯恐孔令仪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孔令铮挽住她的胳膊,生拿硬拽一般扯着她进去,到了杨砚卿的办公室,孔令仪有些晕晕地,斜了孔令铮一眼,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都向父亲提出来要结婚了,我看这情况一点也不像水到渠成啊,你小子,不会情况还没明朗就想吃上强扭的瓜吧?”
“我回去再向你解释,你来是干嘛的,不是要算自己的姻缘吗?”孔令铮没好气地说道:“姓杨的脾气古怪,你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会不会出手,我可拿不准。”
孔令仪说道:“回去再向你问清楚,不过,杨老板和你比起来倒也不逊色,两人站在一块,也像是匹配的一对,你可要小心了。我们孔家大少要是碰了钉子,可真丢脸。”
丢下这番话,孔令仪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凌乱的一幕让她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杨砚卿与谢七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些人果然没有放过这里,经理匆忙跑上来:“老板,你走的时候交代过,如果办公室又被盗,一定不要收拾,要等你回来再说,所以,我也没有派人打扫。”
“做得对。”杨砚卿说道:“去忙吧。”
经理如释重负地离开,杨砚卿说道:“看来这地方没办法招待两位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一行人去了最近的茶楼,坐在包间里,气氛显得有些微妙,孔令仪首先打破了沉默:“以前总听小弟提起两位,今天得见真人,才知道为什么这么牵肠挂肚。”
孔令仪虽然对谢七与杨砚卿在一块有些不平,但是,看到谢七如百合花恬静优雅的气质,再想到谢七本来的身份,也觉得与弟弟十分相配,内心已经替弟弟开始鼓劲了。
孔令铮在桌子底下踢了孔令仪一脚,孔令仪只当没感觉,继续说道:“听说杨老板是风水奇人,我今天来,就是想借借小弟与您的交情,请您帮我看看姻缘,实话说,我回来十里洋场,就是为了姻缘回来的。”
“没有问题,请问是看面相还是手相?”杨砚卿问道。
“都可以,过程如何我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结果。”孔令仪说道。
杨砚卿说道:“那我就从面相来说了,从田宅宫开始,田宅宫位于上眼睑,孔小姐的田宅与印堂较窄,额头略有不平,此相极难遇到合适的对象,因此是晚婚,再加上额纹,额纹有川字纹和玉字纹,孔小姐的额纹属于弓字纹,弓字纹恰好也昭示晚婚的结果,如杨某直言,孔小姐会有多段际遇,但若是要开花结果,颇有些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