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枪被搜走了吗?”吴老六怔怔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你问我,我问谁呢?”齐石没好气地说道。
杨砚卿无奈地说道:“清水是精心调教出来的特工,身手非凡,这把枪藏得高明。”
铁男看着眼前一男一女的尸体,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突然怪笑一声,扭头看着杨砚卿:“我有罪,我有很大的罪过,我弄丢了他,还让他死在我面前,我这一辈子,活不了了。”
杨砚卿心中一咯噔:“铁男,你要坚强点,作恶的是小鬼子不是你,要不是小鬼子当初在东北胡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就算你活不了,也要灭了小鬼子再死。”
铁男抬起头,双眼通红,他哽咽道:“你说得没错,就算要死,也要灭了小鬼子再死。”
铁男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们找了一个地方就地将清水和铃木掩埋,没有墓碑,就连最简单的木板也没有,为了方便以后辨认,铁男搬来石头摆放在前方:“但愿以后无人破坏这里,我会找机会送他们回家乡。”
“包括铃木香织吗?”齐石问道。
“死者为尊。”铁男说道:“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就此别过。”
杨砚卿赞道:“不错。”
铁男说道:“杨老板,经过这件事情后我会暂时离开十里洋场,你自己千万保重,现在你是东瀛人、老头子和地下党共同争夺的人物,而且城里还有特别行动小组的幕后首脑,他始终隐藏在十里洋场没有暴露,虽然刺青连没有了,但这个人还可能组建其它的组织,你们千万要小心。”
“风静则水无痕,现在刺青连没有了,他们该把矛头对准我和孔公子。”杨砚卿说道:“只要他动,我们就有机会,你尽管离开。”
铁男一拱手:“三位保重,后会有期。”
铁男转身就钻进了丛林里,背影消失尚能听到脚步声,而后,脚步声也彻底消失,齐石怅然所失:“就这么结束了?”
“事情还早着呢,还有几件事情要了结,首当其冲的便是调整风水局,走吧,我们先回去,有些东西需要你们去准备。”杨砚卿一招手,示意两人过来,一番耳语之后,铁男与吴老六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杨砚卿嘴角上扬,三人一起转身,也消失在山林中,只余身后的树木枝叶摇摆,地上多出的两个坟包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三人返回家中,还未到家,便看到屋门口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来回躲闪,吴老六骂道:“这群杀千刀的,对我们千防万防,真让人不爽快。”
杨砚卿淡淡地笑道:“沈副官不愧是老爷子的副官,心思缜密,为了老爷子的江山是不遗余力啊,走吧,反正逃不了这一出。”
三人回到家中,大门紧闭,杨砚卿马上到二楼坐在电话机边,果不其意,沈副官的电话如约而来,言谈中追问何时可以开始着手,杨砚卿笑道:“沈副官,改动风水大局并非一两个时辰可以办到的,我需要两天时间准备些东西,劳烦您的人手下留情,眼睛宽松些,我的人才好顺利购买。”
电话那头一时语塞,良久,沈副官才悻悻然道:“放心,一切方便杨老板,既然如此,两天后,我亲自来接您,再送您到应该去的地方。”
这话讲得,杨砚卿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两天后见。”
杨砚卿晚上没有外出,倒是吴老六和齐石出 门去了,沈副官说到做到,守在杨家附近的人少了些,但是仍有四人在晃悠,老六与齐石出门后,便有两人尾随出去,杨砚卿站在二楼窗边看得分明,摇摇头,那些人不会因为自己的要求就彻底改变,他们持有自己的目的,毫不放松,铁男说得对,自己夹在这几方势力当中,左右不能。
杨砚卿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这一夜注定不太安稳,先是孔令铮来电质问他为什么突然答应替四大家转运,然后是谢七的突然造访,她站在杨家的大门前,紧紧盯着杨家的大门,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良久也未往前一步,杨砚卿站在窗边看得分明,今天晚上的谢七脸若月盘,双眉之间的愁绪更甚,杨砚卿将心一横,悄然隐在窗帘后面,楼下的谢七望着二楼的灯光,眼睛微闭,继而往左右看看,转身便要走,杨砚卿偷看一眼,心里揪着痛,紧紧地闭上双目,本以为谢七走远了,杨砚卿拉开窗帘,未料到谢七仍去而复返,正抬头张望,两人的目光撞个正着……
杨砚卿一怔,谢七则莞然一笑,嘴唇轻启,他看得分明,是“你在”二字,杨砚卿再没有躲闪的原因,下楼开门,谢七却并不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淡淡地说道:“人少了许多。”
“沈副官一句话,人就撤了一大半。”杨砚卿说道:“清水与铃木都已经死亡,刺青连彻底覆灭了,但是,真正指挥刺青连的人仍在十里洋场,这个家伙不除,后患无穷。”
谢七低头道:“你最近有重大决定,是不是?”
“孔少爷告诉你了。”杨砚卿淡淡地说道:“我始终逃不过这一劫,虽然四本气运录,只剩其一,风水局而已,我有把握。”
“既然如此,你自己保重。”谢七说道:“我先回去了。”
看着谢七转身欲走,杨砚卿心中不舍,想到自己已是将命押在赌台上之人,随时可能没命,在心中叹息一声,只有看着谢七走出自己的视线……
整整两天的时间,齐石与吴老六都没有闲着,初开始沈副官的人盯得紧,后来见只是买些纸张,朱砂之类的东西,慢慢放松了警惕,这是第二天的下午,准备工作已经到了尾声,吴老六与齐石走在街上,吊儿郎当地提着东西,吴老六说道:“尾巴松了。”
“到了前面巷口,就拜托你了。”齐石脸上出现少有的严肃表情:“别让他们发现。”
“知道了,我在前面酒楼的包间等你,你要尽快返回。”吴老六交代道。
“知道了,大哥安排的事情我几时大意过。”齐石不满道:“瞧你紧张地。”
到了前面巷口,趁着后面的人还远,齐石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吴老六手上,自己轻巧地爬过了围墙,到了另外一条巷道里,他对这里十分熟悉,马上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吴老六也没有闲着,抱着手上的所有东西钻进了一户人家里,惊得里头正在洗头的孩子娘不轻,吴老六顾不得多说话,从这户人家的后门穿了出去,径自来到了酒楼门口,不顾得问伙计有没有包房,直接冲到二楼,伙计一脸不快地跟过去:“唉,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上头全是包房,散客在楼下。”
吴老六暗骂这人势利,将手上的东西扔在地上,掏出一把东西塞到伙计手里:“最好的包房给我来一间。”
伙计的脸如同六月的天,瞬间由阴转睛,引着吴老六进房间,吴老六叫了一壶茶和若干点心,焦灼不安地等待着……
再说齐石越过了巷道,瞬间来到一户破旧人家的院子里,手里还握着一把钥匙,院子里空无一人,他则直接到了厨房,掀开灶台上的大锅,伸手一扳,一条向下的通道赫然出现,齐石利落地跳下去,到了一扇矮小的木门前,敲了六下,里头的人透过一个小孔看过来,见到齐石,痛快地打开门,原来里头是杨世间和舒易。
见到齐石到来,杨世间问道:“是不是有动静了?”
齐石知道时间不多,抓紧时间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来,随即附在两人耳边一番交代,听完了,舒易不禁惊呼:“好冒险的计划。”
“但眼下只有这么做了。”杨世间说道:“三叔,只有你能帮他。”
“放心,我一定好好做。”舒易伸手抹了一把鼻子:“多少年了,终于可以来票大的。”
齐石再次确定计划,直至无误后迅速返回,穿过巷道,直接从后墙爬到了二楼的窗户上,向里面张望着,确定吴老六的位置后马上移动过去,敲打着窗户,吴老六开窗,齐石便轻巧地跳进去,开心地说道:“搞定了。”
吴老六迅速倒了一杯茶,示意齐石擦去额头上的汗,喝点茶冷静下来:“快点收拾一下,身上的灰也拍打拍打,那些家伙一会儿就要进来了。”
齐石赶紧抹汗平静下来,然后悠哉地端起茶杯喝茶,刚喝了小半杯,门“扑通”一声被推开了,外面四个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看到里头的情形,不由得一愣,齐石一条腿踩在身边的椅子上,吊儿郎当地说道:“咦,几位大哥想喝茶也不用这么凶么,好好说,我请你们呀,来,过来坐。”
那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得哑然,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齐石还不肯放过他们,兴奋地站起来:“唉,你们倒是顺手把门带上啊!”
那些人走了,齐石与吴老六对视一眼,会心而笑……