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也算精明,就算喝醉了,也走人多的大道,正是朝着清酒店去的,人多,自然不好下手,前面的兄弟们一路尾随,就在此时,许二发现有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往前驶去,车里坐的正是七妹和孔令铮!
难道,他们想趁现在抓井上上车吗?宫田诚就在后面,他会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许二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前也不是,后也不是,要么让宫田诚看到井上被抓,要么兄弟们误伤宫田诚,这两种情况都是不允许发生的,许二灵机一动,从小巷子穿过去,直接站在宫田诚的对面:“宫田先生!”
许二突然出现让宫田诚吓了一跳:“是你。”
“是啊,怎么这么巧,现在不是使馆的工作时间吗?”许二故意拖延时间:“原来使馆的工作这么清闲。”
“那倒不是。”宫田诚忧心忡忡地往前看去:“你不用工作吗?“
“刚刚送花给客人,现在正要回去,宫田先生,我们一起回去吧。”许二正色道:“反正顺路,是不是?”
许二话音一落,不由分说地上前抱住宫田诚的胳膊,这个动作让宫田诚吃了一惊,不容他说话,许二便将他拽到一边,车里的谢七看到这一幕,已经猜出几分,和二姐在一起的男人身份特别,当下说道:“这里不能动手,二姐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避开那个男人的耳目再说。”
车窗外,井上正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遇到挡自己路的,便一把推开:“滚开,你们这些狗!”
孔令铮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终于,井上拐过街道,谢七往后面看过去:“那人没有追过来,被二姐缠住了,就是现在!”
车子开始减速,谢七轻巧地跳下去,尾随而来的人立刻涌入人群,将附近的人群挤散,让谢七在他们的庇护之中,也让周围的人看不真切,谢七穿过人群来到井上的身后,一只手持枪对准他的后背心,另一只则迅速地打在他的后颈处,井上闷哼一声,谢七扶住他的身子,走出兄弟们构筑的围墙,面对旁人的目光,谢七说道:“不好意思,他喝醉了,所以刚才那么粗鲁,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谢七装作熟人的模样架着井上上了车,那些兄弟们四散而去,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车子刚刚驶离,摆脱了许二的宫田诚快步追过来,却哪里还能见到井上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趁着井上错觉的时候,谢七将他的手脚绑了起来,车子朝着一处熟悉的地方驶过去,建筑远看如船,多有船头、前舱、后舱、甲板,甚至船篷之分,船头均朝向东南,有青山在侧,又依水而建,恍如巨船乘风破浪,这里是洪门的秘密基地,孔令铮并不是第一次来。
井上被扔在了一处地下室里,漆黑潮湿,还有老鼠爬过,孔令铮并不急,他要让井上先尝一下黑暗的滋味,走出去后,孔令铮突然打了一个踉跄,谢七上前扶住他:“没事吧?”
“没事,我不会让他轻而易举地死。”孔令铮说道:“我和方伟小时候玩过一个游戏,知道钓地虫吗?地虫呆在黑暗的地下,等待长草下去,然后再爬出来,我不会让井上有爬出来的机会。”
“放心吧,船屋的结构十分复杂,能够出去的口子都有我们的人,他是插翅难逃了。”谢七说道:“我倒是担心二姐,她突然出现虽然替我们解了围,但那人看上去也是精明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对她产生怀疑。”
谢七想到的,许二也想到了,她让官五先离开花店,彻底辞去工作,自己则继续呆下来,若是对方生疑来到花店,发现自己匆忙离开,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果然,三天后,宫田诚站在了花店门口,井上失踪了,离开使馆后便一去不返,他们问过酒店的老板娘,井上并没有去,消失了,就这么消失了,要是那天自己跟上去强行拽他回来,事情或许会不一样吧?
对于突然出现的花店店员,宫田诚觉得太蹊跷了,许二早就看到外面的宫田诚了,索性主动出击,快步走出花店:“宫田先生,您又来订蓝色妖姬吗?”
宫田诚有一丝错乱,她还在,“不,我只是随便看看。”
“那就进去看看吧,今天有新来的品种。”许二说道:“很新鲜。”
宫田诚看着许二的背影,心中的疑惑并没有消减,他在店里胡乱地转了几圈,突然走到许二的身边,看着许二的侧脸,许二感觉到那目光,转过头来:“宫诚先生今天有些奇怪,有什么话想说吗?”
“不,没有,替我拿一束百合。”宫田诚淡淡地说道。
许二迅速地替他包了一束百合,看着宫田诚走到对面,心里说道:“我果然被怀疑了。”
宫田诚走进使馆,正好遇上大使,他立刻恭顺地走到一边,大使似乎要出去商谈什么事情,一幅严肃的模要,多半是为了井上吧,井上毕竟是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他们虽然分属于不同的部门,行使的职能也不相同,但终究是一个集团的。
“宫田,你心里其实很高兴吧?”大使出去后,许二上回见过的东瀛女人走了出来,死死地盯着宫田的脸:“井上一直侮辱你,侮辱你的母亲,你在心里一直希望他死,不是吗?”
“如果你这么想,我也无可奈何。”宫田诚冷漠地说道:“我要上楼了,请让一下。”
看着宫田诚手里的百合,这女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又去花店了?”
宫田诚知道其他的工作人员在,拉着这个女人上楼,进到自己的房间后,“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这女人甩开宫田诚的手:“刚才又去花店了?”
“不止是现在,以前也经常去,有什么问题吗?”宫田诚不冷不热地说道:“崛北,我们只是为大使工作的人员,好好地尽职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情不用理会。”
“那只是你的想法。”崛北说道:“我们险些就成为未婚夫妻,你是为了避开我才来到华夏的吧,家里人都反对你的出身,我不顾一切地过来找你,就是要被你这样对待的吗?”
这女人的咄咄逼人与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宫田恼怒不已:“我从未要求你为我牺牲什么,我的生母是华夏人,那又怎么样?一样的血液,你们家族凭什么居高临下地看待我,我会选择任何一个女人,但不会选择践踏我母亲的家族。”
“所以对面花店的华夏女人也可以吗?上次就觉得你看她的眼神格外温柔,”崛北误会了,她却不知道,依然不依不饶:“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算是东瀛人,还是华夏人?在华夏人眼里,你只是可恶的东瀛人而已!”
“在你们的眼里,也对我存在偏见,不是吗?”宫田诚冷冷地说道:“我只需要做好工作职责内的事情就可以了,职责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会返回东瀛,我们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那天,我看到了。”崛北突然说道:“那个华夏女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她的举动很奇怪,抄近路拦截你,我去问过了,那天下午,没有让她去派送过鲜花,怎么,你没有觉得可疑吗?”
宫田诚陷入了混乱,所以,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那位小姐跟踪拦截自己,全让崛北看在眼里了,果然,井上离奇失踪与她有关!只是,宫田诚握紧了拳头:“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
“你要维护那个华夏女人吗?”崛北愤怒地说道:“你看上她了?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为什么?因为那个女人和死去的母亲有着同样的眼睛,微微下垂,却有着坚定的眼神!
宫田诚压低了声音:“你说对了,我的确不能原谅井上, 我甚至希望他死,你觉得一个普通的女人想拖住我,可能吗?察觉到了井上会遇上危险,所以,我放弃了,这是我对他践踏我的母亲和血统的惩罚,反正,他对上面的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吗?”
崛北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抓住宫田诚的手:“你说得对,井上那家伙其实被抛弃了,不然的话,他有更好的地方去,偏偏被上面的人放在这里,这其实就是冷藏了,他来到使馆后,一直揪着你不放,就像一条疯狗一样,我也想他死!”
没错,井上知道宫田诚是东瀛与华夏的混血后,就把他当成了目标,借着喝醉酒,就把心里的怒火发泄在他身上,现在身上还有井上造成的伤痕,如果身体的痛还能忍受的话,井上对于自己母亲的大放厥词才是最可恶的,每一个字都像蜂刺,“杂种”两个字的确让杀机顿现。
“所以,保密吧。”宫田诚说道:“希望他不会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